第46章 讲题讲到床上去了(2 / 2)
阮衿叹了一口气:“主要是,我很清楚有些不可逾越的差距在这里,我喜欢李隅,跟你是同性恋,这两件事的严重程度,你不觉得是差不多吗?”
周白鸮窒了一下,又继续大声说,“那怎么能一样,我明明比你惊世骇俗得多好吧!你这种老套的《小美人鱼》的故事怎么比得上我《美女与野兽》!”
他把这说得大声,并且开始间歇性抖腿,看上去像在抽风似的,但是阮衿知道这只是虚张声势。
同性恋首先是要战胜自己,再去战胜别人。
“那你喜欢alha,不会担心自己喜欢上李隅吗?”
这回换周白鸮要从椅子上滑下来了,满脸写的莫名其妙几乎快淌下来,“那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呢?”阮衿看着周白鸮,眼珠乌黑清澈到能映照出人脸,像是非要刨根问底似的。
“你喜欢就以为全世界都暗恋他啊,我跟他太熟了,熟到两个人脱光了在一个被窝里待着都不可能有什么。”周白鸮仰着头想像那个画面,因为恶寒而迅速打了一个激灵,“真的会直接笑场的。”
“所以我也不太想和李隅做朋友啊……”
阮衿又低下了头,一只铅笔在他手下潦草地涂抹着灰色痕迹,像是素描似的,手腕又开始发力,于是铅的颜色由灰转黑,“不想让他在熟悉中逐渐忘掉我,我想在他生命中留下一点与众不同的痕迹。即使可能是很多年后才察觉到,但也算想起来有点浪漫的好事情吧?”
如果这份感情能变得轻得像羽毛,就像是雪落到肩膀上也不会有任何察觉那样,是不是就不算咄咄逼人?至少他觉得李隅是不会讨厌的。
他的眼睛像凝着一片雾气,正注视着外面冬季黑色的枝桠,那些影子倒映进来就像月下湖水中摇曳着的影影绰绰的水草,这是属于追逐水草而生的温驯动物的眼睛,但单恋这件事依旧是快乐大过了不快乐。
他看上去不是一般地喜欢李隅,于是周白鸮很好奇,“啧,哲学家阮衿能不能告诉我,你有那么喜欢他吗?为什么啊?”
“如果放弃他,我的全部哲学将没有意义。”
阮衿忽然转头没头没脑地说道,神色看上冷静而决绝。
周白鸮有点发愣,“啊?”
“一个哲学家说的名言,不是我。”阮衿耸了一下肩,又有点狡黠地笑起来,那些神色上坚硬的东西又再度消失了。
“诓我呢你。”周白鸮啧了一声,又想起他完全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架不住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说了我又不会告诉他,讲讲嘛,你为什么喜欢他?”
“这又是秘密了。”阮衿清了一下嗓子,“那你得拿新的秘密来换才行。”
周白鸮忍不住伸手掐他,“你可真是会算账啊,你对鲤鱼也敢这么算账吗?”
“当然不。”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不过oga就算是打闹也实在是干不过alha,阮衿被他一个手臂就死死压住着肩膀,掰也掰不开,挺了挺身也完全起不来,只能仰头喘着气投降,“我,我认输……认输了。行吧,先放开我,我们继续看题好吗?”
“不行,认输就算完事了?你得先告诉我,不然我挠你痒。”
周白鸮一只手依旧保持着锁喉的姿势,另一只手就开始作势往他身上狗刨式挠。
“我不怕痒。”阮衿一边说着,但还是在躲,但是脖子又被勒着,步伐紊乱,两个人的小腿不慎绊在一起,重重往床上跌过去。
周白鸮一句“卧槽”还压在嗓子里,阮衿还没用力挣起来。俩人正晕头转向地在床沿保持着a上o下的不雅姿势,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道清冷低哑的声音,“周白鸮,你真该庆幸现在不是你妈进来。”
两人齐齐扭头,看李隅高瘦的身形正伫立在门口,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唯有一双漂亮凌厉的眼睛留在外面,盯着他们两人显得黑黢黢,阴沉沉的,如有实质,仿佛水泥层层浇筑下来,令人无端觉得沉重。
“咳咳,这个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污秽。”
周白鸮从阮衿身上爬下来,又随手理了理自己蓬乱头发,对着李隅说出影视剧里面很经典的奸夫台词。
李隅走进来把门顺便带上了,抬起手原本是要伸手往下扯口罩,在轻轻咳嗽出一声之后又把手放下了,收进了口袋里。
他的指尖和耳朵原本苍白处覆盖着一层病态艳丽的红。应该是因为感冒身体正在发热。
“讲题讲到床上去了?”
虽然声音被闷在口罩里很模糊,但话说的挺不客气的,阮衿发觉他嗓子有点沙哑。
“不是的,我俩刚闹着玩呢 ,不小心摔到一起去了。”周白鸮挠了挠头,“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以为我想过来?你妈不在家,特地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李隅坐到懒人沙发上去,语气依旧不善,带着刺儿似的。
他本来就躺在被窝里头昏脑涨难受着,被一通电话温言细语地唤醒,也不太好出言拒绝,就只能在大冷天披上外套匆匆赶着过来了。
阮衿朝他这边走过来,弯下腰轻声问,“你感冒了,有吃过药吗?”
李隅正仰躺着,睁开眼睛正对着阮衿,看他低垂着的毛衣领口被扯得向下松垮着,露出精细的脖颈和锁骨,白皙皮肤上面有被指甲刮出的淡色红痕,一直延伸向里面,只教人引出些暧昧的遐想。问话时的嘴唇开开合合的,额前碎发粘了汗凌乱地贴在额头上。
他想起刚刚的事,无端为阮衿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产生一股没由来的烦躁。他跟阮衿对视了半晌,有些话始终噎着,胸口闷得厉害,但是他又不想开口,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喉咙痛罢了。
阮衿觉得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含着生了病的蒙蒙水雾,眼睛里那些冷漠都像是融化似了,变成有点生动的愠怒,好像是在瞪着他,或者是想听他说些什么。
但是阮衿不太清楚他想说什么,听什么,只觉得他生病的样子有点可爱。
“你要是没吃药的话……”
他话还没说完,李隅骤然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另一边,选择用沉默的后背来回答阮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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