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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珩回头, 长臂一伸,轻巧将带过去圈在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说,“看房顶。”
苏绾仰头看去, 屋顶上各处都站着人。若不是他们站起来,根本发觉不了。
“此次去南境,戍京大营的副将会随同前往, 四千精兵分散下去, 明日先去两千人, 余下两千人早我们几个时辰出发。”赵珩掩上门,拥着她到书桌前坐下。
除此之外谢梨廷也会带兵增援。
“跟秦王旧部还有联络的朝臣、宗室,全都要找出来。”苏绾拿起他的手,一根根把玩他竹节一般的手指, “他们能查到我身上, 定然也知道你易容出宫之事。”
“我一会就让墨竹去查。”赵珩倾身过去, 距离很近地看着她,目光深深, “臣说过, 臣会保护陛下一辈子。”
他敢以平民身份出现在汴京,是因为各项准备都已做充足。
“嗯。”苏绾心跳乱如擂鼓, 脸颊也跟着隐隐发烫, 继续一本正经的说正事。
蝗虫的繁殖速度和飞行速度都很吓人,越早防治越好。
她昨日已经安排人送了一批鸡蛋鸭蛋去城外的庄子,吩咐之前收留的吴老二加紧孵鸡苗和鸭苗。但是还不够, 靖安当地目前没有鸡蛋和鸭蛋孵苗子,得安排临近的县去做。
“臣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赵珩又凑近一些,笼在灯下的俊逸面容浮起清浅的笑意。
苏绾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微微有紧张。
他是想亲她?
梦境之外,她从来没亲过他。
“我饿了。”赵珩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喉结滚了滚,在她放松下来的瞬间,出其不意地在她唇上亲了下,“先吃糖。”
苏绾脸上火烧火燎,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上去。
赵珩往后仰了下,扶住她柔软的腰肢,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的闷笑。
终于不用像梦境中那般,只许皇帝放火,不许驸马点灯。
晚饭在书房这边吃的,赵珩吃完又陪她许久,依依不舍回宫。
苏绾缓了缓情绪,写好员工守则叫来秋雨,吩咐她明天就送到秀坊、锦衣坊和布庄去。
南境的气候比汴京高许多,需要准备不同的衣服,还要带上银票。
官府卡着蔗农的甘蔗不让收,她到了后秦王旧部肯定会放出消息,说她不收了。
到时候蔗农卖不了甘蔗,会直接找她算账而不是找官府。
趁着这机会一次清理干净秦王旧部也好,免得他们总不肯死心。
武安侯和两个国公以及几家宗室才被赵珩收拾没多久,他们就急着跳出来恶心赵珩,继续纵容会酿出大祸。
做完当日的账,苏绾困极,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忙了两天安排好几个铺子的工作,也到了出发去南境的日子。
苏绾坐上马车,抱着暖炉等秋梅和秋霜上来,想要见到赵珩念头悄然变得强烈。
为掩人耳目,他们约好在城外碰头。
赵珩从太师府出发,坐寻常的马车,身边带着副将和暗卫不带孙来福。
“可以走了。”秋霜一上车就捂着嘴巴笑,“陛下的马车比姑娘的马车大了一倍,用的还是最上等的木材,姑娘一会就能换车,舒舒服服去南境。”
“上回去北境也很舒服啊。”苏绾打趣,“有人睡过去又睡回来。”
“我哪有啊。”秋霜脸红,“这种小事不敢让姑娘记着。”
苏绾笑了笑,没接话。
马车很快出城。
离城门很远后,马车停下,苏绾戴上帽子下去,假装自己没发现纪家的马车上还有其他人,上了赵珩的马车继续出发。
“都查到了。”赵珩拿出一份资料递过去,“许尚书的一个部下,最近被秦王的旧部收买,流言也是他让人传出去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朝中和这位大人想法一样的大臣不少,要清理干净。”苏绾看完资料还给他,“不怕他们不做事,就怕从中使绊子。来年蝗灾防治,但凡有一个人阳奉阴违,我们就可能功亏一篑。”
“知道。”赵珩丢开资料,握住她的手一块往软垫上靠,“昨夜没睡,陪我一阵。”
他一直在留意六皇叔旧部的动静,防着他们作乱。
当初出手惩治武安侯等人时,他就顺势除掉了不少,未曾想他们如此不长记性,竟还想利用女人来对付他。
昨夜,他连夜布置兵力,以防六皇叔躲在暗处的旧部,趁他不在汴京起兵作乱。
还安排了人保护谢丞相和陆常林,飞鸽穿书命谢梨廷布置好南境的兵力,带人前往江州与他汇合。
六皇叔的旧部想要挟持苏绾,最好设伏的地方便是江州城外的山谷。
“纪家人恨我极深,尤其是纪元朗。他此刻就在纪家的马车上,这一路下去,我们遇到的麻烦不会少,你睡一会也好,我守着你。”苏绾伸手捏他的脸,“睡吧。”
“已经安排人盯着他。”赵珩含糊说完,枕着她的手闭上眼。
苏绾注视他片刻,也闭上眼休息。
他的马车确实舒服很多,也比自己的宽敞。桌案软垫被子暖炉,吃的喝的的,一应俱全。
赵珩一觉睡到晌午,睁开眼发觉马车还没停下,缓缓坐起来,“到哪儿了?”
“不知道,一路没停过。”苏绾放下手里的农书,拿起水递给他,“睡好了?”
“好许多。”赵珩喝了口水,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重新躺下去,“负责开路的遇到了麻烦,再有两个时辰才能到驿站。”
“胆子真大。”苏绾摇摇头,继续看书,“也幸好你跟着来,若是我自己怕是真有来无回。”
“都是些愚忠之辈,不能效命六皇叔便效命秦王世子。”赵珩叹气,“一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有,上阵杀敌可用,却不能为将。”
“他们效忠的是恩情和皇权,而不是北梁。”苏绾抬眼看他,“赤虎军中,这样的兵不少。”
将领如何,士兵便如何。
“表兄在逐步改变他们,让他们意识到身为士兵,该守护的是北梁而不是某个将军,也不是帝王。”赵珩唇角微扬,“跟你学的。”
苏绾失笑,“别什么都学我,我不一定是对的。”
“那便一起试错。”赵珩伸手拿走她的发冠,“日后不必穿男装,若是连皇后都不敢穿女装,百姓如何安心。”
他喜欢看她穿女装的模样。
“我带了女装。”苏绾看着他手里的发冠,眨了眨眼,拿起自己的包袱翻出一只发冠递给他,“送你的,我也有一只。”
上回老贾去锦衣坊闹事,她买了两只,一直忘了送给他。
“你怎知今日是我生辰?”赵珩故意逗她。
他的生辰在下个月。
“送礼物一定要在生辰吗?不喜欢还回来。”苏绾伸手去拿发冠。
赵珩顺势伸手将她拉过来,用力亲了下她的额头,“喜欢。”
只要是她送的,什么都喜欢。
苏绾脸颊烧起来,正准备推开他,马车忽然停下。
赵珩抱着她利落坐起来,伸手撩开帘子往外看。
苏绾一动不动,整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听他刚才的意思,这条路并不是官道。
“遇到山匪了。”墨竹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多少人,真的山匪还是秦王旧部假扮。”赵珩敛眉。
“山匪,几个乌合之众,马上就清理干净。盯着秦王旧部的人留下信息,他们在江州城外设伏,还有三日才到。”墨竹回话。
“沿路多加小心。”赵珩叮嘱一句,放松下来。
他来南境的事未有走漏风声,早上他是扮做老头上的车,墨竹扮做他的模样送行,不少百姓都有看到。
江州和禹州是相反的方向,他们在此处设伏等着苏绾,若非自己提前查到,便是怀疑他们也不好找证据。
江州知县是在洛州水患后换下的,还是他自己选的人。
科举舞弊再不处理清楚,日后他真的无人可用。南境一众官员的撤换,他与崔尚书等人商议许久,才选出几个能用的。
这才几个月就暴露出问题。
苏绾说的没错,不怕他们不做事,就怕他们阳奉阴违。来年靖安防止蝗灾,他得定规矩,做不好就撤掉永不录用,做得好,升官加爵。
“是。”墨竹应声退下。
马蹄声跑远,赵珩低头看着怀中的苏绾,见她似乎一点都不怕,不禁好笑,“不怕?”
“怕也没用,既来之则安之。”苏绾伸手戳他的胸口,“这不是有你在吗。”
赵珩唇角扬了扬,拿起带来的奏折,分一半给她自己拿了另外一半,抽出一本开始认真批阅。
苏绾唇角弯了弯,放下手里的农书,靠着软垫拿了份奏折翻开。
她在梦里从未批过奏折。
这个小插曲过后,剩下的路途再没出过意外。第三天晌午,车队在顺利进入江州地界,气候比汴京明显暖和许多。
苏绾换回女装,跟赵珩站在驿站二楼往江州城的方向看去。
江州城和禹州的地势相差无几,没有太高的山峦,放眼过去几乎都是平原。这一带都是北梁的粮仓,水土肥沃。
就是这个地势,想要设伏难度还是很高的。
苏绾看了一阵,目光聚焦到城外的小山坡上,黛眉微挑,“他们的人看着不多。”
那个山谷藏不了多少人。
这会是冬天,便是南境的山林荒草也枯了。
“一百多人假扮匪徒,杀了你我还是不成问题的。”赵珩略自得,“可惜没这个机会。”
苏绾点了下头,看向楼下停在最后的纪家马车。纪东家换了一匹马,身上的衣服也换了,穿得像个寻常的庄稼人。
早上启程时,他还穿着绸缎棉衣,披着狐皮大氅。
看这打扮,他们似乎是想举家逃去东蜀?看来当初自己担忧的没错,他们是真的准备跑路。
从南境走水路到南北交界的庆阳,再往北过了安宣府就可以到东蜀。
那些在锦衣坊下了单子的客户,银子没退回来还拿不到衣服,估计要哭死。
苏绾抿了下唇角,曲起胳膊轻轻顶了下身边的赵珩,“纪家人准备卷款逃去东蜀。”
“国库还很空,正愁没办法来钱。”赵珩扬眉,“夫人提醒的是。”
苏绾笑了下,收回目光转身折回去。
纪元朗这一路都很老实,待在车上就没下来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过了会,小二送饭菜上来。
苏绾拿起筷子,赵珩的手伸过来挡了下,拿开小二送来的菜,“有毒。”
她睁大了眼看他。
“一种蒙汗药。”赵珩倾身过去,在她耳边轻声说,“一会要装睡,这些人也是秦王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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