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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长风摇头, “陛下这两日忙着处理朝中政务,不眠不休,属下未有跟随左右。”
那日出门后他才醒过神,陛下的头发不能拿。
虽是小事, 但有秦王派来的暗卫未能完成陛下交付的任务,引陛下起疑后被暗杀的前车之鉴,他不可出任何差错。
他相信她不会害陛下, 可这信任在陛下眼中, 却等同背叛。
“罢了, 我另外想法子。”陈舒坐回去,拎起茶壶给他倒茶,“过来陪我喝杯茶。”
赵珩身边的人,凡是自己带出来的, 都不会轻易做伤害他的事。哪怕自己没有恶意, 他反应过来也会觉得是在冒险。
还好, 她今日就能出门了。
中秋临近,道士的香烛铺子生意会不错, 人多自己再乔装一番便不会被看到。
得尽快让道士再想别的法子, 将这事解决掉,能活着她便不想死。
“是。”任长风低着头坐过去, 脸庞红得像是要滴血一般。
陈舒斜了道眼风过去, 唇角含笑,“你怕我?”
任长风摇头。
他是不敢看她。刚到东宫当差时,他就听宫人们私下讨论, 说徐贵妃送入东宫的侍妾,没一个能比得过当年的陈良妃。
那些宫人还说,陈良妃是妖妃,凡是见过她的男子没有不被迷惑的。
他听过便算未有往心里去。直到陛下安排他去敬法殿守卫,才知道敬法殿内那对主仆,便是陈良妃和她身边的宫女。
许是刚从冷宫出来,陈良妃身上并无妖艳之气。相反,她确实很美还很安静,装疯时像是换了个人。
她还很温柔。
任长风想起自己受伤引发高热,她坐在床边拿着帕子给自己降温的模样,脸更红了。
“陛下可有允许我出门?”陈舒瞧见他的脸色,唇边弯起浅笑。
年轻真好。
她当年刚入宫也这般天真无邪,十二年熬过来,像是走了一辈子那么长。
“陛下说,出了皇宫你便不再是陈皇后,若是怕被人认出可自己想法子解决。”任长风低下头,紧张得胸口怦怦直跳,“他还说,宫中没了陈皇后民间也不该有。”
“懂了。谢谢你啊,日后你不必再来了。”陈舒轻笑,“他未有安排你一直盯着我。”
“是属下担心你。”任长风的嗓音低下去,“我自小跟着陛下,并无家人。”
“既然如此,日后此处便是你的家,我就当自己多个弟弟。”陈舒又笑,“你可会易容术?”
“会。”任长风点头。
陈舒扬眉,“那你教我,四新坊住着的官员都曾见过我,还是遮掩一番比较好。”
赵珩想得很周到,出宫前给了她五万两银票,她便是花天酒地这些银子也够她活到老死。
他刚登基,百废待兴。
自己帮不了他太多,去做些能做之事总是可以的。
学堂、医馆,凡是缺人的地方她都可以去帮忙 ,算是报答他安排自己出宫,而不是杀了自己的善举。
“我一会列张单子给你,你把东西买齐了,等我轮值后就来教你。”任长风眼底漫上欢喜,“不难学。”
自她出宫,陛下就不安排人盯着了,是自己放不下她。
“好,你去列单子,我让厨房准备两个菜,吃完我就去买。”陈舒笑容灿烂,笼在阳光下的眉眼,明艳生动。
任长风看呆了一瞬,乖乖点头。
吃过午饭送走任长风,陈舒换上男装,戴上帷帽去买易容用的东西,顺便去找道士。
她没带婢女跟着,转了一圈看到道士在铺子里忙活,左右看了看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客官想要点什么?”道士打完招呼,见来人摘下帷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
她不是死了吗!
“别说话,我到后院等你。”陈舒丢下一句戴上帷帽往里走。
道士擦了把汗,交代小二一声搓着手跟上去。
他听说陈皇后死了还跟先皇一起下葬,当晚就开心得杀了一只鸡,还温了一壶酒。
这才过去几天,大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开坛做法一事你知我知,还有李顺知道。太子如今已登基为帝,你自己掂量下,这事被发现是什么下场。”陈舒从容开口,“拿不到他们的头发,你也得想法子把梦境破了。”
她现在比较庆幸的是,赵珩没有见过苏绾。
他虽然写了诏令,却不知苏绾长什么模样。
就是安排她们出宫一事,也是暗卫过来通知,送银子也是。
苏绾性子沉稳,便是真入梦,被她发觉不对也会将自己的身份隐瞒到底。
之前还能安慰自己不着急,如今赵珩成了皇帝,真要找个人公告画像一贴出来马上就能找到。她刚死里逃生得了自由,不想死。
“我尽快想办法。”道士额上冒出冷汗,“有一人的头发也行,我再试试。”
太子已经成了皇帝,这事被发现了可是要诛九族的,他就这一个命根子。
“这是苏绾的头发,我过几日再来,除非你有本事跑到东蜀去,不然别想蒙混过关。”陈舒低声警告,“你媳妇的身子骨可不好,好好想想。”
“知道。”道士额前的冷汗更多。
他靠着那梦境帮不少青楼女子找到了好去处,好容易才挣下这一点家底,不能就这么毁了。
得想法子破解掉。
陈舒见他听进去了,心中也舒了口气,戴上帷帽出去,“这事得越快越好。”
道士绷着张脸,重重点头。
梦境要怎么破,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因为先皇驾崩的缘故,今年的中秋不如往年热闹,百姓怨声载道,暗地里骂老皇帝死的不是时候。
苏绾和秦小宝在跟在牙婆身后,为新家挑婢女和小厮。来卖儿卖女的百姓骂声特别大,听得她心里都跟着捏了把汗。
“别管他们。”秦小宝偷偷压低嗓音,“咱小老百姓不去操心那个,过好自己的日子重要。”
他昨日才从宫里出来,百姓骂老皇帝的同时,对新帝的意见也很大。
大家都在怀疑秦王的死,是新帝所为。
还说,秦王世子被软禁在原来的□□,就是因为要找新帝报仇才闹成这样。
他吓得赶紧警告爹娘和弟妹,不准他们也跟着掺和。
“我知道,老百姓不就是以为秦王能让他们吃饱饭吗,再等等说不定新帝的口碑就好了。”苏绾也压低嗓音,“新帝刚登基,会慢慢好转的。”
秦小宝脸上露出笑意,“我也觉得新帝不错。”
苏绾笑笑,没往下接话。
是不是真的不错,还得听其言观其行,不能武断。
老百姓尊崇秦王,觉得他当皇帝会好,不过是因为老皇帝是真的昏庸。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秦王会带兵打仗,是北梁的战神不错,可治国也不见得能比新帝强。
他蛰居禹州二十年,要不是禹州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当地老百姓能不能吃饱都难说。她没去禹州,不知道情况如何。
记得有次入梦,陆常林入京要求修水渠,目的为了保住太师、丞相等人的田产。
由此可见,秦王在禹州也没多少作为。
秦王世子奔丧,国公府袭爵的嫡长子亲自出城相迎,也可看出这世子没什么政治智慧。
两座国公府袭爵的国公,脑子也不清醒。
世子尚且可以说是被恨意蒙蔽理智,国公府那两位就是单纯的蠢了,又不想冒险又想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若是一早站出来支持新帝,还能挣个爵位稳固。
结果呢,他们眼看着太师和韩丞相打压新帝,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袖手旁观。
秦王都死了,他们难道就看不出来是新帝所为?
他们看出来了,但没及时表忠心,反而去巴结羽翼都被砍掉的秦王世子。
哪怕是秦王早有部署,他们也该低调行事,而不是让百姓都知道他们去接了秦王世子。
老话讲祖荫惠不及三代,果真不假,国公的爵位都是世袭来的,想也知道家风如何。
苏绾看了一圈,停在几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面前,叫来牙婆询问,“她们是奴籍还是良籍?”
她在现世时学过历史知识,知道古代的身份是分等级的,前几天去办理户籍,她看了自己的是良籍。
原主一家都是良籍。
奴籍的地位很低,最低的是贱籍。
“回姑娘,这些都是良籍,是因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才托我找买家的。”牙婆脸上绽开笑容,“我见姑娘不像是那些不好说话,特意给挑的这几个。”
这姑娘可不是普通人,这几个丫头都是有人找好了送来的,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收好处。
苏绾没把她的话当真,笑了笑,看向领头站着的小姑娘,“你会什么?”
“回姑娘,我识字。”小姑娘紧张抬头看她,“我可以做很多事。”
苏绾点了下头,看向下一个。
不等她出声,那姑娘便主动说,“我力气大,学过功夫。”
出声的是墨霜,她说完便偷偷留意苏绾的表情,尽量不让她发觉自己脸上有易容。
陛下太紧张这姑娘了,知道她搬新家要雇人,便让她们仨找上牙婆,假装是家里过不下去被卖。
她们的工作除了这姑娘安排的,主要还是保证她的安全,无需汇报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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