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54章(1 / 2)
(.)
二月二,龙抬头。.
按老辈的说法,正月是不能剪头发的,尤其是那句朗朗上口的“正月剪头死舅舅”着实让人触目惊心。虽然我没舅,但依然觉着和民俗抗争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拉着小疯子愣是等到二月二,才踏进理发店。哪成想,每家理发店都像是明星签售现场,那叫一个人满为患,弄得小疯子愈发暴躁,整个过程里都在阐述封建思想残余走向绝迹的必然性。
周铖没有跟我们一起,因为他的头发不是超短款,现阶段刚刚好,偶尔低头看书,俊秀的侧脸加上微微垂下的刘海,颇具观赏性。但他同样没有闲着,等我和小疯子傍晚到家,扑面而来的洁净气息差点儿让我俩泪奔。这哪里还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重污染地球,简直是纳威星上的新家!窗明几净四个字不足以形容,一尘不染四个字在这通透的房间里都黯然失色,如果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室内是这般光景,别说八百,一千二都未必租得下。于是我激动地拉起那双勤劳之手,说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劳动者谦虚地笑笑,说小事一桩。尼玛刹那间我甚至能看到他周身散发的刺目金光!
龙头抬过之后,春暖花开。各高中开学也有一个多星期了,于是我们的项目正式上马。小疯子在网上找人买了个腌肉的配方,两千大洋,我知道的时候钱已经划出去了,也不知道死孩子啥时候弄的那个什么网银,败家跟流水似的。为这事儿我数落了他好几天,因为在我看来,烤羊肉串儿,无非就是肉,盐,油,孜然,辣椒面,哪还需要啥配方。可后来我们买了长条炭炉等设备,先弄了点肉自己烤着玩儿,才发现,这不用秘方的和用秘方的,差别就像碎玻璃和施华洛世奇。我烤出来那东西看着是那么回事儿,可吃着涩,肉硬邦邦的完全能当野战口粮,小疯子那个用各种我见过没见过的调味料腌出来的,虽然卖相凶残,各种火候不均黑红相间,但好不容易挑出一块儿熟的,味道不是吹,外焦里嫩,香气四溢,一不小心都容易把自己舌头吃进去。我夸奖道,你可以啊,怎么想到这玩意儿还能有秘方呢?小疯子就得瑟了,说你以为好吃的东西说家传就是家传的?市场经济懂不懂,有市就有价!
好吧,市场经济我不懂,那咱就干点儿体力活吧。
接下来两天,我蹬着三轮车带周铖满市的转悠,几乎把叫得上名字的寄宿高中都转悠了个遍,最后锁定七中。按周铖的说法,此校自习时间最晚,管理最严格,学生最憋闷,于是乎,胃口最凶悍。我无条件信任该结论,因为知道自己没那脑子。
踩好点儿的第二天一早我就大采购去了,临近中午才满载而归。
“来来来,搭把手!”一进门我就呼唤援军,实在是肩膀受不了了,几十斤肉不是开玩笑的。
放眼望去屋里没别人,就小疯子正在沙发上胡乱按着遥控器,看见我,第一句就是:“你把肉铺打劫了?”
我一瞧别指望帮忙了,一个侧身把肉卸下去。套了好几层塑料袋的肉啪一声落到地上,结结实实。
“周铖呢?”我问。
小疯子往厨房一指:“煮面呢。”
我奇怪,心说没闻到香气呢,结果走进去一看,好么,还真是面,清汤白水,一眼能望到锅底。
“肉买回来了?”周铖头也不回,就知道是我,很神奇。
“下午咱们有的忙了。”我说。
周铖拿勺子在挂面锅里推啊推,很微妙地来了句:“可惜啊,菜刀只有一把。”
我虎躯一震,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先切条再一起切块儿,这么一根一根得弄到啥时候!”
“我说你下刀的时候能不能看着点儿,这两条切的一个像茄子一个像豆角!”
“冯一路你到底会不会切,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叫做刀功的东西!”
“冯一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妈的老子不干了!
菜刀往案板上一摔,我猛鬼回头:“说这么热闹,你来!”
小疯子正蹲地上配调味料呢,让我吓得手一抖,洒出去半勺。
周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见状笑笑:“还是你弄吧,让他切,说不定这羊肉串儿就得变成人肉串儿。”
我联想丰富的大脑瞬间闪现十根血淋淋的手指头……唔,你赢了,我继续。
于是一下午的时间里,我切肉切得肩膀几乎没了知觉,小疯子则蹲地上鼓捣了快一个小时的调料搭配,那精确的计量和姿势,无一不让我想起初中的化学老师。周铖插不上手,索性看了一下午的书,心安理得。
忙活到晚上八点多,才算是把切好的肉都腌上了,剩下一半没切的放到冰箱先存着——因为没经验,初次打劫肉铺,劫多了。
第二天起床,我就觉得右肩膀不像自己的了,别说干活,抬都抬不起来,稍稍动一下,针扎似的疼。这可给我吓着了,脑袋发懵地在床上坐了半天,小疯子莫名其妙,推了我一下,问,你傻啦?就这一下,直接雪上加霜,我整个人嗷一嗓子就嚎了出来。结果给小疯子也吓着了,半张着嘴特惊恐地看着我,仿佛我外星人上身。
周铖睡眠质量再高也禁不住我这么干扰,打着哈欠坐起来,靠在沙发上睡眼惺忪的看着我:“怎么了?”
我满腹委屈无处诉,又惊慌,又悲伤:“呜,胳膊要废……”
周铖歪头打量我几秒,忽然又扯过被子躺下了:“运动过量休息两天就好,我再睡二十分钟。”
我囧,下意识去看小疯子企图寻找同盟,小疯子很配合,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