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千岁(1 / 2)
【归兮去兮】
自那混乱一夜过后,荣王一党悉数被捕,连震一家被抄入狱,苏璟于那夜就地正法,至于荣王妃和他两个年幼的孩子,自是逃不掉命运一词。
宫中混乱了一夜,心惶惶了一夜。
当一切安定下来了之后,宫里这才发觉皇上和皇后之间似乎起了矛盾,因为皇上已经有八日不曾去过凤栖宫了。
起先以为皇上是因为这一连串的糟心事闹心,待事情处理完了,皇上和皇后必定还是和以前一样恩爱。哪知连家满门问斩,定国公府赏赐受封,昔日贵妃行于腰斩之后,皇上依旧没有踏足凤栖宫一步,这时,宫里才确定,皇上和皇后之间有矛盾了。
长生殿中,苏珩满脸沉色的依靠龙榻上,看着下面跪着的王清,沉声道:“老实说实话,朕还有多少日子。”
王清低头跪着,闻这话心里一跳,就又听皇上说到:“实话实说,朕恕无罪。”
“回皇上……至少三年……”王清低着头,踌躇道。
苏珩面沉如水,听见这话牵唇笑了笑,满是苦涩,他说:“有什么法子能延长朕的寿命吗……至少,至少延长至十年。”那时候奕儿也大了,他也能放心将江山交给他。
王清眸色一沉,想了一想,恭敬道:“皇上,恕臣直言,这种慢性毒,没有一两年不会显露出来,就算此后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别看来也只是风寒咳嗽一流,若不仔细看诊,确实是不易让察觉。如今,您体内的毒素积累过多,若要解毒,微臣只有一成的把握,若是延长寿命……微臣只能让皇上的寿命延长两年……最多三年。”
闻言,苏珩不仅扶额苦笑,君雅,好狠的心……
“皇上,您若信臣,臣必定竭尽全力为您解毒,一成的把握,臣拼尽全力也会让它变为十成!”王清面色凝重,字字坚定。
苏珩闭目,淡淡道:“尽力便好。”
王清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对现的苏珩而言,哀莫大于心死,果然是痛不欲生。可他能就此放手吗?自然是不能。
挥手让王清退了,苏珩目光似放空一般盯着那扇半开的窗子,秋日的天空湛蓝如洗,可困于半扇小窗里。不禁就想到了他自己,一生高位,陪着自己的却只有那把龙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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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
贤妃将长乐交到乳母手上,挥手让宫退了,这才伸手握住皇后的手,劝道:“不知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要为奕儿和长乐想想才是。”皇上八日未踏足凤栖宫,自然也就八日没见着奕儿和长乐。
她不是傻的,能看出来这俩之间的矛盾似乎很大,但自她有了轩儿之后,不管做什么都会孩子想一番,所以这时候才会这样劝皇后。
一旁的陈妃也道:“这回荣王谋反,定国公府立了大功,受了不少奖赏,这节骨眼上,皇上怎么和娘娘起矛盾了呢?”她看来,皇上皇后俩是怄气,皇上是九五之尊,自然是不好拉面子去说软话,可若皇后也如此,这俩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娘娘您就听一句劝吧,别再和皇上怄气了,早早和好才是。”
萧君雅唇角勾出一抹端和的笑,对着俩说:“们放心便是,心里有数。”
贤妃半信半疑,又听皇后说到:“对了,今日想让奕儿和长乐去那儿住一晚。”她转眸看一眼陈妃,续道:“听说昨日敏儿是那里过夜的,今儿个一向奕儿说,那孩子说要找哥哥玩。也知道,这几天两个孩子闹着见爹,奈何皇上又不理他们,想着,不如帮看一夜罢,让他们给轩儿玩玩也能分散一些心思,也正好理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陈妃闻言笑道:“明明是娘娘想偷懒。”
萧君雅赧颜笑笑,像是默认了。贤妃知她不想再提这事,于是便接下话题,道:“那实太好不过,今儿个总算有理由能霸占奕儿和长乐一晚了。”
这话一落,三都笑了起来。
“倒还想起来一件事,娘娘是不是故意将纪诗云接出天牢的,因为您知道永安公主肯定会去找她?”陈妃眨了眨眼,盯着皇后看。原本纪诗云是要等永安公主生产完之后才会处刑,没想到却前天里被处了腰斩,听说是永安公主亲自去找皇上说的,所以才提前将她处刑了。
萧君雅缓缓道:“这是她的命,只不过是早晚问题罢了。”起先接纪诗云出天牢,也是打定了永安会去偷找她去,永安就这一个磨着她的心结,早结早了,她也早放心。
留着俩用了晚膳,差乳母俩抱了孩子跟贤妃回了华阳宫,萧君雅整个才算松懈了下来,她朝如意招招手,说:“如意觉得,心狠吗?”
如意也是清楚的听到了那夜里她和苏珩的对话的,作为一个曾经侍候苏珩身边的宫女,萧君雅那夜里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带着她过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她应该带着如意过去。
如意面色平静,说:“娘娘那日里有一句话说的对,恨一旦扎根生芽,就再也拔不掉了。”
萧君雅略觉诧异,如意接道:“当初进宫的目的,是为了替姐姐报仇,姐姐是被当初还是太子时的皇上南下时宠幸的一名歌姬,名叫含玉。”
听及含玉两字,萧君雅神色微变,略带惊愕的看着如意。
“虽然娘娘当初还未嫁给皇上,但含玉是如何惨死的,想必娘娘也是有耳闻的吧。”如意脸上无悲不喜,好似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自然是有耳闻的,据说那名为含玉的歌姬深受苏珩的喜爱,被带回东宫后就封了二品良娣,以一介歌姬的身份做了二品良娣,可见的苏珩那会儿确实很喜欢她。
只不过后来这个备受苏珩喜欢的歌姬犯了大错,做成了彘。
如意神色微动,眉间有隐隐恨意一闪而过,“姐姐当初已有三月多身孕,备受皇上喜爱,但是连可欣不容她,姐姐有了身孕更是激的连可欣提前对她下手。她设计陷害姐姐,让皇上误认为是她恃宠而骄,眼里容不下连可欣,要害连可欣丧命。”
“之后姐姐失了宠,被皇上禁了足,再之后就受到了连可欣一系列的报复,失了孩子不说,更是被做成了彘!”如意眼里有一层恨意涌现,“恨连可欣,更恨皇上!”
闻言,萧君雅凝着她看了片刻,直到如意神色恢复如初,才叹道:“所以才这么帮。”连可欣的事,如意可是出了不少力。
但是苏珩那儿……如意苏珩那儿侍候了这么久,居然能忍住?
看出皇后心里疑惑,如意勾了勾唇角,说:“娘娘以为下了那六个月的毒,能让皇上这么快的出现中毒症状吗?更何况,娘娘这个月里可没继续给皇上下毒。”
“是,他身边侍候了三年,下了两年的毒。”语毕,如意啧笑一声。
“巧的是,娘娘和选的是同一种毒。不过娘娘不准备让他死,但是却是盼着他死的。”她由当初的不敢,犹豫,到最后下毒如家常便饭一般简单容易,只有她自己知道,曾经的她也是有过极其强烈的内心挣扎的,但挣扎过后,就是沉静如水,不动声色的宫里过活。
所以此时的如意才能这般简简单单的说出这些话。
萧君雅勾了下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低声说:“看来都是看不见岸的,只不过,的仇恨似乎比还要深。”她如今有奕儿和长乐,多少还是要为两个孩子想想的。
“是,入宫就是为了报仇,只身一,了无牵挂,死了也就是死了。但是娘娘有萧家,有太子和公主,有太多能牵绊的东西。或许回头能隐隐看见岸边,但是却不能,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如意一字一句。
闻言,萧君雅只笑不语,她最后没有做成的事情,让如意做成了,原来她们两个都是怀着同一个目的。
好,如此也好。
“佛说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盛。”如意轻声说,“娘娘的毒比的毒烈上百倍。”
“谓世间一切事物,心所爱乐者,求之而不能得。”
闻言,萧君雅勾唇笑了,苏珩,求不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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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进来时,萧君雅正倚榻上,手执着一本诗经看。
瞧着皇后与平时无二样的表情,春分几步走上前,眉宇里凝了满满的郁色,她福了福身子,说:“娘娘,皇上今儿个依旧歇了长生殿里。”
萧君雅翻了一页书,淡淡的“嗯”了声,并不上心。
春分咬了咬牙,又说:“今个儿小厨房里熬了参汤,不如奴婢给皇上送去一碗吧,这些日子皇上身子也不好,娘娘也不知想着皇上一点。”
萧君雅淡然道:“都这么晚了,皇上早睡下了。”
春分一怔,叹口气,“娘娘何苦呢?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非要折腾自己,折腾皇上。娘娘,这宫里不知有多少都背后偷着笑呢。”皇上不来凤栖宫,不看太子和公主,这不就意味着皇后要失宠了吗。
听及这话,萧君雅偏头看了春分一眼,笑说:“这个世上,确实是有坎是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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