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1万邦来朝(1 / 2)
昭宁九年, 天下尽归于魏, 祭奠武帝, 赏功臣, 颁新法, 盐归于官营, 似是打开了即将到来的乾清元年的大治。
益州、扬州新归之地, 拆世族坞堡,缴世族部曲,兵与刃, 皆为一国所统。
随后重新划分组州与县,设官吏,先时有能之人, 沿与用之, 查而无能者,革职。
魏自昭宁三年始开科举, 纵以昭宁三年所取之士最多, 其后未及昭宁三年所取之士, 但经年积赞下来, 人才不少。而世族们有了司马氏与陈氏的教训, 加之曹盼多年的强势表现, 已经明白了再想要跟从前那样,世禄世卿是绝不可能的。
要是不想让寒门士子把他们踩在脚底下,他们就要老老实实的参加科考。
否则再让寒门势力发展下去, 哪里还有他们容身之地。
是以, 世族在看到一茬又一茬的寒门冒出来之后,再敢不敢端着了,纷纷地报名参考。
如此一来,每一年所取之士,那都是有的,所以要替换区区一州之官吏,曹盼换得半分压力都没有。
对于孙氏、刘氏之人,曹盼也以安抚为主,王是不能封的了,比照刘协,都给个公爵。
如此一来,曹盼也总算是得见了昔年有过一面之缘的大乔与小乔。
孙权者,哪怕几次三番险些要了曹盼的命,曹盼也是由然生敬,所以曹盼也不打算亏待他的子女,不过听说大乔与小乔进了洛阳时,曹盼让人传了一句话,有意要见一见她们姐妹。
不过让曹盼没想到的是,不仅是大乔小乔来了,孙尚香也来了。
自孙尚香入洛阳来,曹盼都当作不知道,孙尚香也无意要拜见曹盼,这一回竟然跟大乔和小乔一道来了,曹盼看到了大乔脸上那无奈的神情,便也将之置之不理。
“江东一别,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两位夫人。”曹盼三入江东至此,将近二十年了,大乔小乔倒无甚变化,美人呐,总是得天独厚的。
“见过陛下。”昔年江东见时,曹盼不过是一个小娘子,而今大权在握,灭江东,平蜀汉,是为大魏朝的女帝,当世之雄才者。
大乔和小乔皆与曹盼作揖见礼,曹盼道:“夫人不必拘礼,朕那时入江东即为一窥两位夫人之貌美,如今听说夫人入了洛阳,也是想再看看两位夫人。”
单纯的只是看看而已。
大乔看着曹盼有些恍惚,她还记得当初曹盼问她的话,想到曹盼这个女帝,还有她的女部,于洛阳城里见到的女官。
没想到,曹盼竟然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妾与姐姐这一次进洛阳,进见陛下,也是有一句话要问陛下!”比起大乔来,小乔显得就坚韧许多,与曹盼福身而问,曹盼点了点头道:“夫人尽可畅所欲言。”
小乔道:“陛下开科举,不知孙氏子弟,还有小儿能不能参加。”
孙氏,自然指的就是孙策与孙权的子嗣,而小乔之子,那就是周瑜之女。
“朕曾有云,不论出身,不分男女,只要有一颗为百姓做事的心,想参加科考都可以。孙氏也好,周家的郎君也罢。朕与吴王,周大都督之间的事,不及家人。”
一句不及家人,态度表露得清清楚楚,大乔与小乔皆是面露喜色。
“多谢陛下。”大乔与小乔皆与曹盼福身道谢。
曹盼道:“周大都督也罢,吴王也好,皆是不世之奇才者,朕很希望他们的子孙,不堕其名。”
这是对于孙权和周瑜的极大肯定。
大乔和小乔此次入宫最想要得到的答案已经得到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倒是孙尚香从进来就一直没有动作,也不说话,曹盼也将其无视到了极致,期间大乔颇是担忧地看了几眼孙尚香,但见曹盼就好像没有见到她这么个人一般,也不好在当着曹盼的面提醒孙尚香,什么叫作今非昔比。
随后崔今走了进来,与曹盼作一揖,“陛下,臣等对两位夫人慕名已久,陛下见完了,能否让臣也带两位夫人去一趟女部?”
“倒是打得好主意!”曹盼见崔今一来就道明来意,瞟了她一眼。
崔今笑道:“连陛下都慕名的人,臣等岂能不好奇。”
曹盼道:“愿不愿随你走一趟女部,你得问两位夫人,而不是朕。”
显露的是对于大乔小乔的尊重,崔今立刻与大乔小乔作一揖,“今,被女部诸同僚派来请两位夫人随今去一趟女部,今等并无他意。”
端是有礼,并无半分强人所难之意,大乔看了小乔一上,小乔道:“陛下的女部,妾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妾之幸也。”
便是同意随崔今走这一趟了,曹盼道:“好好照看两位夫人。”
“陛下放心!”哪里还需曹盼特意嘱咐,扬州七郡归于魏,原孙氏的人重回庐陵,想要迅速地安抚百姓,有什么比借他们的手更快的。
崔今这便要领着大乔小乔走了,大乔最终忍不住地拉了孙尚香一把,没想到孙尚香不退反进,直问于曹盼,“你很得意吧?”
此言一出,曹盼还没什么反应,崔今已经一眼扫过了孙尚香,明显的不喜。
“人人都说诸葛孔明对你情深不悔,为了你,哪怕受益州世族逼迫也不肯另娶她人。他们也说,你对诸葛孔明有情有义,至少你并没有另择皇夫。可是,你生了一个孩子,一个不是诸葛孔明的孩子。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诸葛孔明对你的一片深情?”孙尚香一开了口便再也止不住了,一声声地质问。
“与你何干?”她和诸葛亮之间的事,谁也没有资格评价。他们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你好本事,坐拥了天下,更有了诸葛孔明的深情,却还勾着别人的心。”孙尚香见曹盼丝毫不为所动,气得更是口不择言。
曹盼看着大乔小乔道:“夫人往后若是想进宫,朕随时欢迎,不过孙夫人,往后就别再带进来了。”
大乔小乔岂能不明白,孙尚香如此无礼,若是换了别的人,早就已经不知如何处置了,曹盼只是提醒往后不再见孙尚香,两人都齐齐应了一声。
“曹盼,你不是向来都表露得心胸开阔,能纳天下之言?怎么我才说了几句,你就不想听了?是不是,我说到了你的痛处。诸葛孔明一死,你即发兵益州,灭了蜀汉,从前的日子该怎么过,如今还怎么过,半分不曾念及诸葛孔明。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这样一句又一句的指责,曹盼道:“那又如何?”
又如何,问得真好,又如何?
孙尚香道:“你把元直还给我,还给我!”
这,才是孙尚香最想要说的话,曹盼冷冷地一笑,“孙尚香,你是不是觉得,朕一直对你置之不理,是朕怕了你?”
曹盼走到了孙尚香的面前,如同看着蝼蚁一般地看着孙尚香。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朕害怕的?二十年前朕能将你的兄长耍得团团转,朕还灭了江东,今再灭了蜀汉,你都做了什么?你能做什么,值得朕怕你?朕当你不存在,因你在朕看来,什么都不是。不想听你说话,纯粹只是不想浪费朕的时间。”
完全不同格局的人,怎么相提并论?哪怕二十年前,孙尚香都不是曹盼的对手,更何况如今。
孙尚香怕是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曹盼无视于她,就只是因为她根本不值得曹盼费心。
轻蔑,那样的轻蔑,就好像千刀凌迟着孙尚香,孙尚香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陛下……”见此,大乔这个当嫂子的要给曹盼赔礼,曹盼却扬手将她想说的话都打断了,与之轻声地道:“夫人,一码事归一码事,朕分得清楚。从始至终,分不清楚的都是孙夫人而已。”
扫过孙尚香,曹盼道:“与朕要元直,你知道元直是大魏的首相?你更明白,朕是大魏的皇帝?孙尚香,你可知朕对你有多失望?朕昔日入江东,为见两位夫人,也是想见一见那巾帼不让须眉的孙娘子,朕很希望有一天能在战场上与孙娘子交手的,可惜,一次都没有。”
“朕希望你能成为朕的对手,然而早在很久以前,朕就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你,永远不可能成为朕的对手,你看着朕,只能是仰望。”既然如此,曹盼又怎么会降低自己,成为孙尚香的对手?
孙尚香整个人都在颤抖,没错,她把曹盼当成了自己毕生都想要超越的对手,然而,她竟然早就没有资格了?没有了?
“孙夫人,你还是请吧。”崔今如此地与孙尚香请,要给曹盼送客。
“陛下,匈奴丹阳公主已经进宫了。”孙尚香不定要不要走时,胡本小步地走来报。
曹盼道:“两位夫人随意。”
依然的无视于孙尚香,已经越过了孙尚香往前走,显然是去迎丹阳,崔今作揖相送,大乔小乔也福了福身相送。
曹盼走到了宫门前,英姿飒爽的丹阳手执着马鞭意气风发走来,一身紫色的匈奴公主服饰,见到曹盼眼睛一亮,小跑着喊道:“阿盼!”
“丹阳!”曹盼也笑着冲着丹阳招了招手,丹阳跑过来直接地抱住曹盼,“阿盼,阿盼,我可想你了,想死你了啊!”
当今天下,还敢唤曹盼一声阿盼的人,也就只有丹阳一人了。
曹盼道:“匈奴的事宜发排好了?此次来洛阳,能长住?”
“能,能。我是打算留在洛阳养老了。你可不能赶我。阿兄说,你帮了匈奴大忙,往后就把我留在洛阳城里给你解闷,以报你的大恩。”
“这话必不是单于说的,而是你说的。”曹盼这般肯定地说,丹阳瞪大了眼睛,“又让你猜中了。”
“匈奴的百姓,与魏互通有无,将自己剩余的东西给大魏的百姓,换到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只要是勤劳的人,都能过上好日子。这是朕想要的,也希望是匈奴百姓想要的。”曹盼笑笑着地说。
丹阳肯定地点头道:“一定!”
“一国之兴,仅止于一国而已,若能以一国而带动邻国而富,这是大魏将来的对外之策,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曹盼这般地跟丹阳说来,丹阳高兴地道:“果真?”
曹盼点点头,丹阳不由地抱紧了曹盼的手臂,“最喜欢阿盼了。”
这直白的告白,曹盼一笑,“朕可不是郎君,单于这次来信与朕提了,让朕给你找一个驸马。”
“阿兄真是的,要他操什么心。”丹阳明显的不高兴,曹盼道:“有个兄长操心你不好?”
丹阳的心思又怎么能跟曹盼直说,挽过曹盼的手臂,“不说了,不说了!”
“匈奴的事,与朕说一说,朕得听听看有什么遗漏该补补的。”不说私事,那就说正事。
这一点,丹阳说起来没有半分的压力。
随后,曹盼召见三省六部的官吏,提出了扬州、益州以及北边各族之事。
“扬州既有孙氏与周公瑾之后愿意参加科考,借他们而揽扬州之主不是什么难事。倒是益州之地……”益州里头,诸葛亮能有本事占据区区一州而与大魏对峙,若无民心相倚,岂能做到。
“与诸葛孔明立宗立祠。”曹盼把这话给放了出去,墨问直点头道:“民心即向诸葛孔明,那就借着诸葛孔明收拢益州的民心。”
曹盼直盯着墨问,墨问不怕死的道:“诸葛孔明,真君子也。忠贞之节亦当推崇,立宗立祠,受百姓拜祭,当如是,当如是。”
主意是曹盼提的,她本就是墨问说的那样的意思,再叫墨问点明,心下轻轻一叹,目光从墨问的身上移开了,道:“不管益州的百姓说什么,让我们的人只管做实事,真心假意,百姓总能分得清楚的,诸葛能收拢了百姓的心,我们也能,做不到的,自己检讨。”
理就是这么个理,周不疑道:“诺。”
“至于北地各族……”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点出,一件件的解决。
杨修道:“陛下早先为了安抚北方各部用的办法十分有效,陛下是觉得哪里还需补充?”
因去说动北方各部的事情是杨修做的一,所以杨修第一反应便是觉得曹盼又要准备大干一场了。
“初时是为稳,如今是为治,亦为兴。不仅是大魏,各族亦然。”曹盼点出如今与先前的不同。
一群人听着面面相觑,曹盼刚要开口,戴图端着药进来,“陛下,请先用药。”
好不容易曹盼的咳嗽好一点了,戴图那更是定时定点的盯着曹盼用药。
曹盼看了戴图一眼,让戴图到了药点不管她在哪儿都叫戴图给找着的权利是她给的。
故而,曹盼端起一旁的药一饮而尽,胡本要给曹盼漱口来着的,曹盼挥手让他们退了去。
“朕打算重开丝绸之路,组织专门的商人往各国去,更在边境设一个区,专门供应各族的商人,还有大魏的商人在此交易……”曹盼显然有这个念头不是一时兴起,一说起来,说得条条是道,其中周不疑与杨修都插了几句,其他人也会针对提出问题,当然也会有人对应问题解决问题。
一说就说到了天黑,宫门都要下钥了,戴图在期间又送了一次药进去,那会儿曹盼正和人讨论得正猛,也懒得管戴图怎么又进来了,把药一喝完,戴图也干脆利落地退了。
好不容易商讨论出了完整的设商区,曹盼看天也黑了,这才放人。
周不疑寻了个空找了戴图,问的自然是曹盼的病,咳嗽咳了许久未好,用了多少药依然没断,这都成顽疾了。
“左仆射,陛下主要还是心病,悲忍于心,不与外泄,身体自然受不住。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往后只要让陛下多开心,或许不必用药都会好。”戴图这么地跟周不疑说。
周不疑道:“陛下的身子,你要照看好。”
“这是自然!”不用周不疑提醒,戴图也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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