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338章理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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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所言甚是, 不知能否请魏王与娘子为我们两族提字, 以作警言,让我们两族的弟子, 都铭记谨言慎行之意。”一群年轻人跑了出来还叫曹盼给罚了, 家长倒是一个都没来, 曹盼这教起人来,作为夏侯氏与曹氏的族长,那些个长辈, 一个个倒是都来了。

“十一叔公,诸位叔伯。”曹盼见来势之浩大, 立刻踏下了台阶而以亲迎, 一干人皆与曹盼见礼。

比起十年前, 曹十一叔公老了许多,但是看着曹盼却是一脸的笑意。

“我们曹氏跟夏侯氏能有今天族人遍布天下, 各行皆有涉及,相辅相成, 全赖娘子为我们谋划。如今, 大王已经称王, 娘子是我们魏王世女, 如娘子所言, 咱们曹氏与夏侯氏都已经成为天下权势之大族。”

“我们的族人呐,随着魏王称王,多少人得意忘形了?我们告诫过,听进去的又有多少人?今蒙娘子教诲, 你们可明白,哪怕我们曹氏与夏侯氏如今站得够高,若是我们不能谨言慎行,那些叫我们两族踩下去的世族豪强,他们也会将我们拉下去,他们之昨日,便是我们之明日。”

十一叔公与曹盼见完了礼,背对着一群年轻人借着曹盼的话训着他们,一群年轻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吭一声。

其实势大而得意,没有几个人能克制得住,别说是这些年轻人了,那些随曹操征战多年的老人,哪一个不因曹操称王而骄傲。

只是他们没有过度,至少在曹操的心里没过,曹操不说,曹盼更还没有资格去管。

长辈曹盼不能管,年轻人曹盼却是必须要管住的,这些人,他们都是两族未来的希望,也将是曹盼将来要接触的人。

“娘子警惕,这还是我们的魏王世女,连她都需谨言慎行,你们之中,谁能比她?有之为曹氏、夏侯氏,甚至是天下立下大功?”

十一叔公拿着曹盼当了榜样,就着曹盼的话,不留余力训着一众两族的晚辈,直把他们训得都低下了头。

天下谁敢跟曹盼比功啊,一个自幼聪慧,旁人还在读书,她却已经游历把一州搅得天翻地覆,十四岁上战场,十八岁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书令的人。这么多年曹盼所立之功,所行之事,说起来他们都能说上个两天两夜。

“叔公过誉了,我还年轻,若有不当之举,还望诸位长辈指出,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曹盼十分配合十一叔公地与诸多长辈作一揖,这副等着人指出错误改正的态度,比起下面的一群眼高于顶的年轻人,好得不要太多。

十一叔公不敢受曹盼这一礼,“老朽虽是娘子长辈,与娘子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娘子谨言慎行,老朽是看得清楚的。你们一个个既不能与娘子比功,更不能与娘子比智,却个个鲁莽。”

“为曹氏与夏侯氏的族人,那是魏王的本家,我们纵不能为魏王分忧,也不能给魏王添乱。都记住了?”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曹盼觉得,曹氏能有这样的一个族长实是曹氏的大幸,有这样的人掌着舵,曹氏就乱不了。

“记住了。”一训就把两族的人都给训了,一个个还得老老实实的认下,君不见曹盼也同样是恭敬地等训的模样?

“娘子为我们两族提字如何?”教训完了年轻的一辈,十一叔公没忘刚刚来的目的,牌匾都给准备好了。

应着十一叔公的话,两个壮年抬着一个牌匾走来,曹盼道:“这字还是让阿爹来提吧。”

“你提便是。”曹操的声音传来,这连族中的长辈都来了,曹操也不能在里头呆着,一出来听到曹盼的话接了来。

“大王。”曹操一来,一片见礼的声音。

“大王,我们逾礼了。”十一叔公先与曹操告罪。

曹操赶紧的扶起十一叔公,“十一叔说的哪里话,曹氏族人多亏了十一叔教导,这才有这么多的能人,不至于叫曹氏族人犯下大错。”

的确如此,曹氏随着曹操称王,那是水涨船高,每个人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但总算还是没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这一切都是因为族长约束得力。

十一叔公叹一口气道:“总还是做得不够好,否则他们也不至于……”

不至于拎着棍子就跑到曹操的院前就要打杀于人。

无论他们的初衷如何,他们做的事就是不对,必是要好好教训的。

“哪里的话,人心多变,非人力可能改,孤知道十一叔尽力了。”曹操从来不是鸡蛋里挑石头的人,所以对于十一叔公做的事,给予绝对的肯定。

“来,你来题字。”曹操从一旁的人手里拿过笔墨,亲自的拿到曹盼的手里,曹盼那叫一个惊悚,“还是阿爹来吧。”

曹操拿着笔道:“你来。你是世女,将来天下是你,这些族人也是你,他们愿意为你谨言慎行,记得你要的谨言慎行,你要谢他们。”

听着曹操的话,倒立的魏止都想捂脸呐,虽然,立了曹盼为世女,曹操打下的天下都将是曹盼的,但是,魏王,大王啊,你别说得那么直白,直白得让人从心里直发颤呐!

“是!”曹盼还是听进去了曹操的话,双手接过曹操递上来的笔,在那牌匾上提上了谨言慎行四个大字。

“写得不错。”曹操见曹盼的字写得入木三分,大气呵成,字成更透着一股磅礴之势,满意地夸赞了一句。

得亏了曹盼多年来练字不断,一手字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比不得阿爹。”曹盼不忘拍一记曹操的马屁,引得曹操笑出声来。

“来!”曹操高兴地接过曹盼手里的笔,递给了一旁的人。与十一叔公道:“这四个字就装裱挂到私塾里,所有人,无论是曹氏还是夏侯氏,甚至是别的人,都要记住这四个字,谨言慎行。能做到的人,都不容易。”

“是!”得曹操的吩咐,无人反驳,当然都是拿着字装裱了去。

曹操亲自送那些长辈回去,曹盼这头还有一个人没有处置,魏止。

“体力不错,都过去七个时辰了,面不改色。如何?”曹盼走到魏止的面前问了这一句。

魏止苦哈哈地道:“在下,在下是真的知错了。”

“谨言慎行,不单是我,他们,你也一样。知所当为,何当不为。你很狂妄,也有狂妄的资本,但是,我也不比你差吧。”

躺尸的毛遂自荐,他是相信自己能毫发无损,也能保证自己在有意外的情况下,同样可以安然无恙。

胆大,狂妄,结合在一起,如果没有人压制住,这个人将来会做什么?曹盼冷冷地一笑,“你说,我是非用你不可吗?”

当然不是,曹盼并不迫切要收下魏止,哪怕曹盼知道这个人有用。

然而用人,处于曹盼现在的位置,一个人,如司马懿那般,猜不透,不能掌控,曹盼宁愿干脆地弃之不用,哪怕她再缺人。

“并非如此。而是在下需要世女给在下一个机会,让在下能够一展抱负。”魏止倒立了一天,也看了一天曹盼是如何处事,他是个聪明人,聪明得知道曹盼并不是一个能被人掌控的人。

想要成为她的下属,就要知道什么叫本份,什么当为,什么不当为,哪怕你打着为她好的理由,也得要问问她是不是需要。

“那么,记住你你现在想明白的事,永远的记住了。起来吧。”曹盼目光平静地看着魏止终于是松口让人起来了。

魏止忙道:“谢世女。”

这是倒转过来站起了,吐了一口气,曹盼一眼看了过去,他又连忙地把那口气咽了回去,差点把自己呛到了。

“带他进去洗漱一番,请他吃饭。”曹盼与胡本吩咐,胡本应下,请魏止入内,魏止再与曹盼作一揖方与胡本一道退去。

于谯县呆了五日,曹操让曹盼与曹氏与夏侯氏的人都见过了,也从年轻的一波人里选了曹盼以为得用的人。曹操这才带着曹盼去下一个地方,许都。

“我们去看看你阿娘。”

回谯县,是让曹盼看看他与丁氏青梅竹马,他们成亲的地方,这些是曹操的回忆,他想把这段回忆留给曹盼。

去看丁氏,或许,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去看丁氏了。

唤退了所有的人,曹操坐在丁氏的坟前,轻声地道:“夫人,我来看你,把盼盼也带来了。”

曹盼站在丁氏的墓碑前,轻轻地擦了上面的灰尘,唤了一声阿娘。

“我们的盼盼真的很出色,出色得让我忍不住把这天下,这一统天下的重担都交到她的手里了,夫人不会怪我吧?”曹操就像看着丁氏站在面前一边,笑着地问。

“当然不会,那也是我的选择。”是她选择了让曹操选择她,是她选择将来要走那条路的,哪怕那条路会很苦,很孤单。

曹操眼中泛着泪,“可是盼盼,这条路会很难,难得你只能一个人走,一个走到最后。”

“阿爹,你以为还有谁能陪着我一起走吗?”曹盼看着曹操说,“诸葛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真有了那一日,你不在了,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总归要一个人孤单的走的,至少,这个天下是阿爹想要一统的,若不是因这天下分崩离析,我与他或许不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将来为这天下而活,又有什么不好的?”

曹操听着心酸得难受,眼泪落下了,“我的盼盼,明明可以不用走这条路的。”

“我愿意,阿爹,我愿意,此生,亦无悔。”无论是对诸葛亮,对曹操,对这天下,她选择走这一条路,她无悔,永远也无悔。

“夫人,盼盼很倔,这点她像我,也像你,认准了就不改,不变。我也想狠一狠心不把这天下给她,但她那些兄弟,我的那些儿子,他们没本事,不单没本事,还不能容人,盼盼起了那样的心,将来我若不在了,盼盼还需费心争到这个位子,倒不如我一开始就给她,不叫她因此而惹人非议。名正言顺,她就能少受些非议,你说好不好?”曹操拭过眼角的泪,与丁氏说着心里的那些话。

他挣扎过,想过无数个可能叫曹盼打消那个念头的主意,却又都叫他否了。

不错,有他在一日,他若不愿意给曹盼,曹盼一定会不争,也不会逼他非给她不可。

但当有一日,另一个不如曹盼的人上位,那个人不如曹盼,也容不下曹盼,曹盼的结局是什么?要么死,要么反。

死,若是他狠得下心让曹盼死,大可现在就取了曹盼的命,但凡他若想要,曹盼能把命给了他啊!

曹操这辈子心狠手辣,但对曹盼,这个能为他舍了命的孩子,他与夫人的掌中宝,他又怎么可能会舍得让曹盼死。

既然如此,他如果想让曹盼将来能够好好的,好好的活着,自在地活着,还不如趁他还在,让曹盼名正言顺,为她扫平一切的障碍。

“盼盼,我与你阿娘说些悄悄话,你先到一边去。”曹操目光闪过坚定,有些事也做了决定。

但这些话,曹操想要说给丁氏听,却不想让曹盼知道。

“是。”曹盼眼眶红红的,曹操这么说了,曹盼便退了远处,就好像多年之前,丁氏带她去给曹昂扫墓,丁氏同样使开了曹盼跟曹操说他们悄悄话。

现在,就好像当年一样。

曹操与丁氏说了近半个时辰的话,曹操出来的时候,又恢复了从前那意气风发的魏王模样。

“要不要去和你阿娘说悄悄话。”曹操侧过头问了曹盼,曹盼道:“阿爹在跟阿娘说的时候,我也跟阿娘说完了。”

曹操笑了,“好,那我们回去吧,直接回邺城。”

“要不要进去看看陛下?”曹盼提醒了一句,他们这么大的阵势到了许都,要不要顺便进去看看汉帝呢。无论如何那还是皇帝,他们还是臣呐。

“我就不去了,你去看看他。我回邺城等你。”曹操直接把事甩了出去,“他不是挺悚你的?”

指的是皇帝,说是悚,其实又对曹盼有着莫名的信任。与单纯的畏惧曹操不一样,汉帝对曹盼着实不是一般的诡异。

“不是因为我比较好说话?”曹盼这么跟曹操解释。

曹操笑出声来,“你好说话?你让他上了战场,在去见孙权的路上,你还给人撂话,他要是想回去,除非用双腿走回大帐,之后还让他去刺激孙权,差点把小命搭上了。”

“可是,我救了他,我说了保他性命无尤,他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曹盼把自己做的事好事与曹操那么一摆。

“难道我不曾救了他,不曾说了保他性命无尤,没让他如今好好地活着?”曹盼对汉帝做过的事,曹操何尝不是一直都在做,但汉帝对他们父女的态度是截然的不同。

曹盼看了一眼曹操,“人长得好看没办法!”

曹操……

果然这女儿就是来捅刀的,要不要捅得那么见血。曹操的长相实在是一般。

最后,曹操打发了曹盼进城代他拜见汉帝,然后自己果断地回邺城。

许都啊,汉中之战后曹盼回来过一次,一恍又是几年了。

今以魏王世女的身边再回来,曹盼要去拜见汉帝,不意外的看到了汉帝旁边的曹皇后,曹盼作一揖,“拜见皇上,皇后。”

“魏世女请起。”汉帝瞧着变化挺大,蓄了胡须,看着曹盼的目光闪烁着打量的目光,“魏世女难得一见。”

曹盼道:“诸事缠身,今随阿爹回许都拜祭阿娘,阿爹诸事缠身,已经回邺城去了,特命臣来参拜陛下,愿陛下龙体安康。”

客气的话曹盼会说,而且说得漂亮,她的态度也是让人无可指谪的。

汉帝幽幽地看着曹盼,“魏世女,那就是将来的魏王,女魏王。”

对此,曹盼笑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板上钉钉的事,有什么必要回答呢。

“你胆子可真大。”一句话刺激不动曹盼,汉帝再接再厉地冒出这么一句。

曹盼一眼看了过去,“陛下非是今日方知臣的胆子大吧。”

这么别有所指,让本来一股子怒火的汉帝一个激灵,关于曹盼的丰功伟绩一下子从汉帝的脑海中闪过,汉帝一下子给蔫了。

从愤怒到泄气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曹盼哪怕不看汉帝一眼也能感受到,偏了偏头,曹盼问道:“陛下这些年过得好吗?”

被问的汉帝有一瞬间的怔愣,最终还是道:“挺好的。”

“也是,吃穿用度,美女环绕,有什么不好的。”曹盼只是陈述这么一个事实,汉帝却像是被刺激到了什么一般呆呆地看向一旁的皇后,又看了看曹盼。

曹节道:“明心所言极是,陛下如今的日子比起那些连顿饱饭都吃不到的百姓不知好上多少,陛下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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