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枚硬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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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浔不急不缓唱完了整首歌, 才将陆晅身周结界撤下。

陆晅直直朝玄微奔去,灰壳小龟一动不动,仿佛风化一般, 一敲就会碎成粉末。

陆晅心口揪痛,喊她:“玄微!玄微!”

并无反应。

他胸腔漫长起伏,抬头看焉浔:“你把她怎么样了?”

“它又没死, 你凶我做什么, ”焉浔倾身, 拈了颗葡萄送进嘴里, 气定神闲:“我怀疑它连晕都没晕,只是丢脸丢大发不敢出来罢了。”

他睥了眼玄微:“你知道它就是只王八吗?”

不等陆晅言语,他率先回答:“看你反应, 你肯定早就知道了。”

陆晅一言不发, 捡起小龟,小心放进自己大衣兜里。

“绝望吗?在里面看着的时候, 是不是特别无能为力,”焉浔咧唇一笑, 极度恶劣:“为什么要喜欢妖, 还喜欢这种烂到没眼看的。”

陆晅牙根咬紧, 快步朝他走去,抓住他衣领,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拎起。

焉浔瞪大眼。

男人一拳过去,他倒回沙发。

他这一下极重,焉浔腮帮子顿时火辣辣的, 唇腔血气弥漫。

焉浔靠那没动,揉起下颌,不气不恼,反倒跟发现新大陆似的笑起来:“你好man啊……”

陆晅转头走出包厢。

陆晅懊悔愤懑到极点,走出大楼,北风袭来,才将他眼眶那圈热吹散。

他一只手始终揣在兜里,裹着玄微,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可以这样凉,像握着一团冰。

忽的,掌心有东西拂过,继而急促密集起来,像羽毛密密的刮。

陆晅忙松手停步,试探叫了声:“玄微?”

口袋里没了动静。

“醒了?”

“……”

陆晅瞥瞥四下,往人少安静的地方走,附近是湖心公园,万木萧条,两岸柳条萎靡地耷拉着。

他找到一张长椅坐下,小心翼翼将兜里小家伙取出,捧在手里。

她依然匿于壳里,仿佛重创之后自闭的小孩儿。

“是不是醒了?”陆晅凑近,又说:“这边没人,也没监控,你别担心。”

玄微不吭声。

陆晅心有不忍地摩挲着她坑洼不平的壳面:“疼不疼啊你?”

小龟这才有了反应,往边上挪动两步,仿佛在躲他指腹,就是头都没探,爪子伸出的长度也短到可怜。

陆晅指节稍许一曲,小龟又被抵回他手心。

小壳里总算传出闷哼哼:“你想笑就笑吧。”

陆晅波澜不惊:“我笑什么?”

“笑我被打得落花流水。”她嘀嘀咕咕,无颜见人。

陆晅扬眉:“知道疼了?”他一早就该阻止她上门挑衅,这姑娘相当皮实,总是放任自流,顺着她让她撒野撒欢,最后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那阉人好生狠毒,我脑壳都痛死了呜……”她像跌了一跤的小女孩一样委屈哼唧,又急于替自己辩解:“是我今天轻敌,只用了三成功力。”

见她状态尚可,陆晅胸口重负也适当减轻。他不跟她聊这些事,只说:“我们回家?”

玄微没答话,似是默认。

陆晅把她放回兜里,衣袋一下子鼓鼓囊囊。

车水马龙,冬日日光异常清冷,像位薄情女子,悄然睥睨众生。

停在人行道等红灯时,陆晅衣兜动了一下,他隐约听见玄微叫他。

他努力摒开周遭喧嚣,只留神她动静。

可她不再说了。

陆晅蹙眉,“你刚刚说话了?说了什么?”

衣袋急促鼓动,像是藏了只妄图越狱的狂躁小兽:“我讨厌他!你不准跟他玩!”

陆晅微微一笑。

眼底绿灯已明,他回:“知道了。”

——

回到公寓,陆晅将玄微摆到茶几上,嘱咐她在这等他。

他上楼翻出医药箱,拎上再下楼,玄微已经化作人形,背对他坐在茶几上,吃着昨天还没来得及解决干净的一包虾片。

陆晅走过去,拨开她黑缎一样柔软的长发,找她伤口。

玄微忽然仰头,对上他眼睛。

她瞳子恰巧映上顶灯的光,莹亮如揉进了九天星河。

陆晅一怔,喉结滚了下,手背一挑,快速将她脑袋扶正。

玄微嗷得捂头:“你干什么!”

陆晅有点尴尬,只能加紧找,指腹寸寸抚过她脑后,寻着凸起,看是否有水肿。

男人力道不轻不重,玄微被摸得意外舒服,忍不住眯起眼睛,扬高脖子,回应他动作。

空气里蔓延着难言的狎昵。

陆晅有所察,莫名有些口干舌燥,他垂下手问她:“你伤哪了,自己能感觉到吗?我没找到。”

“伤心了,伤自尊了。”她双手按住胸口,瘪起红润小嘴。

陆晅不知如何安慰,“那怎么办?”

玄微敛了敛眼,“你会……”

“嗯?”

她抽抽鼻子,艰难开口:“换侍主吗?因为他比我更强。”

陆晅皱了下眉,走到她对面,蹲下身:“玄微,我想纠正你一件事。”

玄微挑眼看他:“什么?”

“我一直都没把你当菩萨,财神爷,对你好,照顾你,只是因为喜欢你。”他说得郑重其事:“谁比你强,或者谁比你对我更温柔客气,对我都没有任何影响。我不图你有多大能力,也不图你的金银财宝,只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当然,你不是人,但喜欢这件事很纯粹简单,想跟你谈恋爱,想让你成为我女朋友,眼里再也不会有其他人,你仅仅坐在这里,我就控制不住地看向你。”

他目光很深,却又很真,情愫浓烈,挟裹着许多让她无法轻易读懂的东西。

但玄微无法再在这种注视里理直气壮高抬下巴,她睫毛微垂,似懂非懂地撅了下嘴,坦白道:“其实我……也有话要说……”

“嗯?”他低低滚出一个鼻音。

“你那时问我身份,我跟你说的,都是吹牛逼。”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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