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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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岩崎!他整个人竟然就只那般沉重地跌落下来,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之声,仿佛叫那整片石板地面都忍不禁一阵颤悸,叫人更是心惊胆颤分外担忧,而仓惶难安——他方才说了什么?银白的封印,被瓦解?悼灵的封印,被人给破除了?是谁,是青篷,还是那个陌生的女人——她不是飞絮,那又还能是谁呢?还有悼灵,你不是答应过我,说你的封印不会失效的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一定会到这銮化城里来找我的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你答应过我的呀……

「你骗我!」失声而惊呼,那海蓝衣裙的女子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浪潮翻涌,只一个箭步就冲下那高高的望月台,疾驰地奔向那倒在地上苦声大喘的校尉将军,高声,似疯狂,「你骗我,你就是骗我,你一定就是在骗我,对不对……」泪水,终是疯狂地涌出眼眶,毫不停歇。

然后,霎那之余,还不等身旁的青蒙赶紧上前去拉住她仓惶的背影,她仿佛竟是清晰地听见了那远处的地方,那相隔甚远的云天之间总有那么些许声音在惊疑,在叹息:「天劫,是天劫啊!」这是谁的声音?为什么,我竟然会听得如此清楚?「城主,一定是我们的城主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还囚禁了胧夫人——看,天劫,这就是天劫的报应啊!」话音落,还夹杂着几许疾驰的脚步声音,继而地,却竟就是人们仓惶逃难的悲声哭唤,跌宕起伏……

——还需要驻足抬首去看吗?

料想,还是不用了吧!那样的碎响,那样繁杂似紊乱的脚步声,匆匆忙忙,胆颤心惊,急速奔跑——那都是在彰显些什么?是的,他们就是在逃难,他们就是因为知道危难来袭而仓惶逃窜,他们悲怆地就是想要离开自己的故土、家园——所以,青蒙,你看吧——不论你如何绞尽脑汁,试图去阻止你的城民们民心慌乱,可到最后,你不是一样都失败了吗?而这,可就是你那所谓的上上之策?

——为了要保护他们,你竟然会不惜如此地损坏自己的名望和威信——可是,青蒙,你当真就是要准备在这样的战火之中牺牲自己,将自己的城主之位禅让于那样一方尽心尽力的城主夫人吗?不,不——你怎么可以如此打算!你不是这里的城主,不是这里最后的守护神吗!既然如此,那你们这一切到底又是……是在和他们演戏吗?只有演得逼真,才能够迫使那样的城民们尽皆仓惶地逃离此地?是否,那个人群中故意呼声的人,也就和当年一样,都是听了你的吩咐才这般言语的呢?可,如果只是一场戏,那你们又何苦非要拉上我来呢……

她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戏,一场可以将所有的人都逼入粟粒祠逼入山底地宫的戏!可是,她又何尝不明白这般的事情就是现实呢?

「岩崎!」然而,身旁的青蒙虽然一时惊诧,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再没有去在意那些城民们的仓皇举动,只轻快地迈过霖儿身间,蹲在了岩崎身前——老实说,他现在应该还要感谢岩崎的突然驾临。要不是他,或许那一众的城民都还在继续求情,而决然不肯离开!可是,岩崎……你这说的,可都是事实?若是事实,我又该如何才能够向她说明白呢?

「岩崎!你撑住,我现在就去请巫医!你撑住——」心,惶然而惊恐——原来,自己一直说「自己从来都不曾关心他人」——这样的话,其实自己并不曾完全做到!自己是城主,但却也还是拥有那么一颗凡人的心,一颗和所有的城民们齐聚在一起的心——试问,自己又怎么可能真正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己是城主,所以会担忧你们,自己是城主,所以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害死你们!所以,岩崎……如果我没有暗中叫你前往銮靖城探查那些事情,你是不是就不会……「姑娘,你帮我照看一下他,我现在就去叫巫医上来!」

他知道,她肯定还有事情想要问她。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明显身受重创的岩崎根本就不能随意动弹——否则,他的身体一定会被彻底撕裂开来!——可恶,銮靖城的死灵,他们怎么竟然会强大到……所以,哥哥,所有这一切的磨难,都只是因为你的关系,都只是因为那一柄剑里面寄存着你前世的父亲吗……

悲愤,而无奈。如此,青蒙终是一骑绝尘,迅疾地离开望月台,直朝着山下一侧的巫医院里前去寻找。

可是,那甘愿被自己臆想中的事情给欺骗,那始终都不敢承受现实的女子终是不能罢休,声音清丽而急促:「你别走!你告诉我,你们就是在做戏,你们就是在做戏,对不对!你说啊——」只是,那渐渐远去的人却始终都不敢转身回答于她。甚至,就在那隐隐回眸一瞬的眼神里面竟然还夹藏了一丝的歉意——尽管他

很快就回转过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但,就是被她逮了个正着!

——所以,你是想要说什么?你是想要告诉我,说这就是事实?不,我不要,我不要听!「岩崎——!」俯首,悲诉,而凄绝。「你告诉我……」怎么能够承受,怎么甘愿相信?所以,霖儿但只冷厉着眉头,似恨憎一般地瞪向那地上的壮汉,一步步缓缓逼近,却是冷声,昂首,只微然低下眼眸像践踏蔑视一般地瞟向那地上残喘的人:「你说!你就是在和他演戏对不对,你说,你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帮他达成那些荒唐的事情对不对!你说,或者你摇头也行啊!」撕心裂肺地呐喊,可她却还是极力地维持着面上的镇定,眼泪横飞,心绪悲怆:他说的有几分真有几分假,其实那都不重要——因为,自己从来就不曾真正信任过悼灵那样的约定!如果他能活下来,那他何必让自己逃开,如果他能够战胜那样的死灵,那他又如何会……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不能,还是因为自己手上的青鸟符没有用吗?如果那玉里面的力量充足,如果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够战胜那些死灵,彻底消灭所有的死灵,那么,那些事情又怎么可能会继续发生呢?所以,说到底,我是应该怪你吗,青鸟啊!

悲痛,而欲绝。心里,终是颤起了阵阵不停歇的海潮,席卷,像海啸一般惊天动地地扑面而来,像前所未有的飓风一样撕扯着所有心脏的土壤——寸草不生,光阴流逝。到最后,能被留下来的,是什么?是你吗,还是只有我自己,甚至,就连我自己都要葬送在自己有限的眼泪,和虚无的世界里吗?

「啊——」一声悲愤,霖儿终是克制不住,再也不理会任何人,再也不管任何事情,就这般肆意地冲了出来,随意找了一个方向就奔向它的尽头——銮化城的宫城,一共有八道大门,所以她从哪个方向离开都是可以的。可是,那地上残喘的人,一并他身旁那一尾同样臀部染血苦声惊喘的雪白甲虎终是再没有了多少力气,只能够眼睁睁地看她离开,无法阻拦。

——她会去哪里?那个方向,会遇见什么不好的脏东西吗?不,不至于的吧,东北的方向……

沿着漫长的山道台阶疯狂地向下奔跑,痛哭的声音仿佛一时得到特赦的囚徒一般,急如泉涌。可是,如今这般安宁的山道之间终是再没有了半个普通的老百姓相作拦路,所以,她的速度终是像撕扯的风一般疾驰地掠过山间——然,这样的山道,终究还是一段陡峭的下坡路!她的速度越快,就愈发地没有办法停下脚步!所以,当她发觉自己似乎已然完全不能掌控身体而几欲飞翔起来的时候,她就只不禁慌乱起来,愈发地想要停住脚步!然,那样轻快的速度,又岂能说停就停呢?一个大意之后,那样本就悲怆而难安的女子却竟是猛然地摔飞出来,继而便只悲惨地跌落在地,任由着锋利而坚韧的台阶刻在她的周身之间,向下滚落而绝难停下……

——何曾,受过这般的磨难呢?所以,待得那滚落下来的身体好不容易抵到山道的底部停歇下来之时,那浑身的剧痛终像是整个人都要被人彻底地五马分尸一般!可是,即便浑身都痛,即便身体各个关节都疼得钻心,可霖儿终究还是没有停下,只一瘸一拐继续上路,朝着前方慢慢走去——前边是尽头,是滚滚的流水声音,让人的心也只不禁愈发地悲切起来!

「原来,这里的世界,果然和外边不一样。」有些惊诧,但终究还是没有写在脸上。一瘸一拐的女子只不禁就驻足岸边,眼见着身前那样的天水竟然只容人见着稍许的浮冰随水流去,她就只不禁微微颤动了心扉:同样是天水,在那銮靖城到栖霞镇的地域之间就满是坚冰。可是这里,却只有满眼的匆匆流水,浮冰少许——所以,这里是比外边应该要更暖和一些的么?所以,我的心也应该一样地更暖和一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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