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这种事让你讨厌了对不对(1 / 1)
我没有說话,打着方向盘把车往家开。那两万元的回扣还放在家里一动没动呢。进了家门,我进卧室拉开柜子拿钱,把钱拿出来时看见安心站在客厅里正眼巴巴地等着,连坐都没有坐下来。我把钱递给她。她接过那一沓钱时怀疑地问了一句:"三千?"我說:"五千。"她犹豫了一下,没再坚持只要三千。她低了头,說:"谢谢你杨瑞。"在我把这五千块钱给出去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就有了一种感觉,我感觉我这是在为自己付钱,为我那天晚上在安心的小屋里做的那件事付钱。我感觉这笔钱就像是我們两人之间的一个交易,一个终结。安心站在我的对面,低着头像做了亏心事似的默默地把钱放进背包里,然后看我一眼,低声說:"杨瑞,我想,过几天找个时间,我应该把我的一些事情,告诉你……""是关于你和那位张铁军的事吗?"我故意冷冷淡淡地接了她的话。安心愣了一下:"不,不是他的事。""是你和另一个男人的事?"我的目光像刀一样,不客气地刺在安心的脸上。安心也看着我,神情有几分疑惑,有点猜不出我话里的话。她试探着问道:"这种事让你讨厌了,对不对?"我把目光收回来,无所谓地說:"看你吧,你愿意告诉我什么,随你的便。"安心的声音有些抖,一种她竭力想压制的颤抖,她张了半天口,說:"杨瑞,我,我还以为,你有兴趣听呢。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我也终于忍不住把我的失望发泄出来:"安心,我确实很喜欢你,我喜欢你也是因为你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可你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凡是跟我有金钱往来的女孩儿,我就不想跟她再谈别的了。因为我分不清她对我好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感情。感情这东西必须很纯洁,别跟钱沾上,沾上钱味儿就不对了。"安心呆若木鸡地听着,我看出她想說什么,想解释或者辩驳,但我最后那句话像根棒子那样打了她一下,有点狠,她面色苍白,說不出一句话来。看她那样我有几分快感,也有几分不忍,有点可怜她。我对安心和对其他女孩儿不知为什么心理上总是不太一样的,总是心太软。她一可怜我心里还是有点疼她,她一可怜我的气就消了。于是我笑了笑,松弛了一下气氛,說:"好吧,有空咱們一起见个面,还在上次那个嘉陵阁怎么样,你要告诉我什么,我洗耳恭听。"安心眼里有了点泪花,但没有流下。她也笑了一下,用笑来维持镇定。她平静地說:"我会再来找你的,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她說了再见,转身开门。我在她身后问了句:"你回体校吗?我送你。"她答了一句不用。她答话的时候没有停下,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她出了门便把门轻轻地关上,轻得连下楼的脚步声都没让我听见,就这么迅速而无声地消失了。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觉得我們的分别如此惶,让人不敢回望。她走得毫不迟疑,连个流连返顾的背影都没有留下,让人心里空空的,有一种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那天晚上很晚了我还是开车去了巴那那夜总会,去找刘明浩。这样的夜晚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我需要嘈杂,我需要刺激,我需要陌生人,我需要"摇头丸",我需要酩酊大醉!我去的时候刘明浩和一帮生意上的朋友已经喝高了,身边果然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搞舞蹈的女孩子,个个穿一身紧绷绷的衣服亭亭玉立,只是我此时对任何羞花闭月的脸盘和腰如细柳的身段都没有了兴趣。我不理她們,我大口喝酒,我拼命跳舞,迪斯科音乐强烈的撞击让我想吐!刘明浩跟着我一通狂饮,半醉不醉地扯着嗓子问我:"怎么啦今儿?这么没精神,是不是跟钟宁吵架啦,啊?小心人家一脚踹了你!跟你一样漂亮的小伙子有的是。你看看这儿……"他指指四周,"全是漂亮哥儿漂亮姐儿,不稀罕,别太拿自个儿当人!"我不搭理他,闷声喝酒,脑袋随着迪斯科的节奏来回晃,跟真的吃了咳嗽水摇头丸似的。刘明浩凑到我耳边,又问:"要不然,就是和安心闹别扭了?这女孩儿你到底搞定了没有?"我的头突然停止了摆动,皱着眉愣愣地问:"谁?""安心,跆拳道俱乐部那个杂工,她到底怎么样啊?"我不知该說什么,脑袋又继续晃起来,爱搭不理地回答道:"咳,就那么回事吧。"刘明浩笑笑:"对,漂亮姐儿有的是,别那么认真。"没错!就那么回事吧!别那么认真!这的确是刘明浩,也是我,我們这一帮人,对待女孩子的规则。我这些年也就对安心认真来着,这对我来說反倒是怪怪的,可能是当初太投入了吧,心里想把她放下却偏偏放不下。心里恨她、鄙夷她,却偏偏又想她、念她,就跟走火入魔似的。那天晚上我在巴那那喝多了,之后一连几天头痛欲裂,精神恍惚,魂不守舍,思绪总被安心牵制。我很想再见她一面,哪怕是骂她一顿,让她哭!看她怎么无地自容,也好!这样在心里发狠发多了,时间一长不免又想她的好,想她的与众不同处,不知不觉又想原谅她。像她这样的女孩子,生活中不止一个男人,在这个时代还算稀罕吗?我过去还和好多女孩儿好过呢,我现在也还瞒着她另有一个钟宁呢。自己都达不到的境界,干吗去要求别人。我想我的气愤可能缘自一种约定俗成的观念——很多女孩儿并不喜欢正人君子式的男人,但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女人守身如玉的。所以男人花心不值得大惊小怪,女人风流那简直就是放荡**。这观念也统治着我,如果我爱的女孩不重操守那我绝对接受不了,可我要是另有欢情就会对自己比较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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