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送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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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周离看到世界衰败的摸样。

就像是一瞬间经历了千百年的时光流逝,一切都迅速的变了摸样。大地崩裂出凄厉的伤痕,墙壁上爬满了扭曲的裂口,头顶的天花板在迅速的分崩离析。

人体在瞬间腐烂,骨骼在风中枯朽化作飞白,鲜血蒸发,变成了干涸的痕迹。

一切都在飞速的腐朽,死去。

这是在千百倍的计算能力的加持下,超频率运作的事象推演。

所有的线索都被抽出了,在他的脑中变成某种无以言喻的东西,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层层交织的线索引导着周离看向它的答案死亡。

时间是最强的帮凶,帮他找到了万物最脆弱的地方。它们明显的就像是此刻不断从周离视界中闪现的裂痕一样。

细微的裂痕就像丝线游走波荡在事象之上,但却快到让人来不及看清。只有在宛如泡影破灭的瞬间才能看到它们的摸样。

大脑中剧烈的刺痛随着它们一起涌现了,在事象推演在这种恐怖的超频之下崩溃之前,他必须抓紧这宛如泡影一般瞬间破灭的时机。

幸好,在这里,没人能比他更快。

周离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这不断破灭的现在。

哀哭之刃,天启模式,启动。

千倍的速度在电光横过之间降临在周离的身上。

他的身影变得就像是幻觉一样,充满了不切实际的飘忽感,在不同时间线的相互观测中。所有人只来得及看到周离抬起头。张口说了一句什么。

千倍的速率令呢喃变成短促而尖锐的鸣叫。宛如针刺向着前方扩散。

周离消瘦的影子,崩溃了。

飘忽的身影骤然扩散开来,就像是一个水做成的人偶一样,当被戳破的瞬间,色彩喷涌在空中,交织成一个个模糊的轮廓,向着前方眼神。

这是一次完全不符合常理的altv,复制,黏贴。黏贴,黏贴周离每一步的前进都在原地留下了宛如无数慢动作的残影。

人类视网膜之上视觉残留的刷新频率是二十四分之一,每秒钟二十四次的扑捉无法抓住那个飘忽的幻影,只能够徒劳的留下一个个稍纵即逝的片段。

宛如一部剪辑粗劣的b级片,令人想要发笑。可是片中的血气和杀意却宛如潮水,吞没了整个走廊。

那一瞬间,最后的残影是一个微笑。

清秀的年轻人带着苍青色的双眸,嘴唇勾起似是热情的笑容,可眼瞳里却满是宛如俯瞰着无机物的冷漠,毫无温度。

恶寒袭来。

拦住

魁梧囚徒低吼一声。面显狰狞,深紫色的纹路从他的双眼中浮现。磅礴的力量正在酝酿。他的嘶吼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脸上便出现了一道自中心向下延伸的血色裂口。

从额头到下巴,均匀的拆开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连同飞舞在空中的手臂在同一瞬间分崩离析。

嗬嗬

男人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喉咙,却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他艰难的扭过头,让同伴看到他宛如焦尸的干瘪面容,还有眼中充盈,却无法释放的深紫色光芒。

光芒终于积蓄到了顶点,轰然爆发在他的身体之内。

就像是在一瞬间引爆了一颗云爆弹。高热横扫,所有的水分在一瞬间被抽干了。深入到每一个细胞之间的可怕震荡切裂了分子键的连接。失控的能量宛如电浆一般从他的口鼻中涌出,滴落在地上,将物质转化成虚无

就在即将引爆他的头颅时,一道可怕寒光横贯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命纹切裂,

那是凌驾在闪电之上的速度,残忍地给他留下了苟延残喘的最后时间。

他艰难地张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只脚掌踩在他的脸上,将他干枯的脖颈踩断,然后踢向了前方的黑暗里。

那一颗干瘪的头颅翻滚着翻滚着,最后滚落在蜷缩在墙角的小女孩儿脚边,穿着囚服的小女孩抱着膝盖,她低头看着那一双绝望的眼睛,眼神懵懂而茫然,就像是丝毫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一样。

现在,还剩十二个。

在隐约的黑暗里,周离像是无声的笑起来,苍青色的眼瞳冰冷,吐出宛如火焰燃烧的炽热呼吸。

他越过了断头的尸首,大步向前,手中哀哭之刃的鸣叫越发高亢。

他踏步,再次向前。

尖啸声响起,一个消瘦又佝偻的囚徒从他背后墙壁里跳出,一把短刀从他的手臂中弹出,刺向周离的后背。

哀哭之刃的刀锋横扫而出,却被他用手肘挡住,因为他浑身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灰铁的色彩,整个人都异化成了一座金属人。

沉重,但是又快捷,这是同化金属和钢铁,自由穿梭在土地之下的能力石行。

他的脸上毫无痛苦,眼神狂热的嘶吼,躯壳中穿刺出一柄柄刀刃和布满铁锈的长钉。像是刺猬一样,拥抱向面前的周离。

在周离的脚下,土地骤然松软,冒出一个个水泡,变成泥潭。而一只只石头做的手臂从泥潭中伸出,不断的拉扯着他,试图将他束缚在那一方泥潭之中。

每一只手臂上都长着一张尖叫的大口,漫无目的的啃食着,哪怕咬空也无比的用力。

在他的头顶,天花板骤然破裂,灼红色的暴雨轰然倾泻而下。

那是无数断裂的铁片和钢筋在被烧化之后形成的铁水,它们在能力召唤之下来到了这里,灼穿了层层混凝土隔离层之后。在周离的头顶轰然倾斜而下。

上万滴炽热的铁水交织成了一层层的雨幕。兜头泼洒而下。封死了所有躲避的空间。

在囚徒之中,操纵着铁水的女人已经筋疲力尽,五官中渗出死死鲜血,可是红色的眼瞳却盯着队伍背后那个男人,声音嘶哑地逼问着:

你还在等什么非要让他把我们杀光么拿出来快一些

男子面色中闪现出一丝肉疼之色,解开了背后的背篓,迅速地咬破手指涂抹在封口的血印上,颤抖地双手扶着背篓。对准周离。

一丝微风,从背篓中流出,紧接着背篓的封口轰然炸裂。狂风暴风,宛如整个海洋之上的风暴此刻都从背篓中喷涌而出,黑色的乌云和闪电如同狂潮。

狂舞的黑云裹挟着闪电和暴雨,从背篓中冲出的瞬间就覆盖了整个走廊,凝结成实质的云气和电光灌满了触目所及的一切地方,狂乱的扑向正前方的敌人。

然后,凝结成一个庞大的漩涡。

就像是黑洞一样,它散发着深渊一般的吸引力。将一切都拉扯进那堪比深海的黑暗和重压中。

天上地下,左右。前方。

无处可逃。

这是专门为了克制超凡速度而制作出来的组合,在一息之间,便足以将任何活物绞杀成烂肉,焚烧成灰烬,然后被暴雨之篓吞没,传送到某一片永远被暴风雨覆盖的亚空间里去。

化为乌有。

在泥潭中,周离抬起头,环顾着封锁了四面八方的恐怖攻击。

下一个弹指过后,它们会吞没自己,然后死亡就轻柔的拥抱住他,带他永远的沉进黑暗里。

一个弹指。

周离笑了。

一万年太久,朝夕漫长,一呼一吸的时光是如此的漫长。

当青瞳超频运作,哀哭之刃的天启模式开启时,这个世界上唯一对他没有了意义的东西,就是时光。

他抬起手,手中狭长的刀锋举起,动作轻柔而优雅,就像握着一支音乐会上的指挥棒。

舞台之下没有的观众和人群,只有欲夺走自己性命的敌人,他的背后没有交响乐队,可还有从战火中挣扎而出,为了保卫陆华胥不惜性命的队友。

这注定是一场盛大的演出, 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开幕之前暖场的和弦。

在时光凝固的寂静里,周离抬起头,倾听着仿佛幻觉一样的优雅声音。

在虚空中,在他的灵魂里,轻柔响彻的小提琴演奏着流水一般的声音,名为一步之遥的舞曲已经即将结束了。

周离深吸了一口气,仰望着扑面而来的铁汁灼雨,猩红的火光掩盖不了他眼瞳中的苍青。

他举起手中的刀锋,宛如挥落了指挥棒,第一枚音符随着刀锋的震颤从虚空中跳出,宛如月光一般轻柔的音符之后却随着宛如雷霆一般的轰鸣和巨响。

音符切裂了前方遍体刺出刀锋的金属人,沿着他躯壳上的裂痕,摧枯拉朽,势如破竹的贯穿,飞入虚空里,留下了袅袅的余音。

下一瞬间,金属人无声的裂成两块,在凝固的时光中分崩离析,再也无法遮掩他面前的那一双眼瞳。

那一双眼瞳带着肃冷的气息和轻柔的笑意,宛如无声宣告。

先生们,舞蹈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是你们期待已久的曲目,以血和灵哀鸣和咆哮所演奏的交响乐。

波莱罗

天空中依旧下着暴雨,永无止尽。

雨水从天穹最上的阴云中落下,向着大地坠落,宛如海洋之潮在云层的帷幕之后狂舞,洒落自身存在的痕迹。

在倒塌的医院废墟之上,残留的火焰艰难地挣扎着,被雨水一点点剿灭。风中灰烬的气息被卷走了,只剩下一片阴冷又刺鼻的残留味道。

沃尔特坐在空旷的大楼边缘,撑着伞,两条小腿像是小孩儿一样随意的晃荡着。

就像是毫不关心战局一样,他抬头看着天空,空洞的视线就像是穿透了雨水和云层的阻拦。看向不知名的地方。

直到虚空中不知名的声音传来。令他眼神错愕地看向废墟中。

真是倒霉啊。竟然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对手。

他疑惑地自言自语,到最后,无声叹息:

那一瞬间,凝固的时光再一次流动了。

他们看到了光,炽热又冰冷的光。

就像是音符在一瞬间宛如瀑布一般倾斜,刀锋上裹挟的光芒如同群鸦一般,冲天而起,在这宏伟的交响之中回荡。

光芒切裂了铁水暴雨。灼热的火焰向着四周迸射。

剑刃之上的音符呼啸着向四周射出,低音之后紧随着重音,仿佛钢琴线的剧烈震颤产生的震怒音符,一层又一层的巨响重叠着扩散开来了。

泥潭中伸出的手臂被切裂,软化的泥土还来不及吞没一切,便被横行的刀锋干脆利落的横掠而过,紧随其后的真空和空气涌动的潮流产生了巨响。

刀锋掠过的瞬间,淤泥被空气中庞大的力量挤向了两侧,在墙壁上艰难的蠕动,却无法恢复原本的摸样。

宛如。摩西分海。

最后,在层层的光芒和音符的潮流中。一道寒光亮起。无声无息,宛如静谧的月光。月光如水向前流淌,渐渐震怒,渐渐灼亮,到最后,化作令人无法直视的炫目光芒。

秘剑流星

剑刃飞出,弹指之间掠过了漫长的走廊,死神紧随其后的发出高亢鸣叫。

还未曾成型的漩涡被贯穿了,回旋的刀锋将黑云和雷电撕碎,摧枯拉朽的突破了暴雨和狂风,在狭窄漫长的走廊中划过了一道弯曲的弧线。

当一闪而逝的流星之光停止的时候,所有人都呆滞地看向了身后。

在最后面,抱着暴雨之篓的男人僵硬地低下头,从希腊时期流传下来的天启武装绽裂出一道道漆黑的缝隙,一丝丝黑色的云雾从裂隙中钻出来,缠绕在他的身体上。

刀锋贯入了暴雨之篓中,贯穿了它,也贯穿了后面的那一具身体。

冰冷的武器从心脏中穿刺而过,令他发出一声包含着诧异和绝望的哀鸣。

紧接着,背篓爆炸了,黑云狂暴的涌出了一瞬,撕裂了那一具躯壳。紧接着,又像是被无数怨灵恶鬼拉扯着一样,被卷入了落地的剑刃之中。

哀哭之刃上,银色树形图静谧的闪耀着,宛如贪婪的恶兽,吞噬着一切能量。

一直以来,缓慢生长的树形图终于即将快要到达临界点,其中封锁着的力量即将被释放。隔着世界树那银色的网络,有一点火焰静谧的亮起,挣扎着即将苏醒,却又无法突破最后的界限。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当剑锋上的银色闪光熄灭时,走廊中的最后光源也随之消失。

黑暗吞没一切。

隐约的喘息扩散开来,不知何处而来的脚步声轻轻地在走廊中回荡。

黑暗中的囚徒们竭尽全力的戒备着,可是呼吸中恐惧余音却无法压抑。

哪怕切除了一部分神经,注射了兴奋剂,割除掉了意志中的恐惧当他们面对一无所知的黑暗时,也忍不住再一次体会到那种久违的感觉。

那是肺腑在颤动时的节奏,隔膜在抽搐时带来的战栗,五脏六腑都被淹没在冰水中的惶恐。

就像是踏入热带雨林时,有什么冰冷而细长的东西沿着裤管爬上了身体,在躯壳上游走,鳞片摩擦着皮肤,带来了猎食者的贪婪和来自食物链顶层的冰冷俯视。

这是不容激素和神经去掌控的恐惧,当灵魂面对终结时候的战栗。

因为当他们看着黑暗的时候,黑暗里的眼瞳也在看着他。

冷酷又静谧,带着辽阔的苍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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