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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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阑珊,星子坠在深色的天幕上,就好像是神灵眼泪。

回廊里的宫灯依次熄灭,偌大的皇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空旷的宫城里只有巡逻的金吾卫走过的声音,冰冷而又寂寥。

外面一片黑暗,御书房里却是灯火通明,昭阳坐在开启的楠木缠金窗边,她的目光穿过窗户投在廊上的一盏宫灯上,精美绝伦的六角蝉翼宫灯在浓重的黑夜里被风吹得左右摇晃,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就好像是现在的她。

一只保养的极为白皙娇嫩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明明是柔弱无骨的手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女皇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皇姐可是在这里等朕很久了?”

若是放在从前,昭阳一定会提起几分精神陪她演‘姐妹情深’的戏码,但是今晚昭阳望着她那张笑里藏刀的嘴脸,不知怎的突然心生厌恶————这么多年以后,这迟来的厌恶终于出现了。

昭阳懒得和她演戏,不咸不淡道:“并没有等多久。”

女皇挑眉,眼神颇为怪异望着她,良久才道:“皇姐不怪朕便好。”

她坐在昭阳对面,颇为好奇的问道:“皇姐方才望着外面良久,在看什么?”

昭阳望着窗外,淡然道:“我在看那盏灯。”

那盏已经熄灭了身不由己的灯。

女皇闻言,琉璃色的眼睛里不知为何竟带上了一丝愤怒。

“夜风过凉,还是关上窗户的好。”

她说着便抬手合上了开启的窗户,让昭阳不得已收回了目光。

昭阳不置可否,问道:“女皇深夜召本宫前来,所谓何事?”

女皇勾唇一笑:“夜晚更深露重,本不该召皇姐前来,但是朕还是想要和皇姐商议一下和亲之事。”

昭阳霍然抬头,常年淡然的眼睛里在那一瞬间竟多出了一抹厌恶,但却又转瞬而逝,快得仿佛只是女皇的错觉。

她转过头来,望着那扇被女皇合上的窗户,毫不在意的说道:“此事全凭女皇吩咐。”

昭阳话音未落,女皇就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平日里总是宽容仁慈的面具终于摘落,露出的则是一张狰狞气愤的面容,她握着昭阳的手腕,力道大得足以将其折断。

女皇瞪着她平静的面容,咬牙切齿的说道:“全凭朕吩咐?皇姐,你可真是听话啊!”

明黄色宽大的衣袖将桌上的烛台打翻在地,滚烫的烛泪滴到她的手背上,那只保养的极好的手掌立刻被烫出了水泡。

昭阳皱眉:“你的手背烫伤了,快传太医来………………。”

女皇轻笑一声,讥讽无比:“原来你这么关心朕?朕还以为就算哪一天朕死在你的面前,你都不会多看朕一眼。”

昭阳皱眉:“女皇多虑了,昭阳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女皇大喝一声,对着她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平定了动荡不堪的王朝!你权倾一时!你亲手将我推上皇位!你有什么不敢的?!这世上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是!你比我聪明!比我更加适合坐上那把龙椅!但是你为何要将它让给我?!你是瞧不起我吗?!还是怜悯我?!!!”

手腕被抓得生疼,面前近乎疯狂的女人让昭阳再次眉头紧皱:“我没有瞧不起你,更不会怜悯你。”

“你没有瞧不起我,更不会怜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皇仰头大笑,泪水却模糊了眼眸,她恶狠狠的瞪着昭阳,就像瞪着自己最大的敌人,最痛恨的仇家:“你当然不会瞧不起我!你当然不会怜悯我!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我!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认真看过我一眼?!”

心口传来陌生的感觉————犹如针扎一样。

昭阳被这种陌生的感觉搅得心烦意乱,不由得挣开她的禁锢,起身说道:“若无其他事情,昭阳就告退了。”

“昭阳!”

女皇望着她的背影恶狠狠的喊道。

昭阳脚步一顿,就听到身后之人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吗?!那朕就将你许配给那个可汗!让你和亲去那个蛮夷之地!永生永世都不会让你回来!!!!朕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像现在这样不在乎!”

昭阳听后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御书房,身后传来女人疯狂的叫喊,恐怖的犹如冤鬼。

昭阳望着那在夜风中左右摇晃的六角宫灯,眼神迷茫而又模糊。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女皇为什么要发火,更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心口为何会传来阵阵绞痛…………

徐嬷嬷点起昭阳一贯用的香料,将珍珠帘幕轻轻放下,恭敬的退了出去,寝殿里陷入一片寂静,一缕缕香雾在昭阳的床榻边缭绕不散,或是这香料有安神的作用,昭阳躺在床榻上没一会就陷入了深深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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