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虫帝国之前世今生第八十四章萌动(3)(1 / 1)
首相大人把特使带回来的那副素描拿在手里,走近窗口,却无助于他识别出画中人。特使以为大人会有些眼熟,他却想错了。首相反问此人是谁,特使耸耸肩,娓娓道来。此人名叫库里斯,是帝国在艾美瑞克领地上的一个商人。听闻如此,首相以为这是在浪费他的时间。出于修养,他没有斥责同时是好朋友的特使,只是用随手把素描放在桌子上来表示他的态度。特使重新拾起素描,说这是个谜一样的商人。库里斯悄无声息带着一个随从,数量不可小视的金币,从北方的一个港口登陆,很低调得当起了老板。和其他老板相同的是,都在日夜追求利润,却毫不吝啬得投资各种稀奇古怪的所谓新技术。甚至有时被骗也在所不惜,这成了北方几块领地的新闻。这就是对他素描的理由吗,首相大人还是这有些不可理喻。首相大人,特使从桌子后边慢步到壁炉旁边,抬头看着挂着几幅画像,开始不出声了。霍金斯坐下来,抽起烟斗,等待着特使的其他汇报。很有些时候之后,房间里还是一片寂静。霍金斯不耐放起来,他看看墙壁上的挂钟,计划着接下来的其他安排。为了提醒特使,他故意咳嗽几声。特使回过头,脸上神情仿佛换了一个人。
霍金斯没有注意到这个,他假装有公务要处理,伸手抓出一支鹅毛笔,蘸蘸墨水,无奈之下提醒特使。特使走过来将双手放在桌子上,以一副很不礼貌的姿势,低声说,首相大人,您的位置不允许如此的反应迟钝,感觉非常之不敏感!这种口气,是霍金斯很多年以来都没有听到过的。就算是女王大人,也不会不客气的斥责首相。霍金斯脸色由不自然变成了恭敬,有这种口气的人,只能是来自影子集团的人,位置当在他之上。只是,这是他无比熟悉的特使,怎么也会是集团的人?特使接下来的汇报也都不再是一开始的口气,他提醒霍金斯,派往艾非瑞克的信使并没有找到科沃斯,而且信使也不见了。霍金斯点头承认,他想知道的是,这难道会和素描有关系。特使拿起素描,指着握着手杖的库里斯,说仔细看他的手指。霍金斯在左手上没看到什么特别,特别的是右手,只有四根手指。事实上,左手被掩盖住了,有几根手指根本就没有看到。
特使说他仔细观察过库里斯的手,总感觉他在有意无意遮盖自己的双手。霍金斯把素描看了又看,试探性问起,如果这就是在艾非瑞克失踪的科沃斯,他本来就是集团的成员之一,又如何不会是这样的?特使还没听完这句话,猛转身反问,问题在于,没有集团掌握之外的变形人,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霍金斯心里不服气,集团里一直藏着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变形人。虽然很难说清楚这两种人的差别,但是差别是肯定的,而且势不两立。曾经年幼的霍金斯也曾想向集团的长老探求其中的奥妙,却被告知这是个微妙的问题。再后来,越来越适应集团内部森严的等级制度的霍金斯,也就不再轻易去为了一个似乎不是问题的问题花费精力和时间了,更不要说据说这还是个禁忌。特使告诉霍金斯,他要求艾美瑞克领地总督,对库里斯的举动要进行记录,按照月份整理,定时传送到不列斯。霍金斯知道,如果集团使用传送这个词,那么就不会是千里迢迢的车走船行,而是要快的多的传递。他好不惊诧于集团的这个手段,只是感叹于集团里面,有太多的秘密,每个置身其中的成员都无法知道集团的影子覆盖的面积有多大,到底覆盖了多少人。比如特使居然也是集团的人,而海外领地里也有集团的人。一个帝国的首相,广袤的帝国范围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集团里霍金斯却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位置在他之上。
特使提醒霍金斯注意艾美瑞克的经济发展状况之后,很严肃得拒绝了首相的送别,戴好礼帽,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离开了。真是个笑话,在不列斯霍金斯一言九鼎,而在这个看起来很平常的中年绅士面前,却大气都喘不匀。霍金斯有些愤愤然把素描扔在了桌子上,扭头看着那些墙上的画像。对外人来说,这些画像里的人,都是霍金斯家族历代的优秀祖先,可是没有一个真正是。这些看上去有些相像的人,几乎都和霍金斯一样,不知道自己人生开始以来的很长时间到底花费在哪里。画像里的人,无一例外得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一条腿微微弯曲侧身向前,对,就是这个姿势,像极了变形之后的站立姿势。
瑞溪和众人赶到那片海域的时候,除了海面上寥寥无几漂浮着的碎木片,其他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把头说的那些人,和他的梅毅,都不见了踪影。本来情绪不好之下,又遭此变故,身形不稳差点落下海去。管家不顾年老也随船颠簸而来,用手轻抚瑞溪后背,叫他节哀。此地距离岛屿已然不近,速速赶回岛上去,恐怕也已经是日落西山。船只无奈返航,没多久眼尖的水手发现了刚刚的水面居然有幸存之人求救。船只只有再次掉头救起此人,发现正是那些私自驾船出岛的伙计之一。稍事救治之后,伙计被带到瑞溪面前。因为落入水中时间已久,肺部多已坏死,此人说话断断续续。此人说出了瘌痢虾仔策划出航,加害于梅毅的情形,也说到了梅毅身中利刃,俯卧甲班。瑞溪心如刀绞而无计可施,好歹那个伙计弥留之际,说出了船只顶端出现的物事,以及之后的怪相。众人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之际,伙计已经大口吐血无法言语。
回岛之后,瑞溪强忍悲伤,为独子设立衣冠冢一座,算是思念所归之处。尽管管家说,怪相之后的梅毅消失不见,或许只是被掳去,未必就以至西天极乐。瑞溪还是不能自已,情绪很是低落。岛上经过这次变故之后,人心倒是得到了匡整,无人敢随便出海。那些亲耳听说怪相的人,被管家招呼要严守口风,没过多久此事也就被淡忘了。没有人能想到梅毅再次出现,包括多时以来极力劝慰主人的年迈管家。海滩上的潮声,早就被全岛的人听的习惯无比,因而但凡异于潮声的任何声音都会被轻易区别。在数十日之后的凌晨时分,伴着潮声阵阵,早起劳作的人们被从西南方呼啸而来的物事惊动。物事以极快的速度落在海滩上之后,稍作停留随即再次飞起,快速离去。很快有人飞奔报告了柯家管家,管家在众人的搀扶下还没有赶到的时候,早前失踪的少主人梅毅正朝着众人大步走来。管家周围的人一哄而散,众人脸上的惊恐能说明一切。
梅毅归来拜见了家父家母之后,即返回了自己的房间,闭门不出。瑞溪没有维持多久的失而复得的快乐没有维持多久,就被梅毅的异样打消了。他注意到,梅毅此番回来,走路是毫无异样,莫非他的细尾已经不在了?奇怪的还不止如此,梅毅之后好几日没有离开过房间,也不允许人进入。瑞溪对于下人禀报的怪异,表面上置之不理,却趁着夜晚偷偷潜伏在梅毅窗外,观察良久除了感觉均匀的打鼾声有些粗壮之外,并无更多发现。如此一来,梅毅归来,瑞溪依旧感觉自己无计可施。时日在此番情形下,流逝的异常快速起来。
九月和船老大的黄岛比瑞溪的黄岛要差不少,气候变化明显倒还罢了,当初伙计们惊恐之下驾船远走,几乎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亏得二人自有娇生惯养之人,生计艰难倒也还能忍受,时日熬久了,两人还渐渐得在岛上能立足起来。到了大概是第二年的初夏时分,出现了新的状况。九月把着老大和他用岛上的矮树茅草扎出来的筏子,近海捕鱼的时候,突遇狂风无奈只好回岛避风。好在捕猎和采集的食物还略有储存,等到风平浪静正准备出海之际,却发现海滩上俯卧着若干怪物。其肢体与人无异,只是皮肤黝黑,牙齿森白。仔细检查之下,发现和人一般呼吸气息,随加以救治。九月因习武之故多少懂得医人之道,积极施以救治。而船老大带回的这类怪人却多起来。原来除却海滩上的几人之外,近海上忽上忽下漂浮的居然有数十人之多。
救治之后大半声息正常的怪人,聚成一团呜哇乱语,九月和老大不知所云。其中一人忽而指着海滩一处,跳动尖叫。其他人看到其所指,竟然逃奔进入矮林中,身体抖若筛糠不已。九月以为又有怪异,持剑在手奔向那处海滩,原来又有一人。此人穿着还算齐整,只是依然没有呼吸。随后赶来的老大仔细检视之后,说大约应该是马大岛或者艾非瑞克那边的那种所谓白皙之人,他们来自欧罗巴之地。老大也并未见识过此类人,不过是听闻而已。不过此人已然没有气息,九月索性将他拖上筏子,推筏子入海海葬罢了。老大怪他白白浪费了一只筏子,他却以随居荒岛礼仪却当如中华之地为由说服了老大。回身,不知何时那些黝黑之怪人,整齐排列跪伏在地,嘴里喃喃自语。此景确实叫几月和老大吃惊不少,情急之下几步过去要扶起这些怪人。
数月之后,九月和老大与黝黑怪异之人间已经大致了解。一来互相以比划之举相互了解不少,二来船老大也是多年海外奔走之人,听闻之事也不少,慢慢熟络起来。这些黑人感恩于二人相救,自愿俯首为臣下听从安排。众人推了老大做首领,九月则统领精壮男丁奔走渔猎,维持生计。遇上那其中几个妙龄的黑人女子,仰慕之下的献身,九月开始自不习惯,久之也就坦然。那些女子不知为何,献身之余,对九月二人的仰慕和感恩中又有了畏惧的味道。九月注意到之后细加盘问,得知数次于梦中起身,变作异形。这异形其状居然形同黑人故乡之地真神,因而自被视作神之现身。九月倒吸凉气,这才晓得自己如今的变形已然没有规矩可言。恐怕老大也遇到此事,一问才知果然。
这些异端倒也没有带给九月等人更多麻烦,此岛也未再遇到黝黑之人飘至。岛上的人口增加不紧不慢,日子因为众人的日夜劳作辛苦日渐富足起来。至于黑人们提起的那些白色皮肤,善于猎捕黑人的白人,再也没有来过。出于敬仰的黑人,为九月和老大在岛上原来两人为掳走的地方,就地建立了祭拜之所。在中华之地,哪里有人建立生祠,好在两人是粗俗之人,略微推辞就接受了众人的好意。日久易生出感慨之时,也都相互宽慰,认为自此岛了却残生也未尝不为美事。
沃曼和库里斯一起经历了科罗尔斯海底基地之旅,也一起受到了干涉,如今作为库里斯的助手,更加得心应手。此次各个领地的巡走,不仅完成了要联络商业合伙人的任务,更是摸清了新兴商人们的基本态度,传递了库里斯的意思。在等待着库里斯回来的时候,沃曼看看自己的手指,心底生出一丝烦恼来,自从海底归来,身体回复人形,却惟有手指只有四根。他将这个烦恼告诉过库里斯,库里斯也很无奈。不过库里斯说的对,可能有人会对此感兴趣,但是不会穷追不舍的好奇下去。反倒是刻意得掩饰和解释,都会节外生枝。
库里斯对沃曼很是满意,按照他的估计。因为经济发展上的冲突,艾美瑞克领地尤其是北方领地的手工业场主,对不列斯的野蛮经济政策十分不满,加上宗教的原因,反抗意识很浓重,很容易被鼓动起来,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力量还是弱小。沃曼带回的消息里也包含了部分实力较小的商人发出的担忧,看来明确的对抗还是尚早的,库里斯想到了和科罗尔斯的联系。按照约定,科罗尔斯会对库里斯安排在庭院中央草地上的那个K字母加以注意。于是,夜半,库里斯和沃曼将粉刷完毕还未安装的白色篱笆拜访在了绿色的草地上,等待科罗尔斯的到来。
科罗尔斯没有到来,这叫库里斯怀疑自己做的标记是否有效。正常的商务打理没有停止之际,库里斯发现自己脑子里有了些奇怪的想法。这些想法是几天前没有的,按照库里斯的习惯,也不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比如毫无规律的极端破坏和袭击。当沃曼对库里斯说出的想法表示惊讶的时候,库里斯仿佛受到了鼓励,挥动着双手说,这只是开始,或许将来还会有水与火的斗争,死亡。一番歇斯底里之后,想法渐渐散去,库里斯有些眩晕。他似乎意识到了刚刚举动的异常,自己这是怎么了。沃曼不自觉得将这件事和仆人告诉他的那件事联系起来。最近几天夜半,需要早起的仆人即使起床很早,也依然能发现主人呆坐在壁炉边的沙发上,默不作声目光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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