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八、双英并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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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洪恺见司徒玄应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神真挚,刚才那话绝非做作。他看向这个外侄的眼神忍不住有些动容。妻子去世多年,自己与女儿常年不在京城,虽有王府仆从帮着料理坟事,到底不是亲人。司徒玄应也不过是十来岁少年,竟然能坚持每个月朔望上山祭拜,这份诚意与孝心,直叫人感叹。他亲热的与玄应多说了几句话,这回司徒玄应仿佛是神魂归窍,对答间极为流利,嘉王考的学问,他也说出不少真知灼见。倒显出几分真材实料来。

司徒博言看着儿子也觉得十分欣慰。这些年来他步入仕途,因是亲王的姻亲,在朝中小心翼翼,一心扑在公务上,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管束儿子。不免常常担心儿子犯了小时候的痴病。谁知这孩子越大越懂事,读书上进也不需别人督促。长宁去世后,司徒博言也不忘在三节两季前去拜祭,却不知道儿子一直在暗中每月里上山扫墓。如此孝行,倒真让他这个父亲长脸。

清瑜看着有些瘦削的表哥玄应,眼中仿佛又浮现出当年那个俊朗顽皮的少年身影。那个笑得放肆,想法怪诞,无忧无虑的少年。如今他终于在自己的劝说下,回归了这个时代的主流价值观。认真读书,行事循规蹈矩,孝顺守礼,可是清瑜心中却有小小的遗憾,自己这样磨去他的棱角,让他失去了自己的锐利,究竟是对是错呢?

司徒玄应感受到清瑜投来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轻轻点头回应。清瑜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轻声道:“表哥有心了。多谢你这么多年来替我在母亲坟前尽孝道。”

司徒玄应忙摆手道:“瑜儿妹妹无须如此。王妃昔日待我亲厚,我所做的也仅只是我们子侄辈应该做的。何必言谢?”

陈洪恺看着这表兄妹言谈对话,没了小时候的亲密,反倒多出了些少年男女的青涩来。忙笑着对大舅子道:“真真是岁月催人老,想当年我们刚回京城那会,他们两个还都是几岁的娃娃,被老夫人一边一个抱在怀里逗耍。如今老夫人已经作古,而这两个孩子都成了大人了。”

司徒博言忙道:“王爷正值壮年,何必言老?不过孩子们的确都渐渐长成,内子总在我面前念叨,想要给我们玄应定一门好亲,我们也好早日喝媳妇茶抱孙子……”

司徒玄应突然听到老爹就这么无遮无拦的言及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张俊脸不由得涨得通红。清瑜怕他面薄,忙起身对父亲、舅舅施礼道:“父王、舅舅,离开宴还有一阵子,不如您二位在这里多聊聊,我陪着表哥先去园子里走走。我也好看看宴席准备得如何了。”

陈洪恺点头道:“你们少年人有少年人的意思,就不用坐在我们面前做闷葫芦了。只记得别走远了。吃罢宴席,你舅舅还有公务在身。咱们可别迟了耽误事儿。”

清瑜忙应下,请了玄应出去。玄应出门前又看了父亲一眼,仿佛透着什么叮嘱。司徒博言微微点点头,转头又与嘉王热络的聊起来了。

待清瑜与玄应出了门,便朝着嘉王设宴的连云阁去了。前头有丫鬟带路,这表兄妹落在后头却是都没主动开口。清瑜怕冷落了客人,只得没话找话道:“听说表哥本来今年要考会试的,只是本突如其来的战乱耽误了?”

司徒玄应摇头苦笑道:“国难当头,朝廷自然无力去举办科举。只恨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像吴大哥一样投笔从戎,为国效力。实在汗颜。”

清瑜安慰道:“文有经世致用,武能定国安邦,本就是相辅相成的,表哥无须这般。一别经年,如今表哥已经是有了秀才功名,想必来年必定能金榜题名。想来外祖父和舅舅舅母都十分宽慰。”

司徒玄应笑道:“多亏瑜儿妹妹昔年当头棒喝,让我如醍醐灌顶,想明白了许多事。只因我自幼在蜜罐中长大,从未经历过什么艰难困苦,难免养成些公子哥的习气。不似妹妹,自小经历坎坷,小小年纪就能挺身而出,担当大任。说实话,我一直十分钦佩妹妹的。”

清瑜也微笑推辞道:“表哥说话比起当年客气了许多,倒让我有些不习惯。什么钦佩不钦佩的,都是事情临头不得不做而已。”

说着二人来到了连云阁。几年过去,清瑜重回故地,不禁想起那年在此办诗会的场景,那些参加诗会的贵女们,有的已经芳魂杳杳如宝陵,有的已经落魄成阶下囚如应陵,有的远嫁他乡如涪陵、顾静言。竟然是如流云散,并无几个得了好归宿。想到自己也一天天年龄增长,总有一天也要选择未来的路,清瑜望向澄明的碧海,心中也有些忐忑。

司徒玄应见清瑜忽然闷声不吭,也不知道表妹是在想什么,只静静陪在一旁。迎面吹来碧海上有些寒意的微风,司徒玄应只觉得内心无比平静。或许这就是他一直喜欢待在清瑜身边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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