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四、帝王心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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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看,陈帝纠结的是要传位给儿子还是孙子这样一件简单的事儿。其实里头有不少弯弯绕绕。因为现在泽礼已经算是太子的儿子了。虽然血缘上脱不了与嘉王的干系,但是在名位传承上,泽礼与嘉王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势力。

嘉王的厉害处在于,陈帝不论怎么选,他都是赢家。传位嘉王,他是大胜。传位泽礼,他也是胜。

只是,这么有利于一方的结果,显然不是陈帝乐于见到的。这道选择题,陈帝并不想做。

陈帝从来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在许多事情上,他都有冷静的思维与应该有的疑心。唯独在教育儿子上,他可谓是看走了眼。这么多年,他的儿子们虽然各有动作,但是在陈帝看来,那都是为了讨好自己欢心的一种表现。他也不是没有存着投石问路,骑驴看唱本的心态,毕竟太子虽然名正言顺,也需要磨刀石来磨砺磨砺。谁知在看似平静的兄弟关系之下,仇恨已经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陈帝终究是玩火自焚,虽然试出了巴王的底细,却也赔掉了太子的性命。如今大江东去浪淘尽,只剩一颗金砂嘉王,陈帝又在疑惑这金砂到底是真金还是破铜……

这位知道命不久矣的陈国国主就这样陷入了纠结之中,到底是退后一步传给年幼孱弱的皇太孙,还是前进一步传给深不可测的大儿子?

太子妃也久久不能言语。她想了很多,如果嘉王只是表面上那个嘉王,她会多么的高兴。甚至于皇位拱手让他又何妨?自己终究是个女人,陈国也需要一位圣明天子。可是一想到丈夫与巴王的两败俱伤,想到儿子的小病不治,她就忍不住有些颤抖。如果这一切真如陈帝害怕的那样,是嘉王背后出手,那么自己若再相让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若真是这样,就连泽礼,太子妃也没法子坦然面对了……

太子妃过了许久只问出了一句话:“父皇,怎么办?”

陈帝过了半晌才叹息道:“等。我在等着看老大接下来怎么做。就当做再给他一次考验。”

太子妃试探着问道:“父皇是想看大哥回不回来参加太子的葬礼?”

陈帝补充道:“还要看是怎么回来,用什么理由回来。”

太子妃皱着眉头道:“无论是日夜兼程赶回来表示兄弟孝悌,还是坚守陇南表示为国忠心,都能说得通。父皇又怎么看呢?”

陈帝摇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从前是我没有留意,回头想来,才恍然觉得老大做事处处完美。现如今我睁着眼睛等着看,若是老大真有什么不对劲,我自然看得出来。毕竟,到了我这个年纪这个地位,看一个人,是不需要什么证据的。”

太子妃闻言低下头来,她能听出陈帝话里的自信,可是却不敢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陈帝所谓的眼力上。太子妃小心的问道:“那今日有些话,便不该当着瑜儿那丫头的面说起,她那个孩子,可是有极为玲珑的心思。回头传了话过去,只怕……”

陈帝脸色变得极为严肃,叹息道:“这个孙女,你们人人都说好。却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小小年纪的,什么都井井有条,既不像宝陵伤春悲秋,又不像应陵骄纵淘气,也不像涪陵嘴笨心实。仿佛根本不是她这个年纪的表现。现在想来,正跟她父亲一样,这孩子处事太过完美,让人挑不出毛病。但凡过于完美便让人觉得不真实。还有,有些诡异的是,好似什么不好的事情,到了她身上,都能转危为安。当年我把她打发到感应寺去,只当眼不见为净。却没曾想,反倒让她掌握了关系到我们陈国国运的佛宝……”

若是清瑜在此听到陈帝这样一席话,只怕吓得会当场昏厥。谁说陈帝老眼昏花?人家看得比谁都清楚。

太子妃忙将佛宝之事问了个仔细,这才从陈帝口中得知清瑜竟然还有这么一桩大隐秘在身。连太子妃都忍不住有些隐隐忌惮起来,若真将泽礼扶上了皇位,摊着一个战功彪斌的父亲,和一个心机深沉的姐姐,她还真没把握斗得过这一家人。

陈帝微微一笑,低声道:“况且若不是要她传话,我怎么会当着她的面露口风?是不是你也以为我老糊涂了?”

太子妃心头震骇,忙道:“儿媳不敢。父皇深谋远虑,儿媳驽钝!”

此时太子妃才明白过来,为何陈帝对陈帝对待清瑜那个态度。却又故意留下她得到一些只言片语。陈帝就是知道这个孙女是心向父亲的,所以来一招隔山打牛,想看看嘉王那边什么反应。

若说往日里太子妃对陈帝的敬服,更多是出于一种晚辈对长辈的自然流露。那么今夜获悉陈帝的所思所想所为,太子妃这才惊觉陈帝用意之深。本来只以为陈帝因为姚贵妃的事情厌弃清瑜,没想到却是利用清瑜试一试嘉王的反应。陈帝毕竟是陈帝,虽然垂垂老矣,却是御宇三十年的天子,思虑之深,不是一般人所能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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