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七、应急出手(1 / 2)
帘红吐了吐舌头,忙高声道:“就来了就来了!”
纱碧上前,帮帘红将所有沙袋拾掇了,陪着帘红一道出去。
清瑜见纱碧也跟来了,就没有多念叨帘红。只是将那篮子里的小沙袋取过,系在自己的小腿上。帘红一旁见了,略瞥了瞥嘴,心道:小姐是金枝菜叶,细皮嫩肉的,真要这么练下去,岂不是练成个腿粗屁股大的女霸王了?
纱碧却比帘红上道,她仔细看了清瑜的手法,这沙袋都绑得上下错落有致,且个头不大,分量不重,分明清瑜是有针对的。纱碧再仔细一数,这么多天,清瑜连沙袋的数量也没增加,就猜到清瑜也不是纯粹为了练一把子力气去的。
清瑜的打算,本也不是为了练得跟悟能他们那般武僧一样结实,只是因为自己年纪小身子轻,脚底下功夫飘忽,才加些沙袋来沉沉底盘。况且清瑜学医之后,对于人体的筋络肌肉有了更深的认识,她将沙袋按需绑系,也是存了要调动不同腿部肌群的心思。所以常年累月这般习练下去,不仅不会让清瑜腿粗,反而会将清瑜腿部的线条勾勒得更加健美。
陈国也有从宋国传来的陋习,大家闺秀的女子争相裹脚,将来好出一对三寸金莲。但是清瑜对这种封建糟粕可是深恶痛绝,当初在嘉王府当家的时候,清瑜就下了严令,不许家中女眷婢女做此无聊之事。清瑜不仅自己不裹,连帘红纱碧也禁止她们去弄那种玩意。好在这风潮还才刚刚兴起,倒还没有成为大面积的普遍现象。即便是这,也让清瑜暗地里忧心,唐朝时的女子自由奔放,一到宋朝,尤其是南宋,女子们脚一被裹住,连心思眼界都给裹住了,不仅没有了唐朝女子的洒脱健康,连身体素质都每况愈下,走路都走不得几米远便气喘吁吁的。何谈什么自由?况且清瑜可是知道,母亲的基因遗传给孩子的几率更大,若是女子都变得孱弱了,那么中国人一代一代不是也跟着越发孱弱?她陈清瑜不仅不能盲从,还要反其道行之,专练些适合女子练的功夫,再影响周围的人。让她们知道,为了取悦男人为难自己,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清瑜的苦心帘红又哪里知道,她喜欢针黹绣花,觉得那才是女孩儿家应该做的事。仿佛一练武功,便成了一个粗鄙鲁莽的人了。自己是个丫鬟都能这么明白,就不知道小姐这样的身份怎么就看不透?还不许自己说嘴,想着想着,帘红就越发没有兴致了。
纱碧心思实诚,女红工夫没有帘红细致,但是身体底子却比清瑜还强,加上她性子坚忍又不怕吃苦。所以她跟着清瑜练了一段日子,不仅不叫苦,反而越练越有兴趣。清瑜也爱她精神可嘉,教得格外用心。两主仆随意对答几句,也都是武艺上头的关窍,听得一旁的帘红止不住打起哈欠。
门上忽然起了一阵没来由的打门声,帘红忙快步过去开门。清瑜与纱碧也停下,回头来看,门开处,却见是悟空。平素里,来她们菩提院最多的,要么是住持无相,要么是打杂的悟能。就连跟帘红耍得好的那些小沙弥也常来串门子。只有这位戒律堂的年轻执掌,似乎一次都没有来过。清瑜等三人止不住有些讶异。
清瑜只晃神了片刻,忙将悟空往屋里引,边走边道:“悟空师兄真是稀客,这还是头一次往我这里来吧?”
悟空想了想,点头道:“护法说得不错。不过我往日里除了戒律堂与各处佛堂殿宇,也极少在旁处走动。最多不过是回一回当年住的小院,看看从前那帮师兄弟罢了。”
清瑜知道这位年轻的戒律堂执掌可跟后世自己知道的小说里人物性格不同,虽都一样有些倔强,但自己这位师兄却是低调沉稳的性子,耐得住寂寞。即便是执掌戒律堂掌管刑罚,却也是不轻易发火的。只是一发起火来,也是让人受不住。
清瑜微笑道:“我就是说,悟空师兄静惯了的,今天是什么风把师兄吹来了?”
悟空坐在清瑜对面,从袖底掏出一封信,摆在桌上,道:“这是今日黄陵镇米铺晏掌柜托伙计送到山门口的,从京城里来的给小姐的家书。”
清瑜眼睛瞟了一下,也不急着去拿来看,反倒有些疑惑道:“无相师叔呢?往日里都是他替我传信。况且,也用不着师兄特意跑一趟,打发小沙弥叫我过去取不就行了?”
悟空不是那种说话会拐弯抹角的,便点头道:“我这次来,确实还有另一件事。”
清瑜见到一向寡言少语的悟空这样,也有些郑重,忙道:“师兄请讲。”
悟空便道:“今日我们感应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一位比丘尼,携带了一个受伤的少女。想要来请我们为那少女治伤。山下守望的武僧自然不能放她们上山来,谁知那位比丘尼竟然取出了师祖当年的一封亲笔信,以为信物。无相师叔接到传信,便立刻带人下山去了,我本不管这些外务,只是奇怪住持师叔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放心不下,便也走了一趟。我去的时候,无相师叔正在茅棚中为那少女治疗,只是多方用功,却依然药石无效。护法你也知道,无相师叔无法,一般师兄弟也一定帮不上忙。眼看着那少女岌岌可危,无相师叔好不为难。偏偏那位比丘尼是个爆炭脾气,见无相师叔犹豫,便举起师祖的信大闹起来。说什么我们感应寺枉称佛门一脉,却见人于危难而不顾,将病人拦在寺外不说,还推诿不肯救治。”
清瑜不料还有这样的尼姑,有求于人还这般沉不住气。亏得感应寺里的僧人大度,否则只怕早就拂袖而去了。转念想到那尼姑可能是关心那少女太过,一时忘形,便也就没往心里去,反而问悟空道:“那无云、无印两位师伯呢?他们二位前辈醉心医术,我往日请益,无相师叔也说他们两位医术更高明些。”
悟空叹气道:“偏偏不凑巧。因为最近正值暮秋,寺中许多深通医理的僧人都出寺采药去了。尤其是其中长一辈的这两位师伯,每年都走得很远,在深山大泽中也一时联络不到。本来他们从不一道出去,只因今年无云师伯在南华山醉忘崖附近发现了一棵成形何首乌的踪迹,只是那东西日久生灵,已经行游自在,极难到手。无云师伯不得已才传信回来。因想着若是得了这样的灵物,说不定能救得师祖一命。所以无印师伯就带着些轻功好的弟子,前去接应去了。”
清瑜听到这里就明白过来,关系到了空他年的生死希望,哪怕极其微小,也不会放过的。别说是这感应寺的僧人,就是换了清瑜自己,两相比较,只怕也不会为了这位陌生的少女,去打断那两位师伯搜寻灵物。
清瑜便问悟空道:“那师兄的意思是?”
悟空道:“我想来想去,只有护法出手,那位少女兴许还有一救。那位少女也不过护法这般大年纪,护法也是女身,诊治起来比起无相师叔少了许多顾忌。况且这几年来,护法医术一日千里,我也常听无云、无印两位师伯背地里夸赞。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又能解了我们感应寺的尴尬……”
听悟空这么一说,清瑜禁不住有些犹豫。她虽然自信医术是有了很大的进步,但也没有飘飘然到了自以为出师的地步。毕竟是一条人命,自己哪里担得起这个责任?况且清瑜之所以屡屡得到两位师伯的称赞,也是因为清瑜出身来历特别,苦读医书却也不迷信典籍,常常触类旁通,问出许多眼光很长远的问题。让无云、无印刮目相看,才会如此推崇。实则论起来,清瑜一没有实际动手的经验,二没有足够积淀。看病总不能依靠大局观,口头上卖弄吧?
悟空看出清瑜犹豫,便道:“我也不是为难护法。只是那少女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死马当活马医,也算尽一尽人事了。那位比丘尼手持师祖的信物,也是与我们感应寺有渊源的。若是能治好那少女,也算护法为师祖做了一件好事。”
听悟空提起了空,清瑜便也不好再推辞。忙道:“那事不宜迟,我这就跟师兄下山一趟。”
悟空摇头道:“不用了。我离开的时候,无相师叔已经答应了那比丘尼,破例让她们二人上山来。有了上次镇南王前车之鉴,这次我们盯紧些,她们又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奄奄一息,应该是无妨的。护法带上些针灸用具,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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