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狼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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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东方已出了太阳,沙漠里氤氲彩气,倒映在水面上,有点“海市蜃楼”的味儿。

他们又愉快地踏上了行程。经过整夜的休息,人欢马健自是不在话下。当他们走出十里以外,看到一群骆驼商人,正拉着骆驼从远处踽踽行来。驼背上驮的是布匹,还有篓子装的茶叶。

依梨华打开地图,发现图中不但用红笔清楚地标出了路线;而且凡有水草的地方,都用蓝笔画得很清楚,路途远近,也清楚地写在上面。有了这张图,就可放心大胆地出没沙漠之中,而不愁迷失路途了,看来那地老鼠李方还真有一手!

天空有几只兀鹰,嗷嗷地在天上叫着,它们飞得很低;而且跟着马飞!钢针似的爪子,眼睛如火,嘴如钩,那种叫声尤其可厌,三匹马的胆子似乎特别小,几只兀鹰也把它们吓得不轻,惹得陈宋火起,伸出手来,用劈空掌把飞得最低的一只劈下地来。

可是它仍然在地上扑腾着,两只大翅膀“啪啪”地拍着沙地,细沙飞溅。依梨华赶过来加了一掌才算结果了它。

这么一来,另外几只才知趣地飞开了,它们沙哑的叫着:“嗷!嗷!”在天上围着那只死在地上的同类打着转。依梨华催马道:“快走,等会儿这种鸟会愈来愈多,还真讨厌呢!”

陈宋讨厌听它们的叫唤,策马快行。他们一路谈着话,倒也不觉寂寞。

整整的一天,除了早上看见那队驼商以外,他们没看见一个行人,整个的大沙漠,只有微风、怪鸟点缀着,微风使沙漠变得柔和,怪鸟却令沙漠显得狰狞。

日暮时候,他们“按图索骥”找到了一个低洼的水池子,扎下了帐蓬,今夜他们预备在这里过夜。刷马喂马,弄东西吃了,天已黑了。

今夜月亮没有出来,天空一片阴霾,看起来天似乎特别黑。

依梨华悬了一盏马灯在帐篷顶上,就在这个时候,她发出了一声尖叫:

“哥!快出来,狼……”

陈宋大吃一惊,忙由帐篷中跑出来,问道:

“在哪里?多少?”

依梨华用手指着前面水池子,陈宋顺其手指处一看,脸色不禁也是一变!

原来池边有十二三只大青狼,一半在饮水,一半正隔池子看着这边。也许他们是一群走散了的狼,正在池子边休息,现在却为依梨华这一声尖叫惊动了!

为首三只最大的狼,立刻龇牙发起威来,另外十几只狼也都吼叫起来!

这么一来,那三匹原本胆小的马,可吓坏了,长嘶不已,依梨华匆匆把罩马-眼的皮罩子拉下来,这才好了一点!

她又点了一盏灯,挂起来,对面的狼叫得更厉害了,它们纷纷在池边走动着,隔着水龇牙叫嚣。陈宋本来没有什么兵刃,是依梨华给他备下了一口剑,这时匆匆把它拿了出来!

依梨华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道:“哥!你别过去,拔荡不是说过么,它们怕火光,我们就多点火!它们一到天亮就走了!”

陈宋笑了笑道:“总共才几只狼,也值得?”

可是他的话才一出,耳中就听到了一阵群吠之声,似万马奔腾似的,由远而近。这时池边十几只狼,叫得也更厉害了。

依梨华惊叫道:“啊!糟了……狼群来了……哥!快逃命吧!”

陈宋虽有一身惊人的功夫,可是一听说遇到了狼群,也不禁打个寒颤。他匆忙拉着依梨华就往马背上跳,可是这三匹马,此刻已失了本性,只扬着蹄子长啸,那只驮水的马,竟咬脱了嚼环,如疯似地向一边奔逃而去。

陈宋大吃一惊,叫了声:

“不好!”

他猛然纵过去想拉住那匹马的缰绳,可是那十几只饿狼,竟已长啸着绕池而过,猛地朝着那匹马飞扑而去。陈宋一矮身,用“进步随身掌”,“砰”一声,把第一只老狼打得飞上了半天,坠地而亡。

他身形转处,正想用“劈空掌”再打第二只,可是那匹受惊的马,竟在他动手之时,跑出了十数丈以外,余狼嗥叫着紧追而去。

陈宋正想奋身追去,就在这时,大片黑影夹杂着千百点绿荧荧的眼睛,出现在正前方三四十丈以外,果然,大狼群来了。

那匹惊惶失措的马,因双目尚蒙着,哪里知道前面比后面更危险。它拚命向前窜,却正好窜入狼群之中,只见那大片的黑影子,向它身子一扑,惨嘶声中,已尸横就地,那为数上千的饿狼,由它身上踏驰而过,有的争食着它的肉,扯扯拉拉,嗥声更是可怖。

陈宋飞快地转身,跑到依梨华跟前,急道:“我们快把这两匹马牵到帐篷里面去,不得了,大狼群来了!”

依梨华虽是长在沙漠,可是像这么大的狼群,她还没有见过,不禁吓了个花容失色。

再看那两匹马,仍在死命地挣着,陈宋皱眉道:“不行,眼不能蒙,叫它们看看,也许它们就乖了!”

依梨华先前燃着了几根干柴,这时把它们丢了出去,一时之间,狼群已扑近了,依梨华这几枝火柴,倒生了些效力。为首一排约有十余只大狼,忽然掉头就向后跑,于是群狼齐效。有的前行,有的后奔,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狼是兽中最残忍的一种,同类之间也谈不到什么友爱,齿爪交锋之下,沙地里横尸处处,可是这些尸首也剩不下来,都被后来的同伴分食了个尽净,这真是造物者的悲哀!

狼群倒退了十余丈以外,可是它们发现火光并没有再次逼近时,它们就不动了。那鬼火似的锐利目光一双双的向前瞪着、闪着、搜索着,口中滴着馋涎,它们是残忍饥饿的一群!

陈宋已死命地把马拉进了帐篷,这两匹马目睹着这种情形,倒真如陈宋所料乖得多了。只是拉它们极费力,因为它们已吓呆了。

陈宋处理好了马,出了帐篷,见依梨华狠命地用剑在砍树,砍下的枯枝,点了火丢出去。陈宋叹道:“这也不是办法,我们应该慢慢地,烧完一枝再丢一枝,时间可以拖长一点儿。”

他也抽出剑来帮着砍,依梨华忽然丢下剑,扑到他身上,忍不住哭道:“哥!我们的命真苦……我们活不成了……没有用的!”

陈宋分出一只铁腕,紧紧地抱着她,微微摇头笑道:“不要哭,振作一点,还没有到最后关头!”

他用手中的剑指了一下四周的树道:“你看树这么多,我们把它们都砍下来,慢慢地烧,还够烧一阵子的呢!”

他极力装着轻松的样子,依梨华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拿着剑又砍起树来。

这是几株干枣树,砍起来很费事,他们砍了三四棵之后,剑刃就卷了。

依梨华又找出一口刀,慢慢把砍下的树,劈成柴。于是,一支支烧着了的柴,抛了出去,他们用新奇的打法,有时候抛上半天,再掉下来,正好落在狼群最前哨,有时却落在狼群中间。

这群狠恶的野兽,不得不慢慢退着,这的确是上天的安排。那个水池子正遮在帐篷左前方,形成了一个屏障。阻挡着狼群的侧面袭击,否则这么大的狼群,又岂能是几根柴火所能阻挡得住的?

人们到了生死关头,常常是感情真纯发泄的时候,依梨华紧紧地偎在陈宋的怀中,她认为,“死”是目前必然的下场,只是时间或迟或早而已。

她变得很怪,有时候哭、有时候笑,而令她感到最大的遗憾,是认为不能再和陈宋在一块了。每一念及此,她就会忍不住哭起来,陈宋只得亲切地安慰她。陈宋认为,只要有信心,不一定会死的;因为天亮之后,常有一些想不到的情形,也许狼群会自动撤退。

附近的树都砍光了,烧光了,狼群仍在对峙着。

陈宋不得不佩服它们的那种韧劲,它们像看门狗似地卧在地上,眼睛一直不离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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