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龙寺(1 / 2)
上一回说到天龙寺像和尚却不是和尚的善流来到花孤城的住处,请花孤城前往天龙寺一叙。
花孤城与善流一路步行,等走到天龙寺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
等到了天龙寺的正门口,花孤城却只见此寺院香火寂寥,门可罗雀,却不是一般的破败冷清,全无金光宝殿的佛家气象。倒是门口一副对联,颇为雅致。
上联说:坐微尘世,观石火光,万劫白莲开,繁华何能扰,寂灭何能扰;下联道:纵物外情,尽杯中酒,一声玉笛起,风雨且归来,云水且归来。
此联正与佛屠小园之中的那副对联同出一辙。两行行楷,大开大阖若利剑长戈,力透纸背若强弓硬弩。字里唯有金刚怒目,少见菩萨低眉。花孤城胸无点墨,自是难以去欣赏这一手好字。但却因祸得福,花孤城径直跳出了书法艺术的羁绊,看出了其他一些的奥妙。
“这字怎地如同蝌蚪一般,还会动的。”花孤城揉了揉眼睛,看向这副对联的时候,却是想起了《孤城刀谱》封皮上那“孤城”二字。
善流见花孤城立在门口半天不动,一副怔怔出神的模样,当下也不敢出声打扰。天龙寺的方丈在派善流出去请花孤城的时候,可是百般交待,千番叮嘱,只说花孤城一思一悟皆是佛理,决计是打扰不得的。善流站在一边,一直等到花孤城回过神来,轻咦了一句之后,善流这才双手合十,道一句。
“花施主,请。”小和尚朝前一指。
“小和尚,这副对联是谁写下的?”花孤城指了指门口那副联子,问道。
善流这才抬头看了那副对联一眼,想了半天却是说了一句叫花孤城吃了一惊的话来。“可不就是花施主你写的么?”
花孤城只当善流是在消遣自己,挥了挥手,作势要敲那善流光秃秃的脑袋。却没想那善流偶尔欢愉一笑,一溜烟跑了。
再往里走,却见着天龙寺门面虽说不堪,内里潢饰却皆是上乘。
先说那一合小院,八九米见方,一草一木却是摆布得当,叫人不得不佩服筑园匠师的匠心独运。苍松当户,池石花木皆在。当真是有些“履道幽居竹绕池,林泉风月是家资。”的意味。
再往里走,却见主殿并没挂着大雄宝殿的匾额,而大殿四周尽铺白沙,白沙上偶尔放置一块异石。异石四周,白沙起伏,做一圈圈涟漪状。佛家有“水为空”的禅理,但在国内,白沙为池的枯山水营园之法甚是少见,但在日本却很是流行。
“哟,铺一地白沙做水。几块小石子做山。这便是有山有水的世界了?”
恰逢那时,花孤城一步走出,却听见殿中有一道苍老却是雄浑的声音响起。
“水为空,人心为空,水在人心。”
花孤城摸了摸下巴,总觉得这和尚话不在理,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佛曰,一沙一世界。沙中有世界,水为空。水在人心,人在世界中。”花孤城胡诌回到。
“佛可曾曰过?”大殿中之人居然公开怀疑佛理,甚是大胆可恶。
“我说过。”花孤城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想着要抬扛,这一句“我说过。”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花孤城一愣,只觉这世事果真是有一个因果。
花孤城很久以前曾与曹三说过如此一番话。
当时曹三跟花孤城谈起爱情的时候说,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花孤城听完后很不以为然。消遣曹三说,其实佛祖说的话,人怎么能听到呢?那些佛经大多不过是古人自己说的,古人不敢对这些话负责,就推脱说是佛说的。当有一天,你有这个能耐可以对这些话负责,那你就是佛祖了。花孤城说完朝曹三一拜,弟子参见佛祖。
此时此刻,曹三倒是没成佛祖。而花孤城这一句“我说过。”岂不是要对这些佛曰负责,只一句话,花孤城便要成佛了?(作者按,终于是把第一卷的坑填了,爽!)
大殿之中,那苍老雄浑的声音却是大笑起来,笑的心服口服。
“花施主,请。”善流再说一句。花孤城一步踏出,踩在这一地白沙之上,恰好似一步踏在三千小世界之上,当真是佛意盎然。
一步一步,花孤城越走,心中越是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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