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十八章 长河落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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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长河落日

“你说什么?京城是被谁收复的?”倪廷宣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失了音调。

旁边的苏谧也忍不住震惊失色,是谁?能够趁此时机。

前来禀报的小校沙哑着嗓子,说出了建立这项无上功业的人:“是原本镇守居禹关之中的北部兵马。”

是慕轻涵的队伍!

“他怎么可能进的了京城呢?京城里面还有耶律信的十万大军。”倪廷宣忍不住问道。

对于收复京城这样极富诱惑力的大功,倪家也在时刻关注着,就算是倪源率军盘踞南陈,而倪廷宣又远征北辽,对于京城的动静也一直没有放松。

早已经整备好充足的兵力在墉州的边境上枕戈待旦。

一旦京城之中的辽人出现空隙,他们会立刻挥师西进,攻陷京城。

虽然经过与倪源的那一场决战之后,辽军势力大受损失,却依然有近十万大军驻扎其中,而且京城城墙高深,粮草充足,守备严整,远不是息京这样的城池所能够比的了的。

所以各方的势力一直都寻不到机会。

“听说是京城中有人暗中……”小校的嗓子因为干涩而咳嗽了几声。

“你将经过详细的说来,不用着急。”苏谧说道。一边将桌上的水交到他的手上。

那个小校感激地接过水杯,看了倪廷宣的脸色一眼,才敢喝下,润了润口,开始讲述京城收复的经过。

自从倪源大败辽军之后,耶律信带着残部败退回京城,就开始闭城不出,希望依靠城池的稳固来与齐军对抗,静待转机。

而倪源的部队损失过大,也只好暂且退守东部禹州一带,休息整顿,准备再一次的战事。

就是趁了这样的时机,一直盘踞在莱州近乎隐居避世一样的慕轻涵的人马却开始出动,陈兵城下。

当时的倪源得到了慕轻涵出动的消息,听闻之后不过是冷哼一声,慕轻涵此举明显是想要捡便宜。但却下手太早了。

京城是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的肥美膏腴,但是有耶律信这只老虎盘踞,任何势力都不敢轻举妄动。

虽然现在这只老虎已经受了伤,但受伤的老虎只会更加疯狂。

凭借慕轻涵手中的这些兵马,根本不可能攻陷京城,

而辽军明显也是这样认为的。齐京城池之坚固,天下无双,连倪源都不敢贸然攻城,损耗兵力,而是选择将辽军引出城外决战。何况慕轻涵呢。

不料,慕轻涵的人竟然早就在京城之中埋下了暗线。

就是那个号称京城首富的刘泉,原本在辽军入城之后,他率领京城的商家,向耶律信表示效忠,之后又多次进献各种珠宝美女,并且主动为辽人筹备粮草器材,向辽人高密反抗势力,诸多忠心耿耿的行为,终于换来了辽人的信任,听说耶律信还封了他一个官职呢,使得他有机会接近城门,之后他一直暗中收买联络在城门处劳作的苦役们。

九月十二日的时候,不堪忍受辽人折磨的那些苦役发动变乱,原本这样的小混乱在辽人入主京城之初时常可见,但是一次次被血腥地镇压下去之后,那些苦役好像已经逐渐习惯了辽人的压迫,不敢再轻易地去捋老虎的须子。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发动叛乱。

一直躲避在深宫之中的耶律信勃然大怒,叫嚣着要亲自前去将这些不识好歹的奴才全部杀个精光,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出发,却被慕轻涵部属之中同时派出的高手逮住机会,刺杀成功。

据说,那是一场惊天动地的交手,最终耶律信与刺客同归于尽。

辽人军中大乱。刘泉暗中打开城门,将城外的兵马放入,内外夹击之下,辽军群龙无首,抵挡不住,再加上自从他们得知了自己故乡京城被围困的消息之后,早就已经归心似箭,于是辽人并没有激烈地反抗,最终选择了突围出京,弃守了这座被他们占据近两年之久的城池。

慕轻涵终于一举收复了京师……

倪廷宣听得心中暗惊,其实倪家也在京城里面早早地埋伏了诸多暗线,准备在收复京城的时候作为内应,但是在辽人与他们墉州翻脸的时候,全城进行了反复的搜捕,竟然将他们埋伏的线人,诸如高升诺都尽皆杀了个精光,倪家在京城几十年积累下来的暗处势力几乎被一扫而空,才害得倪源不得不选择将耶律信引诱出城决战。他一直无法了解辽人究竟是从哪里寻来了这样精确的情报。

如今慕轻涵竟然使用了同样的手段。

刺客!同归于尽!

此时,苏谧的耳朵里面只剩下了这句话。

小校接下来讲述,她完全没有听清楚,她的心中猛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莫明其妙的寒意开始从她的胸口如杂草般蔓延,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耳边尽是雷鸣一般的响声。明明是盛夏的时节,却全身如坠入冰窖一般寒冷。

她正在陷入一种未知的恐惧当中,想要开口询问什么,可是只觉得嘴角干涩地无论怎样都不听使唤,无法张开,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因为过渡的恐惧而裂开来。

“那个刺杀耶律信的人是谁?”倪廷宣已经忍不住询问起细节。竟然有这样的高手。

苏谧的脸色刷地白了,握住扶手的掌心沁出丝丝的冷汗。

在她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去承受的时候,昭示着无限残酷的名字已经从那个小校的口中脱口而出:“听说是天下有名的刺客高手温弦。”

温弦死了!

苏谧的身子忍不住摇了摇,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天地好像倒转了过来。她觉得自己明明就要晕厥过去,可是那种痛彻心腑的感觉却又让她生生的保持着清醒,

倪廷宣依然在不停地询问着关于这样一次战役的各种方面细节,小校如实地逐一回答。在苏谧的耳中,所有的话语却全部失去了颜色,变成嗡嗡不停的响声,头脑只剩下一片空白。

温弦对于她来说,真正的相处不过就是短短的几日而已,可是在她的心中,却占据了一个奇异的地位,也许是同样国破家亡的遭遇让她忍不住感到亲近,或者是那几天针锋相对的生活是分外的特别,也许是他对于生活那样简单潇洒的态度让她又羡又妒,心生向往……

在苏谧的心中,一直是将他当作寥寥无几的可以真正值得自己信赖的人之一。

而且,温弦是为了她才去帮助葛澄明,一路护送他北上,这让她难以言喻地愧疚,心脏感受到清冷锋利的切割般的剧痛,那疼痛让她连眼泪都无法流出。

本来,他不必死,他应该完全不受这些什么国破家亡,什么灭国之恨的感情所束缚,他应该自由自在地翱翔江湖,仗剑飘摇,不用理会这些是是非非。

是自己却非要将他牵扯入这个圈子里面。

她勉强支撑住身边的桌子,却不慎将水杯碰到了地上,细瓷质地碎裂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出,倪廷宣才反应过来,转头看见了苏谧,面具遮掩之下,虽然看不清楚脸色,但是她眼神里面的绝望和悲怆却让他忍不住心惊胆颤。

他慌了神,连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我没事。”苏谧勉强说着,却已经语不成调。

她还敢说自己没有事?!倪廷宣看的心急火燎,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当即打横抱起她,向后帐走去。

“我没有事。”苏谧着急地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只好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内帐。

只余下那个小校呆呆地站在帐中,看着眼前的一幕,此时的苏谧明明是个形貌普通的年轻男子……

将苏谧放到榻上,倪廷宣就要去叫医官来,衣襟却被苏谧紧紧地拉住,“别去叫人,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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