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实难如愿(1 / 2)
第三百三十一章实难如愿
云陌帝都,镇国将军府。
一日一夜重现的将军府早已不是之前的凌府,人去楼空的凌府里,如今只有内院最里面的两个房间还有人居住。楚鸢与楚烬两人同住一间,隔壁就是二夫人茗清韵的卧房。
莫少白带着不多的几名侍卫到达将军府门外,翻身下马上前叫门,始终无人应声。他停了一会儿,侧耳倾听里面没有半点响动,唯有门外清风吹过的寂寥。
侍卫上前低语几句,莫少白挑眉,凤目黯淡,没想到不过两月凌府已经变成如此破败。当即命侍卫都守在门外,他独自推门而入。穿过空无一人的前院,脚步停在通往紫苑阁的小路上。当日的法阵符咒重重守护的紫苑阁,如今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摆设。仿制的这一个看上去似乎与曾经的那栋毫无区别,但是莫少白知道它已经不再是她会停留的地方。
都说世事无常,物是人非,可是没有一处会像这里给他如此深刻的感觉。悲伤难忍,他进不去的紫苑阁,是她的闺房,也是她的心。在这里自由进出的翀白素,最后成为她心里的那个人,而他永远都是个外人。如今她早已不是云陌天女,她成了神族圣女,真正的神族骨血,相传神力通天的东海神族之后,她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更不会再变回过去的那个人。
如果那日,他再多一些隐忍,忍过大婚,是不是她就会洗去铅华,在他面前落落大方的显露出真正的美?出尘绝世的一舞清泠,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令人着恼的模样,在众多世家子弟皇亲国戚眼前又换了一番精致动人,莫少白真的怀疑她是故意如此吗?
为何要排斥他?为何要将最丑陋不堪的那一面展示在他面前?为何要一次次的激怒他?他还记得祖庙里那一刻她落在他胸前的热泪,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他不想多问,只是不见她,越发想念。也许时间并没有别人说的那样威力巨大,会抹去所有不堪回首的记忆,正相反,间隔得越久,他就越是发疯一样为她痴迷。记忆中,仍旧是她拙劣的演绎充斥着大半,美好的闪光的只有最后她不再属于他的一瞬。但是一瞬的光华,遮挡了全部的顽劣。
天山祈福,佛光度身,她的美超脱凡尘,她不需要做任何,也能颠倒众生。
迎风独舞,她被众人视为天人,刺痛他的眼,每时每刻都在向他展示,曾经拒绝她的亲近,是多么愚不可及的错误。
最后,东海一行,她救他。让他对她,除了亏欠,只剩下越来越多的亏欠。
再见她一面,何其困难。
如果时光倒流,当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追上门来,逼得镇国将军父子在雪地里跪了一日。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跪在雪地里的那个人是他,这样会不会等来她回眸的那一眼。
不知为何,突然脑海中跳出两句话,越美的花越有毒,越好看的红颜越是枯骨。
“玉王殿下。”身后突然响起的低沉男声,将莫少白吓了一跳,他猛地转身,只见一名年轻男子站在不远处。
“你是何人?”莫少白收敛目光,将来人从头打量到脚,依稀有些印象,不过并不深。
“我是楚烬,紫苑阁的内侍。”楚烬面不改色,他的身份十分暧昧,大小姐说过他属于她,是死士也是身边人。他自问,就算经历过烟彤之后,他已经失去侍奉大小姐的清白之身,但是只要是凌府嫡女的要求,他就无法拒绝。
内侍两个字重重的敲打在莫少白心上,俊眉不自觉的皱起,“她宠幸过你?”
“凌府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小姐亲自挑选的,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有这样的念头。”楚烬不知道今日为何要激怒玉王,他想做的其实远远超过激怒,但是他不能。
他要替她守住凌家,就算如今的镇国将军府已经再无一人是真正的凌家人。
“疯子。”莫少白不再理睬楚烬,转身向内院走去。
“你不会想进去。”楚烬没有阻拦,缓步跟在玉王身后,如影子一般,声音落落寂寥。
“怎么?莫非你在里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莫少白没有转身,脚步匆匆。
楚烬在他身后露出憎恨的目光,只一瞬,烟消云散。
莫少白推门而入时,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刚一进门,浓重的药香扑面而来。
楚鸢单膝跪倒在凌府二夫人的病榻前,正在小心翼翼的喂药,听到身后陌生的脚步声,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默默转过身去。茗清韵病得很重,惨白的脸上不见一点血色,她半躺在床榻上,双眼半睁半闭,干枯开裂的嘴唇显出异样的青紫色,像是中毒。
莫少白杵在门前,知道他此刻的注视有多么失礼,但是他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忘了转身离开。凌府的荒凉是他没有想到的,茗清韵重病缠身到奄奄一息也是他闻所未闻的。
为什么没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他!
所有在路上想好的计谋一并付之东流,凌府上下如今只剩下一主二仆,一病一哑,剩下的这一个显然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并不打算代表将军府与他何解。楚烬,他身为内侍却没有跟随他的主人,想来是凌紫沁有意为之,一个楚字,道尽其中无数辛酸。
他要说什么?他还能够说什么?他为凌府而来,眼前却没有一个真正的凌家人!
“玉王殿下,看够了吗?”楚烬逐客的意思非常明显,但也只有一句,说完他就走到一旁,端起角落里装有脏衣物的铜盆走了出去。
他经过时,莫少白不由自主的看向铜盆,女子衣衫染血,不用说也知道,茗清韵病得呕血。此前他只从探子里面听说凌府二夫人跪在宫道上日复一日,不曾想后来变成这样。
床前的哑侍卫楚鸢,一点点喂着药,茗清韵的呼吸清浅的难以听清,药汤喂不进多少。
窗外突然响起飞鸟的鸣叫声,声声悲戚,莫少白抬头看去,一只精羡鸟正飞向远方。楚鸢突然叹息一声,起身将药碗放到桌上,扶着茗清韵躺回到床榻中央,仔细盖好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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