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仇恨汹涌(2 / 2)
不给玄华希望,或许他会伤心,会颓废,但他却能苟且偷生。若是给了他希望,便如飞蛾扑火,他必定只剩下死路一条。
原来我早已将一切看透,逃离玄华并非我不爱他,而是不得不逃离,只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我要他活着。即便此生缘尽于此,再也无法相依相守,我也要他活着。
误解也好,怨恨也罢,我和他之间有着太多解不开的死结,既是死结,何苦再去枉费气力?没了希望,人不会死。没了生命,却连一缕冤魂都做不了。
玄华只怪我心狠,怨我不解他的苦心,他又何尝知道我的苦心。
那样刻骨铭心的爱,那样患难与共的相依相守,我如何能忘记?又怎么能忘记?爱情的蜜罐已经被他打开,我已尝到了蜜汁的香甜,岂能轻易忘怀?
然而我却不敢不忘,因为我要他活着。
既然死了才能相爱,那我宁愿选择活着相对成仇。
我被玄华软禁起来了,软禁在他的营帐之内。
除了广善,谁也见不到我,连财叔也不行。
我以为玄华会逼迫我,可是,他却在那日离开之后再也没有来看过我。连晚上睡觉,他都不回营帐。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亦不想问,但却能感受到他的气息萦绕在我周边的每个角落。
一连多日,广善都紧跟着我,除了上茅房和睡觉,他几乎寸步不离地伴在我左右。
广善的话不多,我却还是从他那里知道了近日来的消息。
三月二十,永和帝的手谕终于到了。竟拒绝了西蜀国君杜若斌的援兵请求,只下令二十万大军在黑山一带严防死守。
玄华本欲据理力争,不知为何,最终归于沉寂。
玄华一时心灰意冷,将统领三军之职交于杜良贤代理,自己搬回寒城大将军府去了。
他回寒城去了?而且居然不告而别。
不是早已预料到李玄风会拒绝借兵西蜀么?为何还要心灰意冷?杜若斌虽与后唐签订了百年之约,但那到底是看在和玄正的交情上,连玄正都不出面借兵,玄华何苦要去惹这个不快?
我虽有些替冰芷担心,却丝毫不同情杜若斌。
当初,若不是他意气用事,岂会酿成寒城两万将士百姓血流成河?若不是他行事鲁莽,翠儿又岂会和铁柱将军天人永隔?杜若斌和西蜀国本就是后唐的敌人,只凭一纸百年合约,难道就能抹去曾经造成的伤害么?
虽说倭寇若灭了西蜀国便相当于撕去了后唐的一道屏障,但我们还有黑山山系抵挡,又何苦让后唐的将士们血洒西蜀国的土地?玄华的担忧固然有他的道理,但李玄风不赞成,他又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再说我军二十万大兵压在黑山一带,便是给杜若斌解去后顾之忧。无论倭寇还是昆仑族,均不敢打这条道的主意,其实还是帮了杜若斌。
尽管觉得玄华忧思过甚,我却对他的不辞而别仍有些吃味,像是心被莫名地掏去一角,竟有些空落落的。
杜良贤等一干将军亦觉得窝囊,心中不服,却口不能言,因此近几日操练士兵狠了些,军中多听见抱怨。
已值三月底,寒城大雪消融,百姓至此才算松了口气,被派去陀城和寒城赈灾的将士们也陆续返回营中,黑山山系也渐渐有了些春意。
我被软禁在大帐中,每日不能出去给将士们巡诊,甚至连和玄华吵一架都不行,心中郁郁难耐,没几日,竟病倒了。
许是我这场病来得汹涌,避了多日的玄华终于出现了。只是,他不曾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而是出现在我的梦中。
四月初十夜里,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觉得置身于一片温暖之中。顿时又感到被阳光笼罩的温暖,朦朦胧胧间,便不自禁地不停低唤玄华的名字。
不知是在梦里思念他已深入骨髓,还是怎地,竟感到脸上泛起凉意,直至双唇被轻轻吻住,才艰难地睁开眼睛。
果然看见玄华痛楚痴缠的凤目,闪着耀眼的光华,便如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辰一般,将我的心揪得抽痛。
伸出手,习惯性地揉上玄华的眉心,我问:“玄华?你很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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