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条道两个头(1 / 2)
终于走出皇宫,天意舒了一口气,她回头望着慢慢关闭的宫门,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以后她要离这座牢笼远远的,一个不经意就会有祸事摊上身,不是被乌龙指婚,就是有恶男恶女找茬,太可怕了!
因方才的耽搁,宫门口等候的马车不多,天意一瘸一拐地朝自家马车走去,只是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什么?还有人要看她笑话,或者来笑话她吗?这一个晚上已经够憋屈了,还不让人消停吗?一束火气噌噌往上冒,不管了,反正她是傻子,撒泼滚打也不会有人怀疑。
但是当天意抬起眼看清对方的样貌时,火气顿时被浇灭了。
而来人明显被天意脸上红色狰狞的沟壑吓到了,天意有点不好意思,之前为了不把真实样貌露出来,让侍墨在脸上涂抹了很多胭脂,方才被石子扎疼痛哭,泪水都把妆弄花了,她可以想象此时她的样子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若是眼前出现的是别人,天意才不管自己是什么模样,她巴不得自己越惨越好,省得别人老是惦记着让自己出丑,但是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他是爹爹三十几年来的至交好友,相国大人欧阳瑾,此时他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让天意恨不得将脸上的妆清洗干净。
“天意侄女,你受苦了。”欧阳瑾语带怜惜,叹着气对天意说道。
这是来到异世这么久,天意听到的唯一一句让她窝心的话,眼睛再次湿润,一句欧阳伯伯哽在喉咙快要失口喊出来时,眼角瞥见一角云雁细锦衣,生生止住了话语,转而对欧阳瑾露出她的招牌傻笑。
欧阳瑾看着嬉笑痴傻的天意,眉间怜爱,侧眼对着身后的逆子冷声道,“城儿,过来!”
背向两人的欧阳墨城不甘不愿地走过来,看见天意,眼底嫌恶闪过,随而站在欧阳瑾身旁,低眉唤了声,“爹爹。”
“城儿,向你天意妹妹赔礼道歉。”欧阳瑾一脸严肃,夜风吹起他的官袍,虽一身儒雅,却也难掩铮铮傲骨。
欧阳墨城瞬间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爹爹,又看了眼依旧嬉笑的天意,双目瞪圆,“爹爹,你让我向她道歉?这绝不可能。”
站在一旁的天意也没有想到欧阳伯伯在这里等她是为了让欧阳墨城向她道歉,不过她没有表露惊奇,依旧站在原地痴笑玩着自己的手指。
“你做错了事,还有脸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荀家与欧阳家的亲事打你们未出生便已经定下,你不经父母长辈同意,擅自毁约,耽误人家姑娘十几年年华,难道不该道歉吗?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些年来的圣贤书都是白读的吗?”
欧阳瑾没想到他这个逆子仍旧冥顽不灵,气得想再次对他动用家法。
“爹爹,这婚约是你们替我订下的,可是我一丝一毫都不想和她过一辈子,你看看她这个样子,配当咱们府中以后的女主人?所以爹爹您莫再提起这件事,外面天冷,爹爹早点回去吧!”
欧阳墨城语气激动,满目通红,甩下这一番话,便走到一匹黑马旁,翻身而上,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这逆子,早晚会后悔的,会后悔的。”欧阳瑾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愤怒又悲凉。
这欧阳墨城脾性烈得很,天意压根也不奢望他能够道歉,因为这比让她对着西边看日出来得更难。
“天意侄女,城儿年纪尚幼,不能分清好坏,这阵子让你吃苦了。”欧阳瑾歉意道。
回应他的是天意一脸痴笑。
欧阳瑾看着这酷似故人的眉目,眸底划过温柔的涩意,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又是东临国位高权重的相国大人。
“侄女,以后有什么难处,随时可以来找伯伯,虽然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了姻亲,但我还是你的伯伯,天寒露重,你一路小心。”
欧阳瑾深深再看她一眼,便转身朝自家马车走去。
天意目送他的身影上了马车,她不知道爹爹与这欧阳伯伯的交情多深,是否知晓她装痴卖傻的事,她只记得爹爹说过不能轻易丢掉伪装,因为在面对切身利益时,人总会本能地选择最保守的一面,所以当面对欧阳伯伯的真心怜惜的时候,她也只能当不知了。
停留的这片刻,想必她的两位妹妹也等得不耐烦了,于是她提着裙摆,忍着疼痛一瘸一拐朝欧阳墨城离去相反的方向奔去。
一条道,两个头,一旦从一开始不同方向,便也很难再相遇。
天意上了自家马车,果不其然又收到了二妹的冷嘲热讽,不过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倒是一路上沉默的三妹让天意有点好奇,自打出了大殿,她这位三妹就有点失魂落魄,不过这不在她关心的范围。
回到将军府,天意一进自己的房间,无力理会侍砚侍墨殷切的眼神,一心扎向自己床榻。
“呀,小姐,您的脚怎么流血了?”侍墨眼尖发现了自家小姐的脚上居然殷红一片,仓皇间转身去找伤药。
而侍砚则是立即倒好一杯水送到自家小姐唇边。
天意脱力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一手接过茶杯,迫不及待地抿了一口,今晚又惊又吓又哭,早已将满身水分挥发殆尽,此时正是口干舌燥。
水温刚好,不烫不凉,许是侍砚两人不知她什么时候归来,时刻都将水温好,且随时替换,就为了她回来能喝上一口舒适的水,天意被她们这一贴心举动感动。
“小姐,您好端端参加寿宴怎么伤到脚,还好扎得不深,不然肯定要见骨了。”
侍墨拿了几瓶伤药风风火火跑来,然后在自家小姐跟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下鞋,便见脚底血渍干涸,伤口边沿的细肉都和袜子连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恐怖,侍墨不禁湿润了眼睛,这可得多疼啊!可是小姐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侍墨在心底都替她心疼,恨不得这个伤是伤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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