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夜闯梅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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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信从屋里走出来,带着那些人一间间地搜了下去。李锦然站在院子中央,感到背后的目光如芒在刺。她暗暗发笑,就知道这些来人追查刺客是真,要嫁祸她也是真,否则为何不在他进入李府时就将其抓获,反而眼睁睁地看着他进了梅苑才大声喊叫抓刺客。看来这些人并不认得刺客的真容,不然沈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也不会这般风平浪静。对于沈信的身份,在将这些人处置之后必然要好好地问上一下。至于现在……她目光陡然转冷,想让她死的人,她必不会让他们活得安生。

须臾后,领命搜查的人又回到了梅苑中央。首领见一无所获当即变了脸色,满脸杀气地看向李锦然:“好大的胆子,竟敢窝藏刺客,把她给我抓起来严加审问。”

那几人便按住李锦然的胳膊将其压在地上。沈信目光变了几变,欲上前出手相助,便被兰芝从后拉住了手。沈信正要挣开她的手,只听兰芝用极小的声音说道:“莫要坏了小姐的计策。”沈信忍耐再三才没有出手。

李锦然跪在地上睁大了眼睛看向首领,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梅苑有刺客,我已让你们进来搜查。如今没有找到,却又说我窝藏刺客。我看有刺客不过是你们的说辞,你们根本是来抓我的,为什么?”

那首领冷冷地笑道:“我们亲眼见到刺客闯进梅苑,如今跑了进来却不见踪影,你还说不是共犯。老爷有命,凡与刺客有关的人,宁可错杀一百,不可勿失一人。”

李锦然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身体却被那些人牢牢地按住,高声说道:“你们想利用刺客之由杀我,是二夫人指使的,对不对?”

那首领眼睛里杀气徒增数倍,摸向手中的剑就要刺向李锦然。然剑还未出鞘,只觉心口一阵剧痛,猛然吐了两口鲜血。他还来不及往背后看过去,便瘫软地倒了下去。李锦然头也未抬,便知伤首领的为何人,心道来的真是时候。只听赵灏怒喝一声:“还不放开李小姐!”

那几人未曾看见赵灏身后的侍卫如何使出招式便将首领打倒在地,便知若要硬来怕是自己吃亏,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二殿下。当下不再犹豫,将李锦然松开。赵灏几步走到李锦然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见她洁白的裙摆上尘土点点,当下转过身将先前压住她肩膀的人狠狠地一脚踹倒在地。那人痛哼了一声,却不敢有半点怨言。

赵灏欲将李锦然扶进屋里,李锦然却撇过头不愿看他。赵灏脸色一沉,声音冷了几分:“你一出事我便带人赶了过来,怎还怨我前些日子将你赶出来吗。”

李锦然头也未抬,一人往屋里走去:“让他们看见了不好,传到苏悦耳里,怕要坏了你的大计。”李锦然将苏悦二字咬得极重,扯了一抹苦笑道,“如今美人在怀,又能助你得到想要的,却还能想起我,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

若是赵灏再晚来一些时辰,见到的就是李锦然的一具尸体。是以面对李锦然的冷嘲热讽,他并未生气,只看了看欲要杀害李锦然的人,说道:“我将这些人交给你处置可好?”

李锦然知道赵灏是想拿这些人给她出气,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才看向赵灏道:“杀了他们,别在我的梅苑里。”

赵灏点头表示答应,让身后的暗卫将这几个人带了出去。赵灏欲要再与李锦然走的近一些。李锦然皱了皱眉头,说道:“来之前可是与苏悦亲近过?”

“什么?”赵灏心有不解,今日他特意挑出时间来李府,就是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没想到跟暗卫在一起,竟让他看见她与赵翰卿卿我我,虽知道两人是逢场作戏,却依旧感到不悦。只是方才李锦然情况危急,他才将怒气压了下去。如今被她提及苏悦,他倒是想起暗卫禀告的,这些日子来她是如何与赵翰形影不离的,忽地冷笑起来:“怎么,只允许你与赵翰花前月下,倒不许我与苏悦情投意合了?”

赵灏本想拿话噎她,却见她眸色顿变。他不知李锦然气从何来,正想问她,却见她冷声地说道:“我与赵翰缘何在一起你最清楚不过,我与他虚情假意互相利用。可是你呢,只怕再过不久,便要娶了那苏悦吧。”

“胡说什么,我与她清清白白的……”

“哈哈,好一个清清白白。”李锦然哈哈大笑,指着赵灏道,“你身上的百合香是从哪里来的?”

赵灏被她这一问,倒是举起衣袖在鼻尖嗅了嗅,果真有一股淡淡的百合香味。他皱了皱眉,似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这香味从何而来。

李锦然淡淡地瞥了一眼他出神的样子,径直往前走去,再不回头看他。

赵灏的身上有香味已是事实,此刻再说什么也是徒然,可他还是想要解释一句,再不顾及兰芝与沈信二人尚在跟前。他急急地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语气急切地说道:“你信我一次,我与苏悦当真没有做别的事。我一心只想着你,要娶的人也是你。”

“再许我皇后之位?”李锦然只随口一问,却叫赵灏皱紧了眉头。李锦然笑道:“知道赵翰许我什么吗,他要给我皇后之位,一世宠爱,你能给我什么?”

赵灏抿紧了唇,眼里怒火盛极,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若是得了江山天下,皇后之位必不会给李锦然的,他要从朝中寻一个能稳固江山的丞相之女做皇后。可赵翰却什么都许给了她。他抓住李锦然胳膊的手又紧了三分力道,说道:“山盟海誓谁都会许,可不见得每个人都能做到。赵翰的话你也信?”

“谁的话我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李锦然挣开他的手道,“赵翰已开始有所动作,欲在周良垮台后换自己的人做御史大夫,目前他信任的人为数不多,你去查查一个叫郑夫的人。”

郑夫乃当朝左丞相,与周良面和心不和。倘若周良倒台,周良身后的人必然都落马。赵灏皱了皱眉头,郑夫在皇上面前也是红极一时的人物,想不到竟然是赵翰的人。这个四弟掩藏得够深啊。可他暗中查赵翰已久都未曾有果,怎被李锦然轻易地看出呢。他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李锦然。

“呵!赵翰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手上有一枚玉扳指,上面刻有夫字印。那扳指质地上乘,岂是一般人能送得起的,顺着夫字去查便是了。”李锦然淡淡地说道。

赵灏点了点头,无意间瞥见李锦然脸上的刀疤,想起那****在府上遭受的刺杀,枉他以为只要她到了自己府上便能安全度日,想不到竟会引来赵漳的人。他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说道:“你这刀疤……”

“不碍事!”李锦然迅速打断了他。她担心沈信站的太久会支持不住,到时候会暴露了身份,也不再跟赵灏多说,只开口道,“你且先回去,再有消息我让暗卫及时告知你,回去太晚怕会引起苏悦的怀疑。”

李锦然这番话已是下了逐客令,赵灏面色不悦,却又知道此刻是时候离去。他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坏了大事,见李锦然眼中对他毫无留恋之色,便沉着脸往梅苑院门走去。

“二殿下!”李锦然在他即将出梅苑时叫住了他。

“什么事?”赵灏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却没有回头看她。

“方才要杀我的那些人……”李锦然故作犹豫道。

“凌迟。”赵灏面色冷到极致,冷哼几声往梅苑走去。他心中的怒意难消,竟以为李锦然喊住他是想与他说些贴心的话。

赵灏走出梅苑,暗卫便带他离了李府。一路上他心中不快,想到方才救下李锦然时,她的眼里分明是有些感动的,但是发现他身上的百合香后,就没给过自己一丝好脸色。百合香是从哪里来的,他闭上眼睛细细地回想了下,在怀里摸索寻着什么,片刻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出来。看来苏悦也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善良,他心中冷冷地笑了笑。敢利用他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

沈信在赵灏一行人离开后就往后倒过去,兰芝眼疾手快将他扶住。李锦然打量着沈信,毫无往日的关切之态。沈信自是知道原因,正要开口解释,却见李锦然转过身避开了他的目光。

“难受也得撑着,还有人没到。”李锦然看了眼院子里的石桌道,“兰芝去拿些酒来,咱们对饮。”

兰芝哎了一声,急忙将沈信扶在石桌边坐下,焦急地往厨房跑去。此时梅苑寂静无声,唯有蝉鸣。沈信面色苍白声音依旧有力,说道:“那几人所言属实,周正与孙止的确是我杀的。”

李锦然脚步一顿,明知道是这个结果,被沈信说出口时依旧有些接受不了。她在沈信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不要跟我说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受了伤,不知道你与西凉有什么关系。你是苏照派来帮我的,是我的仆人,才从母亲那里回来。”李锦然语无伦次地说着,手却紧紧地抓着石桌,六神无主地看向沈信。

“小姐,我确实是……”

“你确实是小姐的仆人,与西凉没有任何关系。”兰芝将端来的酒放到石桌上,迅速打断了沈信要说的话。她满眼慌张地看向李锦然:“小姐,没有人看清阿信长得是啥样,知道他受伤回李府的人又死了。小姐,阿信对你一心一意,又请卫相给大夫人治病,咱们总得知恩图报不是。”

只听砰的一声,李锦然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她微微有些失神。是啊,沈信待她这般好,苏照曾经对她无微不至,若没有他们,她在李府寸步难行,可为什么他们要与西凉有关系呢。如今大庆与西凉水火不容,连商贸往来都已强制停止,现在大街上再难看到一个西凉人,为什么沈信还要回来。若是让人知道他与西凉有关,他必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李锦然看着沈信,开口问道:“苏先生是西凉的什么人?”

沈信听命于苏照,杀害周正与孙止二人必是苏照的意思。她内心慌乱不已,只愿苏照只是帮西凉做事而已,否则真不知要怎么办。

沈信正欲开口将实情告知,兰芝却忽地站了起来,双眸闪着泪花:“不是说好对饮的吗,来,咱们喝酒。”

何止是兰芝不想知道真相,就连自己也不想知道。李锦然举起手中酒杯,正要一饮而尽,便听见外面有狗吠阵阵。她将酒杯放下,找回了些许理智,看向沈信道:“记得你回来的原因吗?”

沈信点了点头。

李锦然将杯中酒仰头喝下,沉声地说道:“兰芝去开门。”

兰芝方才起身,便听见门外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不劳你起身了,老身只来看看就走。”

李锦然身体僵硬了片刻,很快缓过了神,从桌子边站了起来,迎着笑向门口走去:“锦然真是罪过,祖母何时回的家锦然竟然不知。”

李锦然看着祖母吴氏银发满头,眼神却锐利无比。周荷挽住吴氏的胳膊,看上去显得格外亲昵。李锦然心中一痛,当年母亲孙氏也如周荷这般挽住吴氏的胳膊,带着她在李府的各个角落散步游玩。欢声笑语犹还记得,可如今一切都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汪!汪!汪!狼狗的吠声将李锦然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笑吟吟地上前挽住吴氏右边的胳膊。周荷诧异地看了一眼李锦然,似是未曾料到她会做出这般举动,就连吴氏也不由多看了几眼她。李锦然心里明白,这是多年已不曾与吴氏亲近的原因。

母亲当年瘫痪在床不到一年,吴氏便大张旗鼓地让李铮再娶他人。她一直心存怨恨,故而渐渐疏离了吴氏。二夫人周氏嫁到李府后吴氏便不再过问府上的事,只在长阳寻了处宁谧的地方吃斋念佛,故而她们祖孙二人的关系越来越远。

李锦然故作不知吴氏对她的冷淡,笑道:“祖母,可是今晚回来的?”

吴氏嗯了一声,便往梅苑里直奔李锦然的屋里,狼狗紧跟在吴氏身后。周荷贴心地搀住吴氏的手,语气温柔地说道:“您慢些走,当心脚下的路。”

吴氏走到石桌边时停了步子,上下打量着沈信道:“你是什么人?”

沈信低首回道:“回老夫人,小人是小姐的仆人。”

吴氏看了眼李锦然,又问:“来这多久了?”

沈信道:“约三月有余。”

吴氏说话间那狼狗已在梅苑转了一圈,停在花圃处汪汪大叫。周荷咦了一声往花圃走去,李锦然眼睛一沉,看来想要今晚让自己死的人,周荷也有一份。

她走到吴氏面前,将她迎进了屋里,扶在桌边坐下,从柜子里拿出一幅山水人物刺绣。她将刺绣双手呈给吴氏,语气掩饰不住的欢喜:“祖母,知您这一生去了很多地方,喜爱饱览天下美景,锦然便将心中认为最美的景色绣了出来。锦然不才,手又笨,还请您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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