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挑拨离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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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兰芝将饭端进来,对李锦然摇了摇头。李锦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给紫鹃又夹了些她爱吃的菜,将兰芝放在桌上的饭端了起来,朝母亲的房间走去。

李锦绣听到赵灏与她的谈话后,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李锦然只当她在闹小孩子脾气,可过了好几个时辰,锦绣的房门就没开过。待晚饭时,李锦然刻意让兰芝炒了她爱吃的菜,结果她没跟大家一起吃饭,让兰芝送去,她又将兰芝撵了出来。面对外人李锦然总能想出办法来应对,可独独对这个妹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让沈信看着锦绣的一举一动,只要出门就告诉她。好在深夜时,沈信说李锦绣去母亲的屋里了。

李锦然立刻端着让兰芝又重做的饭,来到母亲的屋里前。就在要打开门时,她听见隐隐的哭声。那是锦绣压抑的哭声。

“母亲,你怎么说病就病了呢。除了姐姐,我连说真话的人都没有……”

“我好难受,我不想再装傻了。我喜欢他啊,可是他只把我当傻瓜。”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命运,二娘不喜欢我,父亲也不喜欢我。我是姐姐的累赘,我……母亲,我好想你疼我,想你做的桂花糕,想牵你的手去逛长阳城,看桥上耍猴的老先生。你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过得有多艰难。前些天二娘要我学礼仪,让我顶着一碗水,后面的丫鬟使坏将我绊倒在地,打碎了花瓶,把我的手割伤,我都不敢跟姐姐说……”

李锦然侧耳去听,再也听不到李锦绣的话,唯有哽咽哭泣的声音传来。她的双眸里已被泪水浸透,视线变得模糊一片。她以为能将锦绣保护得够好,可说到底还是让她受了委屈。她怎么就这么糊涂,在二夫人那里,没有了苏照的照应,锦绣必然是举步维艰,她应该早些将她接回来。锦绣那番话,也勾起了她小时候的回忆。她想起母亲手把手教她画梅,粗壮的老梅树干上,点点朱砂映染的朵朵梅花。母亲的话她至今犹记在心:野梅烧不尽,时见两三花。母亲希望她做野梅,无论多恶劣的条件都能开出花来。可是母亲不知道,她再怎样坚强,却始终是一个女人。自从母亲一病,她便失去了依靠的肩膀。

可是她不能倒下,她若倒下,母亲就真的没有人照顾,锦绣也会无依无靠。她伸手抹去了眼泪,踏入母亲的屋里。李锦绣见李锦然进来,倒是不怎么哭了,只一下一下地抽泣。见她手上还端着饭,也不再跟她怄气,将饭从手里接过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李锦然见她脸上还挂着泪珠,伸手将它轻轻擦掉:“锦绣,是姐姐对不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姐姐带你出李府,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李锦绣没有回答她,将饭吃完后,又给母亲盖被子。孙氏却突然吐了起来。李锦然眼神慌乱,急忙起来要去找大夫。李锦绣却将她拉住:“姐姐,你不要慌,母亲这些日子都会吐一阵子。”

李锦然神情有些不解,目光也看向孙氏。李锦绣将孙氏扶起来靠在墙上,从床下拿起痰盂,一手轻轻地拍打孙氏的背,一手拿着痰盂接着呕吐物。李锦然看她做这些动作十分熟练,想来也做了很多次。曾经都是她在照顾母亲,锦绣如今真的是长大了。

“姐姐,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我还不太确定,可我刚才发现母亲可以动了。”李锦绣将痰盂放下,拿起帕子小心地给孙氏擦着嘴角。见李锦然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又道:“母亲,姐姐不相信我说的话,你稍微动一动,证明我没有说谎好不好?”

可是过去了好半天,孙氏都没有任何动作。李锦然以为李锦绣在安慰她,便去收拾碗筷。等将碗筷放进食盒,又将桌子擦干净后。李锦绣却忽然跑过来拉住她往孙氏的床前带:“你瞧,我说母亲能动了。”

孙氏见李锦然过来,一直盯着她看,两行泪滚滚而下,似乎是想要冲她笑,可半天嘴角却不动,费了好半天的劲儿,终于扬起了嘴角,极其吃力地点了点头。然而这细小的动作对李锦然来说就是奇迹,她捂住口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孙氏。

李锦绣推了把李锦然:“姐姐,这些日子都是我在照顾母亲,每次喂完饭给她。她总是瞅着门口看,就是在找你。可你做事总有你的道理,我怕打扰你……若不是今天我难受,你又在母亲这里找到我,我还是会瞒着你的!”

李锦然坐在孙氏旁边,将她揽入怀里,眼里有些红,却是极为高兴:“母亲,你能这样我好开心。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孙氏虽不能言语,却满眼慈爱地瞧着李锦然与李锦绣,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对李锦然来说就是春暖花开,她转过头去看李锦绣。李锦绣也是一脸泪花,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出来。可笑过之后,李锦然心里也有了一番主意。母亲的身体虽有了好转,却不能掉以轻心。她要找大夫来给她再瞧瞧,可如今李府的大夫必然是不能用的。她可不想早上给母亲看病,下午就传到了二夫人的耳朵里。

李锦然又与孙氏偎依了一会儿,让李锦绣给孙氏活动手指关节,让她稍晚一些再将孙氏服侍睡下,交代完一些琐碎小事后,才出了孙氏的屋里。

此时已是繁星点点,月亮正挂夜空。她无暇欣赏夜景,只将碗筷送进厨房。途经沈信的屋里,见他还亮着灯,又想起母亲的身体状况,便将碗筷搁置在院里的石桌上,去敲他的门。却不想门没关紧,轻轻一敲便推开了。见沈信背对着她坐在案桌前好像看着什么,她有些踟蹰,怕打扰他。

沈信感到身后有目光注视,从桌下抽出剑转过身就要刺过去,待看清来人是李锦然,急急收了剑:“有没有伤到你?”

李锦然没想到他会随处放着剑,有些不太适应,却还是摇了摇头。她目光一扫,见桌上放着一封拆开的信。沈信走到她跟前,挡住了她的视线,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李锦然见他说话爽快,便将孙氏的身体状况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沈信本就是苏照安排来照顾李锦然的,只要是李锦然的事,他自然会办。于是当李锦然说希望他找一个信得过的大夫替孙氏看诊时,沈信立刻答应了下来。

李锦然想起上次自己装病让沈信找大夫时,沈信很快找来了,还是长阳城千金难求的名医卫相。她不由得多问了一句:“这次还能请卫相吗?”

沈信笑了笑:“自然能。”

李锦然见他如此自信,知道自然是因为苏照。她对苏照的身份忽然感到好奇,沈信是苏照身边的亲信,想必对苏照极为熟悉,不禁问道:“阿信,苏照的身份是……”

沈信反问道:“主子没跟你说吗?”

李锦然摇了摇头,跟苏照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跟她说过他家在哪里,都有些什么人,就连他大哥的死,都是仓促之间提起。

沈信又道:“主子没跟你说的事,我们做下人的自然也不能多说。您要么等见到他的时候自己问,要么等他自己告诉您。”

苏照不告诉她他的身世,说明他们之间的信任度还不够,又或者苏照有不能说的理由。她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又见沈信一直挡在自己面前,显然不想让她看见那封信的内容。她也知道她与沈信的关系是因为苏照,他有他的事要做,她也不再打扰他,于是退出了屋子。

就在她要关上门的时候,沈信又开口:“小姐,我家主子是真心对你好,若是你有心,希望我家主子过得好,就该让他以为你过得也很好。他现在有很多事要做,那么大一个家族,每走错一步,就会招来许多人的不满,就好比你在李府。可现在你最起码还有你大哥,可我家主子就只有他一个人……倘若下次他再来看你,你若真为他好,就让他不要再来了,至少不要在这个时候来,好吗?”

沈信看着她的目光,眼里竟是带着一丝恳求。苏照跟她说过,回家要处理很多事,却没有想过他的家庭也是这样不如意,可偏偏他还要保护她,还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她的心忽然深深地被感动了。她比谁都希望苏照能过得好,既然现在对苏照最大的帮助,便是不再见他,又有何难呢?

她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坚定:“只要是对他好的,我都会去做。”

沈信见她没有问这样做的原因,缓缓地松了口气,又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保你平安无事,除非我死了。”

李锦然见他一脸严肃地说着死不死的问题,好像明天就要死去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沈信被她这一笑,硬生生地打断了后面要说的话。李锦然双手背在身后向前走,头也不回地说道:“谁也不会死,都能好好地活着。明天帮我找卫相大夫来给母亲看看吧。”

她这番话不是命令的口气,也非请求的口气,就像是跟朋友一样。沈信看她渐渐离去的背影,朋友……跟李锦然怕是永远也做不了朋友。

沈信办事效率很快。翌日下午,当李锦然正教紫鹃诗词的时候,沈信便将卫相引了进来。紫鹃一脸诧异地看着卫相,又看了眼李锦然。

卫相将手中的药箱放下,自顾自地拿起茶壶给自己沏了杯茶,慢悠悠地说道:“看你气色不错,好透了?”

李锦然将手里的书卷放下,正想说什么。卫相又将她打断:“我看诊不喜欢有人旁观,都出去!”

今天不是要给她看病啊,李锦然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沈信。沈信并不答她,颇有意味地看着紫鹃。李锦然心里一叹,这沈信平日对紫鹃不闻不问,装作不在意,可是真要做什么事,却要将紫鹃瞒住。看样子紫鹃日后在梅苑的日子,并不会那么好过。紫鹃变成今天这样子,与她脱不了干系。她实在不想对紫鹃有何隐瞒,一脸认真地看向卫相:“无妨……”

话还未说完,卫相站起来拿着药箱就往门外走。紫鹃急忙将他拦下,颇有些着急:“先生大老远地来一趟,我们听您的便是。”

沈信也随口附和:“是啊,先生有要求尽管提。”

卫相嗯了一声,看了眼仍站在门口的紫鹃,冲着沈信道:“青顶的味道我不喜欢,去泡壶高桥银峰过来。”

梅苑能有青顶泡茶还是李锦然特意买来招待卫相的,显然卫相并不领情。紫鹃抿着唇,想了一会儿道:“我去找!”

紫鹃说完这话,疾步往外走去。沈信见她走得远了,抬脚也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卫相与李锦然,卫相将李锦然的胳膊放在案桌上,两指伸过去探李锦然的脉象,过了一会儿,写下药方。李锦然接过药方,却并未看上面的药材,疑惑地问:“阿信没跟先生说,是请您来看我母亲的吗?”

卫相才抬眼看她:“你是我的病人,上次的病有没好透,我总要探过才知。现在带我去找你母亲。”

卫相性子古怪,医术高明,看病问诊从来都爱依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李锦然虽然知道卫相跟苏照有一些关系,但也摸不清他们到底熟到何种程度,故而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将他迎进了母亲的屋里。

兰芝跟锦绣二人正在屋里打扫,兰芝拿着扫帚刚将地面打扫干净,锦绣正在擦着桌子,见李锦然身后站着卫相,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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