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以假示爱(1 / 2)
三少奶奶死了,阖府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气氛中,廊檐下的灯笼全都换成白色,主子和奴才也穿起了孝服。然而有一处地方的气氛跟别处截然不同,那就是三太太住的梅园。
潘氏见二房那边死了人,以为时来运转,他们三房的出头之日到了。
“纹茜,你说这疯疯癫癫的三少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大少奶奶害死的,还是自己不小心掉到池塘里面淹死的?”潘氏对孙百合的死始终持怀疑态度。
“娘,你管这些干嘛,有的在这些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上费心劳神,不如到菊园去多陪陪爹。如今爹跟四太太住一起,娘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纹茜成了富贵闲人,自从被大太太剥夺了所有的权力之后,整天待在家里,连门都不出。现在她最担心的是,等老爷百年之后,他们三房一点好处都拿不到。
“我难道还用得着你来教,你是我生的,还是我是你生的?”潘氏不满的质问纹茜。
纹艾见母亲数落姐姐,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只见她对潘氏说:
“娘,姐姐担心的不无道理,自从爹住到四太太屋里去了之后,你几乎没有去拜访过他老人家,我知道娘还在生爹的气,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而是如何笼络爹,让爹还像从前那样对娘。”
“哎,你们说的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你爹又不是三岁小孩,他可不是这么好哄的。怪就怪你们的二哥,是他不争气,如果他没有本事,像大少爷那样是个好好先生也到罢了,至少不会在外面惹是生非,偏他娘的没有本事还要生出这样那样的是非来。他一个公子哥,要多少女人没有,偏偏跟人家去争一个插标卖首的寡妇,而且还去跟高员外的儿子争,他也太不开眼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高员外是什么人,打个喷嚏都能振得死人?真真气死我了,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没用的儿子。”潘氏感慨万千,觉得自己生的儿子是最不济的。
“娘说谁没用呢。”就在这个时候二少奶奶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现在她成了这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还没有显怀出进就已经要两名丫鬟搀扶,身后还跟着四个小丫头,两个上了年纪的嬷嬷,小丫头负责拿着各种用具,比如巾帕、小痰盂、小手炉等,因此只要关露祺一出行,就像太后驾到似的,浩浩荡荡,特别扎眼。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潘氏带着责怪的语气说,不过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已经起身让座。
关露祺刚想在门口一把宽背椅上坐下,就被潘氏扶了起来:
“坐我的椅子,我坐热了的,你坐正好,你现在是双身子,一切都要小心,特别不能受凉。”
“多谢娘。”关露祺笑着在潘氏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椅子早就被潘氏的屁股捂热了,果真暖融融的。
纹茜、纹艾见娘像伺候皇帝似的伺候二少奶奶,两个人尽管吃醋,但嘴上却不敢说。娘有言在先,现在你们的二嫂有了身孕,生的孩子将是束府嫡长孙,因此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平安安生下来。
照纹茜的话说,关露祺肚子的孩子成了聚宝盆,将来分家的时候会因为这个嫡长孙多得一份。
“你们见我来了,怎么都不说话了,我一个人待在家里怪闷的,想出来跟你们唠唠嗑,没想到我来了,你们就不说了。”
“说,说,怎么不说。”潘氏使了个眼色给纹茜,让她继续说。有身子的人心情最重要,本着优生优育的态度,潘氏时时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关露祺有什么不快,影响到还是胎盘的嫡长孙发育。
“想必二少奶奶已经听说了三少奶奶的死讯,我们刚才就在说这个。”
“我听说了,不过我始终觉得三少奶奶的死因有可疑。”
“你也觉得可疑?刚才我们正说到这里呢。”纹艾道。
“听说大少奶奶拿了她首饰匣子里的珠钗,所以我想指不定是大少奶奶谋财害命把人推到池塘里淹死的。”关露祺肚子还没有大,胆子到不小,做出的推理居然这么大胆。
此时纹茜才发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二少奶奶消息居然这么灵通,不但知道三少奶奶的死讯,连大少奶奶偷拿三少奶奶珠钗的事都知道。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说了一阵是非,潘氏生怕累着嫡长孙的娘,让关露祺回去躺着。
入夜,客栈。
这是星远第二次到这家客栈,上次来是在三天前,那个时候杨飞还在世,今日前来是因三姐之托,彩新还想为杨飞做最后一件事情,让星远来收尸。
客栈老板早已认识星远,知道这位器宇轩昂的公子是死者的小舅子。
“三爷,棺材已经备下了,死者也已入殓,现在暂措在柴房里,等天亮之后再让人抬出去。”
星远让客栈老板处理杨飞的后事,客栈老板见这是一位有钱公子,打听下来居然还是束府三少爷,老板就算倒贴都愿意做这个事,能认识束府的人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老板只恨为什么不早点知道死者的身份,如果早点知道死者的身份,老板是绝对不会让他死的,他会请最好的大夫来替他诊治,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对他爱理不理。
“嗯,做的好,这些赏钱给你。”星远扔给客栈老板一袋银子。
客栈老板满脸堆笑,把装银子的袋子塞到星远手里,露着大板牙笑道:
“替束公子办事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要束公子的钱。”
“你还是拿着吧。”星远坐了下来,回首对老板说:
“你们这儿有什么好酒,拿一坛上来。”
“束公子如果不嫌弃,酒窖里有几坛十八年陈的女儿红,那是我女儿出嫁的时候吃剩下的。”
“女儿红就红儿红,你去拿吧。”
“是,束公子。”老板屁颠着去了。
此时客栈里的人除了星远,只有一位坐在昏暗处打盹的伙计。不一会儿十八年陈的女儿红端上来了,当褐色的液体从坛子里汩汩倒出的时候,一股醇酒的芳香扑鼻而来。
“果真好酒,醇而不烈。”
老板见束公子夸他的酒好,乐得合不拢嘴,低头哈腰的说:
“公子慢用。”
“你去忙吧,这里不用你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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