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灰意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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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远,你放开我。”

星远依然紧紧的抱着婧姝,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星远,别这样,小心被人看见。”婧姝企图推开星远,无奈她的一点小力气根本起不了丝毫作用,就像蚍蜉撼大树,星远依然顾我,紧搂着婧姝不肯松懈。

“你快放开我,我快透不过气来了。”婧姝用尽浑身力气去推星远,但还是没能把他推开,婧姝开始急了,她怕这一幕让人看见,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是非。

“就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只有一会儿,好吗?”令婧姝没有想到的是,星远居然用乞求的口吻说让他再抱她一会儿。

婧姝的心软了,她不再试图推开星远,而是顺从的依偎着他。婧姝能感觉星远噗噗直跳的心跳,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星远其实有多无助。一个男人居然会用乞求的口吻对她说让他再抱她一会儿,他已经惆怅到了什么地步,婧姝不敢再想下去。

星远闭着眼睛,搂着怀里的婧姝,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见他呢喃着说:

“让我化成冰,融化在你身上好吗?”

“不。”婧姝害怕了,她深怕仍然还爱着自己的星远会做出过激的举动。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如果星远对自己无礼的话,没有人会来救她。

星远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深深的闭上眼睛,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他用嘶哑的声音对婧姝说:

“我真想用一场大火把我烧成灰烬。”

婧姝见星远的情绪很低沉,生怕他会做傻事,安慰他:

“人是求生的不是求死的。”

“呵呵。”星远忽然觉得婧姝的话很好笑,他轻笑了一声,道:

“我在你心里有这么脆弱不堪吗?”

“哦,不,不,星远你别多心,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脆弱的。”婧姝着急的说,她害怕一不小心刺激到情绪十分低迷的星远,让他更加失落。

“哎——”星远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轻轻放开婧姝。

婧姝朝后退了几步,当她看向星远的时候,勉强对他挤出一丝微笑。星远看着眼前美丽的婧姝,他实在笑不出来,但为了让婧姝放心,就算心里再难过也努力让自己笑出来。

“怎么了?看你一副哭丧着脸的样子,是不是又不开心了?”星远笑道。

婧姝心想,现在最不开心的人不知道是谁,你居然还反过来安慰我,星远,你何苦这样,你对我这么好,我今生今世都没有办法报答你,因为我的心已经被星遥踅走了。自从星遥走了之后,我一天比一天思念他,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家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走了,我反到想念起他来,我是不是天生贱骨头?婧姝好几次都这样问自己,此时当她和星远面对面站着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要不要进去看看我培育的兰花,我想我马上就要研究出一种兰花的新品种了。”星远语气轻松的对婧姝说。

“不了,我还有事,得走了。”说着,婧姝已经朝门口走去。

星远张了一下嘴,说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字,就马上不说了。走在前面的婧姝听见星远在身后说了些什么,她就当没有听见,快步朝前走去。

婧姝走了,星远为不使婧姝难过而勉强装出来的快乐的神情在瞬间消失,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兰花温室。

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的星远,一点都没有被眼前盛开得无比美丽的兰花所吸引,更没有被淡雅的兰香气感染。

“我一生的希望都没了。”过了很长时间,神色颓然的星远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走到一株盛开着五片花瓣的兰花前面,眼睛直直的看着这盆长得最好最美最醇的兰花,自语似的说:

“要你干什么,不如让你早点去。”说完,星远把粗大的手捏在这株他花了整整二个月心思悉心培养出来的兰花上,只听“噗”一声,兰花已经被他从盆中连根拔起。

这间温室是专为培养兰花而建造的,不过当永福过来找三少爷,说老爷想见他的时候,永福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花盆里的兰花被连根拔起,连花盆也碎了几个,原本馨香沁脾的兰花温室充次着泥土的腥味,永福见三少爷一动不动站在屋子中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像一个假人似的。

“三少爷。”永福撞着胆子叫了一句。

星远的眼神慢慢朝站在门口的永福身上移去。

“什么事?”

“老,老爷让你过去。”永福小心翼翼的说,他生怕自己说话声音响了让三少爷觉得聒噪。

“嗯,我知道了。”星远幽幽的说,他转过身朝温室尽头走去,那里有一扇窗,为了培养这些娇弱的兰花,星远命人把窗封死,以免冷空气进来影响娇兰的生长。不过现在看来没必要再把那扇窗封死了,星远用力一拉,钉在窗上的木板被拉断了,他推开窗户,冷风席卷进来,吹得地上的花瓣夹裹着泥土的粉末飞了起来。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幽香之中透着刺鼻的粉尘的味道,永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他见三爷愕愣的站在窗前,头上落了几片花瓣,紧抿着的嘴角透出一股刚毅之气,剑眉高耸,中间有一条浅浅的缝,永福觉得三爷正在思索些什么,至于他究竟在思索些什么,永福无法知道。三爷留给永福的印象总是那么飘渺,就像水中的月亮,似乎伸手可及,但当你真的靠近它时,又遥不可及。

婧姝从莲花小筑回来后,冰玉见她的脸色很难看,就知道她见到三爷了,三爷的样子可能不大好,否则四少奶奶怎么会是这副神情。

“四少奶奶,刚才芷青来过,说大太太让你为丫鬟们预备一些过年穿的衣裳,每人一件夹袄,一条六幅马面裙,一件毛领的大氅。”

“我知道了。”

冰玉见婧姝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歪在炕上闭起眼休息了起来。冰玉不想打搅她,让小丫头们都出去,她自己也带上门走了出去。跟了婧姝这么久,冰玉已经完全了解婧姝的脾气性子,知道她是一个能自己想明白问题的人,因此冰玉不担心婧姝会消沉下去,她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绪而已。

此时婧姝听见冰玉站在廊下跟人说话的声音。

“莲蓉,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四少奶奶,我们家姑娘让她过去,大少奶奶那个没脸的又不作兴了,姑娘只不过说了她几句,而且都说在理上,她居然冲着姑娘像只疯狗似的大吼大叫,还踢凳子,掀桌子,摔家什,最后见自己实在没有理,就拿了一条白绫说要吊死。”

“呀,这还了得,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冰玉讶然失声。

婧姝从星远那里回来觉得特别累,想躺下歇会儿,没想到莲蓉跑来说大少奶奶闹着要上吊。

“冰玉,你让莲蓉进来,我有话问她。”

“四少奶奶叫你呢,进去吧。”冰玉对莲蓉说。

“到底怎么回事?早起的时候我去过大少奶奶屋里,二姐姐和她拌了几句嘴,但没有闹到要死要活的地步,究竟怎么了?”

莲蓉“哎”的叹了口气,对婧姝说:

“大少奶奶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姑娘只不过想替太太出气,随便说了她几句,一开始她默不作声,姑娘就以为她知道自己错了,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姑娘也就回房了。哪知姑娘前脚刚走进屋子,大少奶奶后脚就跟了进来,一进来就扔东西,摔家什,连太太昨天才送给姑娘的一对玉器都被她摔得粉碎。底下的人实在看不下去,就过来劝了几句,哪知大少奶奶非但不听劝,反而闹的更凶了,推搡的过程中还把姑娘的脸抓破了,左边面颊好长的一条血印子。见底下的人帮衬姑娘,大少奶奶觉得没意思,就拿了一条白绫说要吊死。她像疯了似的拿着白绫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见边上有棵树就要把白绫缠到树上,刚把白绫绑在树枝上又扯了下来,转身来到廊下,又想把白绫缠在椽子上,椽子太高够不到,就让紫芋搬凳子过来让她踩。眼看着自己的主子寻死觅活,紫芋早就慌了神,她苦苦相劝,然而大少奶奶就是不听。就在这个时候姑娘说了句狠话,你要死也死到自己屋里去,别死在我这里。姑娘这么一说,大少奶奶索性躺在地上呼天抢地哭了起来,任谁劝都没有用。后来也许她自己哭累了,才爬起来,回头对姑娘说,我这就去自己屋里死给你看。她走到自己屋里,拴上门栓不让任何人进去,姑娘怕有事,让我叫四少奶奶过去看看。”

没想到两姑嫂闹到了这个地步,此时的婧姝真是进退维谷,不去吧,生怕大娘会责怪,毕竟二姑娘是她最心爱的女儿,去吧,又实在不想蹚这号浑水,说到底两个都是没脸的,二姑娘仗着身后有母亲撑腰嚣张跋扈,大少奶奶更不用说了,自己嫁过来到现在,她哪一天若不生出事来就是烧了高香拜了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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