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新妇进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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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遥小腹上的血汩汩的流了出来,上面还插着那把短刀,他张着嘴努力喘息着,两只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他想自己快死了,感觉越来越冷,两个蒙古人就站在边上,但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好像从远处传来似的,星遥开始陷入昏迷状态。此时星遥最悔恨的不是这么快就死,而是在死之前心里居然还有最牵挂的人,她就是婧姝。

星遥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念头,我死了婧姝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不行,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下来,否则婧姝一个人就太孤苦伶仃了。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要抛下婧姝,为什么,为什么……

星遥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他挣扎着,觉得自己很累,想闭上眼睛睡下,然而理智告诉他,他不能睡,一旦睡了就没有机会再醒过来,就会死。而他是不能死的,因为他一死就永远都不能再见到心爱的婧姝。

在离开苏州准备远遁他方的时候,星遥从未像这样对婧姝如此留恋,如此牵挂。

“婧……,婧姝,……姝,……”他断断续续叫着婧姝的名字,吃力的睁着眼睛,然而他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他从未像这样累过,可他却不想就这样睡去,他一定要活下来。

“家姐,这小子居然还没死,不如让我再补上一刀,早点送他上西天!”齐纳说着用力拔下插在星遥腹部的短刀,血喷溅了出来,喷在齐纳胸前的衣服上,一脸凶相的齐纳见怪了杀人的场面,这点血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啊……”星遥痛苦的叫了一声,身体痉挛的抽搐了一下,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不,住手,星遥,星遥……”开始还想杀了星遥的姑娘扑到星遥身上,拼命摇晃着他,怀里的星遥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任凭姑娘呼天抢地的呼喊都没有一点反应。

德格彻和齐纳互相疑惑的看了一眼,两个莽汉全都不明白一心要置仇人于死地的家姐见仇人死了之后居然会抱着他痛哭。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救人。箱子里有止血的金疮药,快把它拿来!”姑娘嘶哑着声音对两人说。

齐纳过去拿金疮药,德格彻站在边上带着不解的神情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家姐和面如死灰的星遥。

此时远在几公里外的束府张灯结彩正在办喜事。娶进门的新妇坐着华丽的大红花轿被从正门抬了进来,当轿子在门口停下之后,大门是关着的,意思是杀杀新妇的锐气,让她先坐在花轿里忍耐会儿再开门,这一古老的传统无非是要告诉新妇,无论你在娘家有多娇贵,到了夫家就要先把身上的棱角磨去,乖乖听婆家的话。

大门只不过象征性的关了一会儿,但坐在轿子里的孙百合就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她问站在轿子边上的迎亲太太:

“怎么还不让我下轿?”

迎亲太太笑了笑,心想,好性急的新娘。

“少奶奶再等会儿,大门已经开了,扶亲太太还没有出来呢。”

“真是慢吞吞。”孙百合不耐烦的说。

迎亲太太笑了笑,心想,看来这位三少奶奶是个急性子,四少奶奶成亲的时候也是我做的迎亲太太,四少奶奶就不像她这样性急。

就在这个时候欢快的唢呐声再次响了起来,两位扶亲太太做了一套礼仪之后,一边一个站在轿子两侧,说了几句吉利话,然后掀开大红色的轿帘,扶里面的孙百合下来。

新娘下了轿第一个要过火盆,因为头上蒙着红盖头,看不见,所以需得有扶亲太太提醒:

“三少奶奶脚抬高点,要跨火盆了。”

孙百合高抬起右脚从火盆上跨了过去,可她的另一只脚准备跨过火盆的时候,居然把火盆踢翻了。

“噢哟。”两位扶亲太太赶紧把新娘扶到安全的地方,火盆倒扣在地上,还好没有伤到新娘,只右后侧裙摆溅了点火苗,稍微烧坏了点。

“怎么了?我是不是把火盆踢翻了?”孙百合想掀开红盖头回头去看。

两位扶亲太太连忙阻止了她这个不吉利的举动,新妇在入洞房以前是不能掀开红盖头的,更不能回头朝身后看。

“三少奶奶别担心,已经没事了。”

“你们两个好生扶着我,踢翻火盆事小,若把我摔坏了,三爷可不会饶你们。”

门都还没有进的新妇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两位扶亲太太,包括边上的迎亲太太全都一脸诧异。看来这位三少奶奶不好惹啊,三人心里发出同样的感慨。

迎亲是繁琐的,有一整套礼仪要做,等做完整套礼仪之后,差不多已过了子夜。新房布置一新,床上的被褥、帐幔,桌子上的桌布,都是喜气洋洋的红绸,红绸上绣着各式各样吉利的图案,迎亲太太问了喜神的方向,把新娘头上的绒花摘下放在东边。

新婚第一晚照例要守花烛,待下人们都退下之后,星远对孙百合说了句:

“天色不早了,快歇息吧。”说完星远打了个哈欠。

孙百合笑盈盈的走上前来,拉着星远的手把他带到点着花烛的桌子前面,说:

“相公,今天晚上我们还要守花烛,怎么能睡呢。”

星远看了眼两根才烧掉一小截的花烛,笑道:

“我不信这个的,生死有命,不是两个平平常常的蜡烛就能预言谁走在谁前面。”

孙百合皱起了眉头,今天是喜庆的日子,特别忌讳讲死字,三爷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相公,今天你就依我一回吧,跟我一起守着这对花烛,看它们烧完再睡,好吗?”孙百合柔声道。

星远轻叹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

“好吧,今天我就依你。”

孙百合心花怒放,笑道:

“多谢相公。”

星远笑着看了看她,刚才下人们都在房里没好意思看她,现在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看她。星远发现孙百合的模样还算周正,皮肤白皙,鼻尖微微翘起,浑圆的下巴,齐眉的刘海挡住了额头,其实孙百合的额头上有一个伤疤,所以她就用刘海遮挡了起来。此时星远从孙百合的脸上发现了一处异样的地方,那就是孙百合的眼睛,星远说不出来这双眼睛奇怪在哪儿,但他总觉得孙百合的眼神跟别人不一样。

就在星远觉得孙百合的眼睛奇怪的时候,一点都不怕生的孙百合主动跟不怎么爱说话的星远交谈了起来:

“相公,你可知早在两年前,我就见过你了。”

星远接过话头,道:

“大娘跟我说过,两年前的除夕夜你在渡口见过我,听说那次你要去外祖母家。”

孙百合点了点,温柔的笑道:

“正是,我在渡船上见你匆匆忙忙赶来,那天还在下雨,你的衣服都淋湿了,本来我想让爹请你到我们的船上坐会儿,避避雨,但很快你就叫到船了。要是你没有这么快就叫到船,那我就能请你过来坐了,如此我们就可以早点认识,不至于让我苦苦等了你两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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