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收留金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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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娘到客栈找束星远,让星远救她,星远以为她又被好赌成性的丈夫逼着要钱,可怜她的遭遇把她带到后院询问详情。此时星远方才惊讶的发现金娘头上戴了朵黄花,细看之下见她双眼红肿。

只见金娘呜咽着开口道:“小女子的儿子三天前死了,和同村的几个孩子一起出去玩,掉在池塘里活活淹死了,呜……”金娘再也说不下去,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难怪她头戴黄花,双眼红肿,原来孩子没了。星远同情金娘的遭遇,柔声安慰她:“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还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金娘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着星远,哽咽道:“孩子死了总想好好安葬他,活着的时候我这个做娘的没有给让他过上一天好日子,死了想买口薄棺给他睡,哪知那个畜生居然把我放在枕头底下给孩子买棺材的钱偷出去赌。赌输了回来对我又打又骂,还想把我卖了,说在赌场里认识几个从山东来的商人,其中有一个想在这里养一房小的,那个畜生收了人家二十两银子就要卖我,呜呜呜……”金娘哭得越发伤心,星远这才看见她露在外面的脖子上有一条红印,脸上也带伤,肯定被她那个不成器的丈夫打的。星远扶起金娘,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语言好像都是多余的,金娘的遭遇太悲惨,换作是谁都会心生同情,可是如今她最想的一件事是要星远带她走,为此星远感觉有些为难。金娘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似乎感觉到了星远的犹犹豫豫,噗通跪了下来,抱着星远的腿求她:“如今只有公子能救小女子脱离苦海,小女子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那个畜生说他已经收了山东商人的银子,就算我不肯,绑也要把我绑走。公子是苏州人,到这边是来办事的,办完事就要回去,公子把我带去苏州吧,如果留在这里早晚有一天金娘会落在那个畜生的手里,到时候金娘就只有一死了。如果公子肯带金娘回去,金娘愿意一辈子服侍公子,公子,金娘求你了。”说完又给星远磕头,星远哪里受得起这般,赶紧扶起她。

“金娘你别这样,你这样到我叫我越发难做,你家里难道没有亲戚吗?娘家还有人吗?不如我把你送到娘家去。”

金娘摇了摇头,哭道:“金娘没有亲人,从小被人贩子拐了,六岁的时候到公婆家做童养媳,原先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几间瓦房,后来公婆死了,薄田和瓦房都被那个畜生卖了换作赌资。我没有办法只能到何员外开的养蚕作坊做蚕娘,勉强养活孩子跟自己,如今孩子去了,我就连个盼头都没有,那个畜生简直不是人,为了二十两银子就把我卖了,呜……”说着金娘又哭了起来。

星远见金娘哭的这么伤心,如果不肯收留她,这个可怜的女人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把她带回苏州其实也有好处,她有养蚕的手艺,让她在庄子上带领几个女人一起养蚕到也不失为一条妙计。说不定有她在还能把何员外特殊的养蚕技术为我所用,要不了多久咱们家兴许也能抽出织上等湖丝用的蚕丝,这样对生意到是有利。

因为想着把金娘带去苏州能让在养蚕上发挥所长,将来还能获利,星远决定带她走。金娘对星远千恩万谢,又要给他下跪:“公子对小女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星远扶起金娘,心里也觉得舒畅,原来被人当做恩人的感觉这么好,他笑着客气道:“我把你带去苏州是要利用你的,咱们家在庄子上也养蚕,你过去之后就在庄子上帮忙,你有养蚕的手艺,我还想让你把这门手艺传授给咱们家的蚕娘,不知你愿意吗?”

金娘哪有不愿意的,星远肯收留她已经感激不尽,立即说:“养蚕的事公子就交给金娘吧,金娘别的本事没有,在养蚕上到是有些窍门,金娘保管能让蚕结出雪白雪白的茧子,公子大可放心。”

“你无需太卖命,若是只顾着养蚕而弄坏了自己的身子我也过意不去。”金娘见星远这么说羞涩的低了低头,轻声道:“公子是金娘的大恩人,今生今世金娘都不会忘记公子对金娘的恩德,别说为公子养蚕,就算要金娘的命,金娘都会给。”

“呵呵,金娘说笑了,我如何会要你的命,把你带去苏州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金娘若始终把报恩挂在心上,就见外了。你只在庄子上负责养蚕,不算咱们家的家生子,仍是自由人。”星远道。

“公子……”自由人的身份对金娘来说有多珍贵,他非但救自己脱离苦海,还给自己自由人的身份,金娘对星远感激涕零,又要给他下跪,星远笑着扶起她:“你老跪我,我都觉得自己像庙里的菩萨了。”

“公子就是金娘的观世音菩萨,对金娘来说公子就好比是再生父母……”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老是这样我就不带你去苏州了。”星远不想让金娘对他跪来跪去,就吓唬她说再跪就不带她回苏州,金娘真的不再跪了,不过对星远的好感越来越深。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这么好过,星远不但救了金娘,同时在不知不觉中在金娘心里埋下了一粒爱的种子。

星远收留金娘,要把她带去苏州,问星遥有什么意见,星遥同情金娘的遭遇,完全同意星远的做法。金娘对两兄弟都很感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林管事找到星远,说他们家老爷想让束大公子去府上一聚,星远瞒着星遥来到何员外的府邸。心里估摸着何员外这只老狐狸是不是想敲诈他,尽管上次已经签了文书,可星远老觉得那只老狐狸不会这么轻易让他插手私盐生意。到了何员外府上星远才知老狐狸的目的,只见他皱着眉头说:“不瞒束大公子,最近那门生意有点难,新上任的两淮总督竟是条疯狗,给圣上上了一道奏折,弹劾了很多人,其中包括两江总督莫哈尔莫大人,还有分巡道艾明艾大人。原先那门生意都有老朽的人具体负责,本来已经运到安徽,没想到被那边的漕帮扣押,老朽的人好说歹说终于说动帮主肯点头放行,不过却要咱们付三千两纹银做买路钱。束大公子,你看看,这不是漫天要价吗?唉,说来也是老朽最近走霉运,前几天运到浙江去的一船蚕丝全毁了,遇上台风,连船也翻了,还死了几个水手。如今老朽手里只有二千两纹银,这还是东拼西凑出来的,饶是这样还差一千两呢,就在今天早上安徽那边派人过来说,漕帮帮主已限了最后期限,如逾期不给银子,就扣了咱们的盐,杀光咱们的人,以后若还想走他们这条道犯盐门都没有。老朽琢磨着束大公子如今也是咱们一伙的,若老朽开口向束大公子借钱,束大公子应该不会拒绝吧?”

哼哼,真是只老狐狸,变着法子要我掏口袋里的钱出来,既然做的是那门生意,道上的人肯定都是摆平的,怎么到安徽忽然就着了漕帮的道。当我竟是傻的,做的是私盐上的生意,又怎么会被漕帮扣押,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可为今之计除了满足他,还能怎样,就算为表参股私盐生意的诚意也好,也要硬着头皮掏出这一千两银子来。

这么想着,星远笑着客气的说:“何员外对在下某竟还显得这么拘谨,差的这一千两银子自然有在下来出,如今咱们是一条船上,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员外,你觉得在下说的有理吗?”言毕,星远笑着定定的看着何员外。

何员外心中暗骂星远狡猾,脸上却是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对着星远揖了几揖,动情的说:“多谢束大公子,若没有束大公子的慷慨解囊,老朽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若这趟生意能做成,欠束大公子的一千两纹银老朽定当奉还。”

“哈哈,区区一千两何足挂齿,何员外若这么说,可就真的把在下当外人看待了,以后有什么事别忘了告诉在下一声,在下一定执鞭坠镫在所不辞。”

“一定一定,正如束大公子所言咱们是一条船上的,正所谓一荣俱荣……”何员外说到这里,星远立即接上:“一损俱损。”

说完,两个人相视着看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尽管在笑,可各自又都在心里骂对方不是东西。

回去的时候因为要带金娘同行,速度慢了很多,金娘坐一顶绿尼蓝盖小轿,星远星遥在前面骑马,金娘几次偷偷掀起轿帘看星远,看了之后潮红着脸抿着嘴儿笑,那模样就像一个怀春的少女。金娘虽然嫁过人,可事实上她从来没有爱过,直到碰见星远金娘才开始品尝爱的滋味。

“三哥,金娘又在看你,人家对你有意思。”星遥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金娘以为自己的举动不会被人发现,其实骑马走在前面的两兄弟早就发现了。

星远带着戏谑的口吻笑道:“她看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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