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忆（1 / 2）

浓浓的黑烟滚滚冲向无边的黑夜之中，火光之中不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顷刻之间，亭台楼阁，屋宇美景，被火舌吞噬殆尽，灼热的气息令人退避三舍，火海之中有人惨叫，有人呼救，浓重的血腥味一直飘散到几里之外，一股股热浪迎面而来，眼看着火光越来越近，周围的气息越来越灼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法呼救，无法动。

“呜”一阵挣扎之后，慕容冰满头是汗的从梦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确认周围，眼中带着一种警戒与防备，直到看清自己身处于山庄客房的时候，才放松了一点，他缓缓起身走到桌前，就着昏黄的烛光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完之后终于平息了自己那被噩梦侵扰而加快的心跳。

此时外面天还是黑的，看来自己睡下不久，13年了，她总是经常梦见那一夜的事情，每梦见一次，心中的戾气就更深一分，说什么为了凌儿，也许这是一个理由，但是，她心里清楚，也是因为她心里的戾气，她不能原谅，她还没有学会原谅，就算她答应了娘亲，不要去报仇，要好好的活着。

可是每当梦见那一夜，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师傅虽然什么都没说，其实他是明白的，慕容冰不由笑了一下，但是笑容却在刚刚提起的时候就放下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无欲无求的在过这13年，没想到踏足红叶山庄之后，会立即就梦到以前的事。

烛光微弱的闪烁着，慕容冰的目光随着烛火的跳跃慢慢的凝固，似乎回到了13年前，慕容家所住的风沙镇中，慕容家虽然为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却世代居住在大楚的边境小镇上，慕容家之所以实力最弱，却成为武林统帅不过是因为慕容家世代都是协助大楚君王守护边境的，是为数极少经过朝廷肯定的武林义士。

也因为这个原因，慕容家与武林各大世家并不算太好，却也不算太坏，13年前，慕容冰也才5岁，可是在慕容家，5岁该知道的事已经太多太多，那一夜，火势刚起的时候，娘亲正逢生产，父亲本来守在产房之外，伴随火势而来的是一群黑衣杀手，父亲担心爷爷，于是带着她一路杀到爷爷的院子，却发现爷爷早就中毒身亡。

她不会忘记，爷爷就那样坐在堂前的椅子，双目紧闭，头微微垂着，椅子前的地上是一滩黑血，爷爷的身体没有一丝热气，脸色透着一丝黑紫，就那样坐在那里，如果不是那一滩黑血，她会以为爷爷只是睡着了，父亲丢下手中的长剑就扑了过去，抱着爷爷的尸体哀声痛哭。

火势渐渐的烧了过来，父亲最后只能把爷爷的尸体放在了床上，整好了衣衫，满眼含泪的拉着她的手直奔回娘亲的院子，等到他们再回到娘亲院子的时候，父亲的衣衫已经看不见本来的颜色，一层一层的血覆盖了衣衫本来的颜色，大伯与二伯已经把小辈们都带了过来，她看见了自己的哥哥，还有堂姐，堂兄，每个人眼里都带着一些恐惧，院子里除了小孩，所有人身上都带着血迹斑斑，有些是别人的，有些是自己的。

当听见爷爷的死讯时，大伯一拳打在了门廊上，二伯背过身去擦泪，房间里娘亲的叫声越来越虚弱，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最后大伯跟二伯先走了，带走了一些人，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她的堂姐堂兄们，火势越来越接近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那股热气，一瞬间彷佛自己会如同身上的汗水一样蒸发不见，父亲甚至想要送他们先走，自己留下来赔着娘亲，就在拉扯之间，她听见了婴儿脆弱的啼哭。

“娘亲。”自己冲进门的第一句话，她想自己一辈子都会记得，娘亲在床上虚弱的冲着自己笑的时候，自己怎么都不会忘了的。

“明慧，难为你了。”父亲蹲在床边握着娘亲的手，眼中带着自己所不懂的深情，娘亲吃力的回握着父亲的手，然后说道：“来不及了，你带着孩子们快走吧。”父亲紧紧握住娘亲的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