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病倒(1 / 2)
汾阳王府与当今皇室的血缘比较远。他们家最早的一代王爷,是太|祖皇帝的兄弟,本是近支。可经历过三代王爷传承之后,到了高桢这一代,都快出五服了。相比宗室里其他的分支,他们还是跟皇室比较亲近的。但要论继承权排序,那估计要太|祖皇帝所有的男性后代都死光了,才会轮到他们。
汾阳王府从开府起,就一直安守原籍嘉定,没有涉足朝政,也没有军权,靠着祖上留下来的产业过活,顶多就是在嘉定的宗室群体中比较有体面而已。如果换了在京城,这点体面还要打些折扣。因为京中的宗室,大部分人与皇室的血缘关系都比他家近。
汾阳王府,是空有王爵、完全没有实权的宗室王府代表。本朝开国以来,无论哪一位君主当朝,都没人会认真拿他们当一回事。该示恩于宗室时,表示一下就行了,说到防备?警惕?就连先帝都只会觉得这种想法太可笑。
可是如今,当今圣上素来被公认是比先帝更有脑子的君主,他居然就做出了扣下汾阳王世子的决定来。这个决定带有太深的质子意味,让人不得不多想,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这是要防备宗室的意思吗?可皇帝真要防备什么人,也该先拿京城里这些手中多少有些实权的宗室开刀才对,拿个远在千里之外的闲赋郡王府做靶子,又有什么意义?
众宗室们认真回想近段时间皇帝的举动,似乎没有特别明显的针对他们的动作。可汾阳王府也没见做过任何惹皇帝忌惮的事呀?汾阳王世子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为人也十分老实,读书平平。不出挑但也不是蠢蛋,既没有优秀到让皇帝忍不住留下栽培,也不会不学无术到让皇帝下令留他在京里读书的地步。而据汾阳王太妃回忆,早前新孙媳妇刚进门不久,她入宫陪太后聊天的时候,从来没听太后说过,要把她的孙子留下来。皇帝这个决定。必然不曾问过太后的意思。
众宗室们可以暗中议论纷纷,猜想皇帝的用意,但汾阳王与汾阳王太妃却没有这个耐性。皇帝旨意都下来了。令他们回南,他们就拖不了几天了。在离开之前,必须得把皇帝的用意弄清楚了才行。汾阳王世子还是少年人,一个人留在京里。没个长辈看顾。天知道会不会学坏?他的新婚妻子必须留下来陪他,可是新媳妇连老太妃与王妃都未拜见过,似乎也不合规矩。最重要的是,皇帝究竟想要对他们汾阳王府做什么?!
然而皇帝面对汾阳王母子的试探,表现得很平静,很淡然,除了态度不够亲切以外,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他只是说。想要宗室子弟多读点儿书,进学明理。别总是吃喝玩乐、游手好闲的,一点实事都不干。
汾阳王压根儿就不信!宗室子弟里又不是没有聪明能干的,现就有一个高桢伫在那儿呢,又有拥立之功,还是皇帝的亲侄子。除他以外,京城宗室子弟中也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文武都来得,怎不见皇帝有提携的意思?既没有这个意思,那他们家的孩子又何必受那个苦?汾阳王世子在嘉定也有读书习武,并不曾荒废了岁月,横竖他不是纨绔子弟就行了,何必非得逼得他与家人分隔千里呢?
皇帝没有给出回答,汾阳王太妃便去太后面前求。
太后其实也十分意外,她生小儿子的气,已经有些时日,皇帝低声下气地哄她,她也渐渐有些回转的意思了,只是对小儿子依然有几分戒心,时刻要提防着他会对大儿子不利罢了。汾阳王府几时得罪了小儿子?她完全没有头绪。
汾阳王太妃见状,倒隐隐有个猜想了。新孙媳妇认亲的那一日,广平王也过来了。见他双眼复明,自家儿子便欢喜地恭贺了一番,又与他一同答应了另一位王爷的邀请,前去赴一个诗会。兴致来时,他还与广平王一边小酌,一边聊了好长一段时间。广平王在嘉定居住时,两人时时有机会相处,本就比旁人都更亲厚些。那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汾阳王一时欢喜,还连说了好几遍:“复明了就好,你这一身的才学、本事,若是真个做了瞎子,岂不可惜?今后你又可以大展鸿图了,我真心为你高兴。”
难道就是因为这几句话而惹的祸?可这话里又有哪一句说错了呢?
若只是这个原因,孙子在京中倒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汾阳王太妃一边故意用闲聊的方式,将当日的情形告知太后,一边在心中暗暗盘算着,今年是不成了,来年开春后,是不是让儿子上个折子,推说自己或者婆婆病了,让孙子孙媳妇回南侍疾,好把他们小两口给解救出来?
汾阳王太妃能想到的事,太后也很快就想到了。先前她只是不知道汾阳王都说过些什么罢了,如今知道了,心中顿时添了几分怒气。当着妯娌的面,她不好发作出来,可是等人走了,她就忍不住摔了杯子。
小儿子的猜忌之心,果然不曾减弱半分。连其他宗室都受到迁怒了,皇帝难不成真的容不下他的同胞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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