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账要这么算(1 / 2)
“为啥?”燕然忍不住又问道。
金不易挺直了腰,面容肃整,目光明亮:“你们可知京城一个七品官员,每年薪奉多少?”
卢长安摇摇头,这个他就确实不知了。
元漳略一思索,说道:“正常情况下,每年的俸金,禄米,养廉银,七七八八,大约能折算成白银七,八十两吧。”
金不易一拍桌子:“对啊,照这个薪奉,需得二三十年不吃不喝不用,才能凑足这两千之数,更不要说加上利息,这样算来是不是极不划算。”
卢长安却不同意这个算法。
“不对啊,他们官职二三十年都不会上升么?官职上升了,薪奉就增加了,还钱的时间自然也就提前了。”
金不易摇摇头:“你说的太理想化,事实上很难!”
“难在哪里?”
元漳解释道:“人们常说,朝中有人好作官,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做官,就需要有圈子,有了圈子,也就有了更多机会,没有圈子,就会被官场边缘化,即便做上个十年,几十年,最多也只会在六,七品的官任上熬,升迁机会渺茫至极。”
“这些圈子通常都很固定,同门,同科,同乡,相似的政治理念,精巧的权利设计,以及复杂的利益交换。”
“你想啊,一个靠花钱才能进入体制内的人,能很快融入这样的圈子么?”
卢长安连连点头,道:“三郎,你若不去做官还真可惜了,你若做官,日后不是权臣,便是能吏,但绝不会是庸官。”
元漳闻言哈哈大笑:“那倒也是。”
金不易笑道:“三郎说的正是,他们要拿回这些银子,往往就只能有一个法子,便是在有限的范围内,尽可能薅到更多羊毛,直白地说:贪墨枉法,收刮民脂民膏。”
“然而这中间也有问题。”
“只是这羊毛若薅得太狠,难免就有风险,只需一场民变,一次上面的考核,便可能身败名裂,成为他人升官的垫脚石.....”
这个......卢长安沉默了。
千金买官,焉的不贪!
其中的风险,未必大家不明白,但总有许多人前仆后继,舍身忘死,或许只为“我跟他们不一样”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吧。
古今中外,概是如此。
金不易凛然道,“我本俗人一个,虽说从未想过用圣人言行来要求自己,然人贵自知,即便初时不起贪婪之心,时日久远,却难免不起吃亏之念,此为人之常情,谁都难以免俗。”
“我可不想以身犯险,自绝于万民,或是自甘堕落,日后坠入饿鬼道。”
三观如此之正,令卢长安等肃然起敬,简直就要起来鼓掌致敬了。
然而金老大掏心掏肺的话还没结束呢,
“好啦,套话说尽,咱就来点实心实意的东西了。你们可知人生一世,何物最为紧要?”
三人尚未回答,他却自己笑了,自顾自道:“无非是金钱,权力!”
“金钱可以买到权力,权力可以卖出好价钱,此二者取其一即可求其全。”
“如今我已得其一,便可得其二,又何必再去劳神费事,做这种高投入,高风险,低回报的生意呢?”
卢长安等差点直接晕倒。
一言九曲十八转,又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老大,你说这些有意思么!
看着他们一脸吃瘪的表情,金不易不禁哈哈大笑。
“好啦,道理说歪了,酒倒喝足了,长安哥也要出圈了。现在咱们去哪里......消遣?”燕然脸上飞红,吃吃道。
元漳拿眼斜吔着他:“小屁孩,知道什么是消遣么?知道上哪里消遣么?”
“你知道?”
“当然咯,下楼向东第二街转角,便是南瓦舍的‘八仙店’,每日戌时三刻,有金钱卢大夫的杂剧、陈中富、陈中贵兄弟的悬丝傀儡戏,那可都是值得一看的节目。”
他起身来到窗边,伸出大半个身子,手舞足蹈。
“喏,看见那座渡月桥么?过了桥,再向西走两,三条街,便是西京城最好的消遣之处,云韶阁最高端之所的‘云韶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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