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 镇三山 (十三)(2 / 2)
被叶辰凉噎了一句的敦实汉子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他脾性与这娘娘腔不对路子,可对这人那打穴本事,他也只能捏着鼻子道一声好,若不是先前他两次出手制住了那要搏命的镖头,能否将其生擒还是个未知数。
“有劳二位和山上弟兄冒奇险走这么一遭,大王这几日与江某提起时颇有些过意不去,估摸着近几日就能回山,所以一直命伙房预备着好酒好肉,就等着设宴接风洗尘。”
叶辰凉与那敦实汉子见江北坡深夜在此相迎都有些意外,毕竟以后者在山上的座次尚且在他二人之前,断然不必夜半于此守候相迎的江师爷现身于此,让气性相悖的二人意外之余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于山上那些粗鄙饭食不屑一顾的叶辰凉于江北坡略作一揖,算是对后者深夜在此相候的一点表示,敦实汉子不善言辞,这点人情世故却还算晓得,却不愿效仿那娘娘腔作揖,对那位江师爷亦是一抱拳。
江北坡坦然受之。
“虽说是多此一问,可有些话江某还是不得不说,大王指名道姓要生擒的那人....”
二人都听出了这话中咬得分外重的生擒二字,然而敦实汉子至今仍有些不明所以,分明就是个伍和镖局的镖头,为何要兴师动众差派他与叶辰凉二人将其擒下,还千叮咛万嘱咐说是要活的,姓叶的不善近身厮杀,累得他身上多了两道伤痕。
早先也在卧牛山附近一座山头自立为王的叶辰凉当时就在华府,自然知晓其中内幕,只是不屑告知这愚鲁莽夫而已。
叶辰凉因其采花贼身份在大尧东南数州江湖俱都声名狼藉,数年前逼不得已才在那座山头捏着鼻子当个大王,与其说是大王,在他眼中倒不如说是管那几百号人吃喝拉撒的老妈子,哪里有他只身一人时的潇洒自如。这位风流浪荡子本身就是不善经营,加之他在那座山头上属于甩手掌柜的角色,那几百号喽啰被官府剿灭也就是时候早晚而已。
舍弃了那座山头上几百号人命仅逃得他一人的叶辰凉至今心中仍有些愧疚,那座山头上的喽啰虽说都是些不堪大用的乡野村夫,可对他本人都是忠心耿耿无可挑剔,许多人头一次向他这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大王请教写字,学的不是自个儿的名字怎么写,而是他这位大王的。
就连下山拐骗良家时做那英雄救美的戏,要样貌凶神恶煞的来演那淫贼,他本人则在恰当时机挺身而出三下五除二便将那淫贼打得落荒而逃,美人芳心还不是手到擒来?随着年岁增长近些年又颠沛流离,已不能全然凭籍那副大不如前的皮囊当采花贼的叶辰凉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未曾想接连数次,除了有次打大户人家小姐身边护院竟是三层楼武夫的,把那才出言调戏的山上喽啰打得筋骨寸断,都给他不费吹灰之力得手。
那只身一人逃得轻而易举,可那座山头几百号喽啰,在官兵面前作鸟兽散,大半都被逮到菜市口刑台上剁了脑袋,其中有些人还被冠以淫贼的罪状,倒当真是冤枉了。
他当时就在菜市口围观斩首的熙攘中,打穴与轻身功夫上乘的叶辰凉不是没动过劫法场的念头,可重兵拱卫的的法场上足要砍几十号人的脑袋,他只身一人,就算豁出命去救又能救几个回来,救的又该是哪几个?
去去去,你们这些连自个儿名字都不明白怎么写的,学本大王的名字怎么写干嘛?
前些日子照大王写的那张方子给俺老娘抓了药,老娘说好多啦,叫俺来求大王的名字,她好在山下替大王求平安。
不过是张胡乱写的方子,未必能治好你老娘的病,别着急忙慌感恩戴德,万一你老娘出个什么三长两短,还不得拿着名字咒死我?
小的哪里敢,大王待我们这些弟兄平日里的好都记着呐,俺老娘的病城里郎中都说是治不好的,眼下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哪里有怨恨大王的道理....
就是这个他哪天突发奇想起了怜悯之心的山上喽啰,被押上断头台的时候没来由地在人群中寻见了叶辰凉的眼睛,四目相对时后者原本已经做好了撒丫子跑路的准备,可那遍体鳞伤的喽啰不过是咧嘴一笑,还半扭过脑袋来冲一旁那刽子手嚷嚷,下刀快些,俺好早些下去陪俺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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