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五 回马枪(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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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峰郡内偏僻小道上趁夜色掩护步履匆匆而行,魏长磐四顾周围地势,扭头与烟雨楼刀疤脸汉子说道:

“再走十几里路程便能出松峰郡地界,到时回山上与陈伯说罢咱们在城内见闻,也不知道要另做些什么打算....”

听闻山门弟子遇袭后松峰山勃然大怒在他们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那高旭究竟在江州撒出去多少人手,有下了多大的决心来对付他们这些让松峰山跻身江州江湖执牛耳者后首次颜面扫地的贼寇。

“还能做什么打算,见着有松峰山上狗贼连同走狗,有多少杀多少便是了。”刀疤脸汉子不忿道,“当初楼主那会儿就是对那些个见风使舵的门派还是心慈手软了些,要不是楼主当年还存了让这些墙头草为烟雨楼所用的念头,早便差派烟雨楼子弟去那些门派,不驯服的就砍杀驯服了。”

魏长磐这才有些明白了烟雨楼昔日在江州江湖行事,几近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也难怪松峰山与烟雨楼博弈时能引得那许多江州二三流门派倒向前者,倾力而为与烟雨楼作对,就差没将山门迁入松峰郡内彻底做个松峰山附庸门派。不过烟雨楼既然能拉得有六层楼武夫张五坐镇的栖山县张家为助力,其实比起那些二三流门派最后近乎一边倒的倾向未必就落在下风,只可惜世事难料,以刺杀闻名的割鹿台竟能与松峰山联手,纵是栖山县张家与烟雨楼最后孤注一掷依旧含恨松峰山上。

没有这些二三流门派倒向松峰山,烟雨楼不说就此能颠倒胜负,至少下场也不会落得滮湖一晚门派百年基业倾覆的惨烈。一朝一夕的势力格局,一时一地的人心背向,孰轻孰重,在松峰山与烟雨楼江州江湖共主之争中已然被印证。

松峰山得了江州江湖人心,便得了江州江湖。

“且不说高旭与笼络那些门派之主时许下了何等的诺言,虚与委蛇也好,利诱使然也罢,绝没有动辄砍杀来砍杀去的道理。”魏长磐不顾刀疤脸汉子逐渐阴沉下来的面色,自顾自说道:“烟雨楼与松峰山之争,最后几月咱们隐约还占到了上风,可为何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松峰山?”

“还不是这帮王八羔子见风使舵的快。”烟雨楼刀疤脸汉子面色不善道,“起初与松峰山交上手的时候还不偏不倚,生怕得罪了哪家被秋后算账,若是长此以往也就罢了,偏生楼里日子开始难过的时候倒一个个都机敏起来。”

他们这些烟雨楼子弟,对这些江州二三流江湖门派俱都恨得牙根痒痒,杀之而后快?那是便宜了这些跟在松峰山屁股后头吃屎的玩意儿,一个个都生剥活剐了才能泄他们胸中火气。烟雨楼落难时这些门派为虎作伥的报偿也就来了,烟雨楼在江州百年基业,哪怕是从松峰山嘴里遗落下来的零碎,还不够这些走狗吃了肚儿圆?

与松峰山狼狈为奸的,都该杀!杀他个天昏地暗,江州才又会有烟雨楼立足的地方。

烟雨楼自初代楼主以来,都是凭籍手中刀去斩出的地盘势力,硬生生在江州砍杀出了与松峰山分庭抗礼的江湖门派,自此烟雨楼子弟便一直秉持初代楼主做派,于江州江湖上也多有无理时便以力压人的行径,不过好在背后有烟雨楼这棵大树乘凉,那些个平白无故受了屈辱的江湖人便只得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天晓得有多少怀恨在心的,在烟雨楼败亡时落井下石。

近旁的魏长磐能清晰感觉到刀疤脸汉子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的怨气,也难怪,原本烟雨楼在江州江湖是能与松峰山分庭抗礼的一流门派,楼内子弟也多引以为豪。不过烟雨楼一朝倾覆,连累着楼内弟子在滮湖那夜死伤惨重,侥幸存活下来的也都东躲西藏成了丧家之犬,与往日在江州江湖的风光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又怎能以平常心泰然受之。

见这汉子咬牙切齿模样,魏长磐原本心头那打算替他开解一二的念头也便淡了下去。若要寻愁觅恨,心中杀机旺盛些未尝是坏事,可若杀意浓郁胜过理智,那便免不了要坠入所谓魔道,浑浑噩噩只知杀人而已,魏长磐不想身旁这刀疤脸汉子沦为当时栖山县班房里魔头那般。虽说现在都是同舟共济共进退,可魏长磐也没有总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觉悟。

以手中刀打天下理所应当,可若要还是以手中刀治天下,哪怕这天下不过是江州江湖半壁江山,数年数十年或许都出不了什么纰漏,可一旦出了纰漏再想要弥补,那伤筋动骨也未必能了。

走的路多了,见的人和事也多了,魏长磐心中自有一番见闻计较。这两年魏长磐一直于四处奔波走动,出去砥砺自身武道境界之外,现在由陈十带着在山上东躲西藏的烟雨楼子弟,小半都是他与陈伯一道去联络拉拢来的,被松峰山骇破了胆的不去算,剩下的这些多还是满腔热血只求杀敌报仇的少壮,武道境界在烟雨楼内算不得头等拔尖,不过勉强还算得力。

“杀人能成一时,可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魏长磐终究还是忍不住说道,“光靠咱们这些人手,难不成还这能把松峰山弟子都杀绝了不成?”

“我说你小子咋方才都在替松峰山说话,感情是怕了?怕了就早些去到松峰山求爷爷告奶奶谋生路去,说不得那贼高旭心情一好,打赏你些残羹冷炙,也够你摇尾乞怜的体力。”烟雨楼刀疤脸汉子就差没把魏长磐骂个狗血淋头,“后头那句话说对喽,老子就是要把松峰山山上山下沾亲带故的都剁碎了....”

若是污言秽语能杀人,只怕松峰山上弟子不多时便要被这刀疤脸汉子杀得一干二净,不过显然他并没有这般出口成谶的神通。也就苦了魏长磐,一派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不说,还得惹得这汉子将浑身怨气转嫁到他身上....

二人行夜路没打火把,不过好在武夫五感敏锐,行夜路而已不至失足,只是无论如何也快不到何处去。

....

“果然不出我所料,瞧这两人步态,分明是境界不低的习武之人,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连面貌都换了....”

“现在就将这两人拿下喽?”

“何须急于这一时,这两人行色匆匆,十有八九是要回老巢去,咱们放长线钓大鱼,一人先回城去通报消息,再求些人手来,吃下这两人咱们都不是十拿九稳,更何况求连根拔起,让这两人多活几日也罢....”

“好。”

“余下几人好生盯梢,别露出什么马脚来,咱们日后富贵前程,都押在这上了。”

....

天将暮。

由李周到差派出几名外山弟子中的好手接连几日都远远缀在魏长磐二人身后约莫一里路程,沿途又多有杂木掩护,故而这段路跟得还算轻松,前者行走又不快,这几人便也稍能得闲些时候驻足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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