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回(1 / 1)
第二天一大早,向阳早早就开车到饭店来接王凌。王凌跟婆姨娃娃道了别坐上车去了建筑公司,听袁峰介绍公司的情况:“如今公司总资产有两百多万,主要是工程机械,还有公司买下的一块工业用地,几间宿舍房跟一大间库房。一年下来,赚个百八十万,工资发个五六十万,开支一二十万,盈利三四十万。你跟沐生的分红你俩又不要,我跟向阳的分红也没拿,都投到了公司。这些年工程越接越多,都快干不过来了。过个三五年,预计公司资产就上千万了。”王凌说:“峰哥,不用说这么细。那就等过个三五年,咱公司做大做强了,再说分红的事情,沐生的主我做了。”
向阳说:“咱这就是个小公司,上不得台面。你们刘、王两家的公司那都是大公司,听沐生说,他那儿做的也是大买卖,你也不差这些,就在咱这儿放着吧。咱这买卖稳当,也算你俩的后院,做个坚强的后盾。有个甚闪失,过不下去了,也有条后路。”王凌说:“还是向阳哥想得长远。就这么办。走,咱去工地看看,在那儿吃顿饭,叫我也体验体验工地上的生活。我爸常拉他跟我妈在黄河工地上的事情,我还挺向往的。”袁峰说:“你爸说的是大工程,我们这儿干的都是小打小闹,大部分是分包的一小块生活,比不上,比不上。”向阳说:“不拉了,不拉了。走,去工地,我也不是很放心。一天不上工地,心里就不踏实。”
三人开车去了工地,王凌下了车说:“也不是很远,还在西安的地界上吧。”向阳说:“对,这个工程能谈下来,还是锋叔引见的。这些年,锋叔帮了不少忙,他在省厅,认识的人可真多。”王凌说:“锋叔人挺好的,沐生跟雁子都说他俩上学那会儿,锋叔常去看他俩,每次还拎不少吃的、喝的东西。就是不晓得为甚,他从来不回镇北。算了,算了,大人们的事情搞不懂,咱自个儿活自个儿的人,干自个儿的世事。”
到了工地,袁峰去干正事儿,向阳领着王凌在工地上转悠,跟他介绍工地上的行行道道。王凌听得津津有味,感觉大开眼界:“各行各业各有各的门道,渠渠道道多着呢。”向阳说:“时候不早了,走,吃晌午饭去,下午再转,等会儿我去打个电话,把景哥、张哥跟锋哥都叫上,晚上好好聚聚。”
王凌惊喜地说:“你跟这两老人家的娃娃都有联系,能耐了。”向阳挠了挠头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吗。景家大哥叫景天南,张家大哥叫张永兴。我每年过年都要给两位爷爷拜年的,他们当年跟锋哥他爸都是咱镇北文学社的人,你爸妈也常代你婆去拜访两位老人家。锋哥其实是长辈,可他不叫我叫叔,我也没办法。幸好他长得栓整不显老,也就这样瞎叫着。这两家人还是锋哥带我认的门呢,都攀上了亲戚,一来二去,亲得很。”
王凌搂着向阳说:“你可真能耐,不过吗,这两家人在西安那是根深叶茂。有他们帮忙,你可算是在西安扎下根,有靠山了。”向阳说:“你大舅哥人也不错,挺义气的,常帮些小忙,去年通过他还揽了个不小的活儿。”王凌说:“一家人嘛,不算个啥。你这些年也辛苦了,人也老了不少,跟婆姨过得咋样。”向阳嘿嘿一笑说:“好着呢,娃娃都周岁了,可好玩了。”
到了吃饭的地方,袁峰已经在那儿了,看见两人过来,赶紧站起来招呼他俩吃饭:“饭给你俩打好了,还叫人去附近的小店弄了两个凉菜,中午凑合吃口,晚上咱去好好搓一顿。”两人在小板凳上坐好,吃着白面馒头大烩菜,就着尖椒变蛋跟红油耳丝,吃得很香。王凌说:“咱这儿的伙食不赖吗。”袁峰说:“干得都是苦活、累活、重活,吃得不行没力气。肥肉片子油水大还便宜,我每天都叫人买来给大家伙儿补充营养。你看,小伙子们都满面红光的,营养足着呢。”向阳悄悄说:“工地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工地上时常会有人生事打架,甚至有外人打上门来,到时候没人卖命往上冲,护住机械设备可不行。平时把后生们当人看,吃好些,有个头疼脑热、病病结结,多照应着,不克扣工资,真到了紧要关头,那就派上用场了。老板黑心眼子,做事儿圪怂小气,工人就离心离德,成了一盘散沙,成不了大事儿。工地上管得要严,心眼要实。管得不严,客易出事情,一群糙汉子,给好心不能给好脸,否则哪天蹬鼻子上脸,够你吃一壶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人好一分,人家能十倍百倍地回报你,坏心眼子的人吃不开。”王凌说:“向阳哥对人心、人性看得真透,说得真好,入木三分啊,受教了。”向阳捶了他一下说:“哪儿跟哪儿啊,酸得我牙都快掉了。”
下午,王凌跟着袁峰去工地上转悠,向阳去干生活。袁峰说:“凌子,你看咱这工地管理得咋样。”王凌说:“看了大半天,也看出些门道。咱这工地大面上都还过得去,能看出来你跟向阳花了不少心思。可我总觉得哪儿不是很对劲,对,是调度。忙的忙死,闲的闲死,工序上衔接得不够好,窝工的事情很多。”袁峰把他捶了一下,捶得王凌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在脚地上。袁峰连忙拉了他一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说:“没事儿吧,你这身板,可得好好练练,弱不禁风,太瘦了。”王凌脸一红说:“哥,好哥,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哪壶,我回去好好健身行不。还是说正经事儿吧。”袁峰挠挠头尴尬地说:“不说了,不说了,说正事儿。你说得真好,这事儿我也想过,可没你说的这么明了,这事儿有甚好的办法吗。”王凌说:“这事儿简单得很,列张表,把每个用人的工序列出来。工期是个定数,最后一道工序的每天作业量就有了。每天每人的工时是个定数,用工量一倒算就有了。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往前推,算出作业量,用工量就有了。一直推到第一道工序,各道工序的用工量就出来了。多余出来的人机动,哪儿赶不上活儿,就配个人上去。天天看一看,算一算,用熟了,有个三五个月就妥当了。”袁峰感慨地说:“念得书多就是不一样啊,回头就按你说的弄一弄,瞅瞅看咋样。”
两人转着、聊着、看着,时间过得很多,很快就到下工换班的时间了。晚班自有人带,三人出了工地,打了个的,就去了约好的地方,东大街上的西安饭庄。到了饭庄,向阳把拎来的茅台酒放在配菜台上,点好菜,点好茶水。三个人喝着茶,闲拉着散散话儿,没多长时间,李锋、景天南、张永兴就陆续来了。王凌大概有些印象:“小的时候,常跟着爸妈去景家跟张家串门,偶而也会碰上他们。锋哥就更不用说了,在镇北见过。上大学的时候,沐生带他去过锋哥家。”
五个人都算是老熟人,说话很随意,拉得热火朝天。没一会儿,一人一瓶酒就干完了。一箱六瓶茅台下肚,大家伙儿才尽兴而归。王凌觉得今儿个过得真畅快:“往后还是跟更多人多聊聊的好,每个人生活的环境不同、境遇不同、角度不同,见识自然就大相径庭,兼听则明吗。”他坐在出租车上胡思乱想着,没一会儿就到了饭店。今儿个回来的早,瞅见婆姨娃娃还没回来,他就去冲了个澡去去酒气,舒展舒展累了一天的身子:“当个农民不容易,当个工人更不容易。自个儿才在工地上转悠了一天就累成这样,那些成年累月在土地上干生活、讨生活的人受得甚苦、遭得甚罪,他们活得太不容易了。”
他洗完澡,正在外间抽烟、喝茶,婆姨领着娃娃回来了。霄霄跑过来坐在他腿上说:“爸爸,你到哪儿去了,也不陪我去玩。我跟外公、外婆去了游乐场,可好玩了。”王凌亲了娃娃一口,搂着他说:“爸爸、妈妈有事儿,明儿个陪你玩一天。后天回老家,到那儿好好带你玩。到时候,我带你去海子里游泳,去骑马、骑骆驼。”娃娃兴奋地瞪大眼睛说:“真的。”王凌伸出个小拇指说:“拉勾,一百年不许变。”父子俩其乐融融地拉话,李晓去洗了个澡。三口人扯了会儿闲话,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家三口睡了个自然醒。吃过早饭,打车去公园游玩,两口子带着娃娃坐疯狂老鼠,坐碰碰车,坐橡皮船,玩了个痛快,把娃娃乐得直笑。瞅着眼前嘻戏的父子,李晓心里特别畅快:“一家三口一起出来走走就是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旅游。有大块的时间泡在一起,心情放松,感情亲密,多好。人啊,就是好吃懒做、好逸恶劳。不过劳逸结合才是生活吗,有男人、娃娃陪在身边真好。”
玩了一整天,晚上回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两人带着娃娃回了饭店,晚上又上楼去唱了会歌就睡了。第二天早上,一家三口打车去机场,坐上飞机回了镇北。
镇北的行程很满。王凌准备去乔家庄两三天,金鸡滩两三天,在城里头陪老人两三天,去草原上转个七八天。李晓还要抽空跟雁子她们拉拉公司的事情,王凌要陪娃娃游泳、骑马、骑骆驼。
这一系列规定动作做完,一家三口也就快到回去的时候了。跟家里人道了别,一家三人坐上飞机,王凌感慨地说:“一个月时间看起来很长,仔细算算,这次出门回老家,也是挺赶的。回去的路上,咱再不走亲访友了,去成都呆几天,过一过悠闲的生活咋样。”李晓欣喜地说:“好啊好啊,就咱三口人过几天清静日子。每天睡到自然醒,当个不干生活的米虫。”霄霄说:“啥是米虫。”李晓说:“就是光吃不干活,生活在大米粒里的虫子。”霄霄想了想说:“不好,米虫不好,米虫是害虫。”李晓跟男人对视一眼,差点儿笑出声来。
到了西安,吃过中午饭,王凌把婆姨娃娃安顿好,叫两人睡一觉,自个儿打车去旅行社打问如今有啥热门旅行线路。旅行社的人介绍了几个,他都感觉不是很满意。旅行社的人突然想起来一个地方就说:“听说最近四川那边开发了一个特别好的景区叫九寨沟,据说如人间仙境一般。《西游记》看过吗,主景地就在那儿,好多镜头都是在那儿拍的,你说好不好。可惜咱这没有去那儿的团,得去成都可能才有。”王凌心中一动:“这不就是个又僻静、又美妙的地方吗。”他说:“麻烦了,谢谢你。”说完就走出了旅行社。
回到饭店,婆姨、娃娃刚好醒了,娃娃在房间里玩玩具,婆姨躺在床上看着他。他跟婆姨说了这个事儿,李晓听了很感兴趣:“咱明儿个就飞到成都,如果有可能,咱就去那儿。有旅行团最好,没有咱就包辆车去。反正也不赶时间,我也想跟你们父子俩多过过三人世界。”三人下楼去植物园、动物园转了转,回到饭店随意点了点儿饭菜吃了歇息。等娃娃睡着了,王凌小心翼翼地把娃娃放在外间沙发上,盖上被子安顿好。回到里间,他脱光光搂住婆姨说:“这下是二人世界了。”李晓亲了他一口说:“那就好好享受享受这美好的时光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房间里一时被翻浪涌,旖旎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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