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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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生跟王凌吃饱喝好就相跟上出了门,今儿个他俩交了个朋友,叫刘向阳。三人约好吃过饭,去学校门口集合,翻墙去看电影。两人在学校门口掼了会儿烟盒叠成的三角,向阳就来了:“走吧,快开演了。”三个人一路小跑去了电影院,半路上,向阳说:“今儿个演的是鸡毛信,听说可好看了。”沐生跟王凌兴奋的很,这事儿三人干了不少回,只要演新电影,三人就要翻墙进去看。去了电影院附近,看还没检票呢,三人就在附近转悠,拉着小娃娃感兴趣的话题,轮着个儿讲故事,有听来的,也有看来的。三个娃娃都是爱拉话的机灵鬼,一拉起话来,就没完没了。

三个人等电影院检完票,开场了,才从厕所那儿来过无数回的地方,一个蹲,两个爬,两个拉,一个扒,相帮着翻过去。三人猴子一样灵活,从来没摔伤过。三人偷偷摸摸隐在门帘后面,观察好位置,乘换片黑暗的空档,钻进了银幕后台。那儿已经有几个娃娃坐在地上,三人找了个地儿,也赶紧坐在地上,仰着脖子认真地看电影,边看边悄悄夸海娃多聪明。散场的时候,三个人等人快散干净了,又偷偷摸摸跑去厕所,踩着小便池沿,相帮着翻墙跑了。

一场惊险刺激的观影行动,就这样无惊无险的结束了。三人一路手拉着手,边蹦蹦跳跳走着,边拉着散散话,借着昏黄的路灯光芒往家走。两人送向阳进了他家住的巷子,手拉手回了家。时间不早了,两人一进门就被男人叫住:“来洗脸洗脚,快上炕睡觉。”两个娃娃不情不愿地洗好,上炕钻进被窝里。男人过去继续拉话,两个灰小子没有睡意,也在那儿拉话。沐生说:“林子,海娃胆子真大,也太灵了。”王凌说:“没你灵,你胆子才大,向阳胆子也大。”沐生说:“你说那会儿你妈你爸他们干过这些事儿吗,那可真好耍。”王凌想了想说:“肯定没干过,我爸胆子可小了,我妈是女的,这都是男娃娃干的。”沐生说:“你说那些大人咋那么傻。”王凌:“坏人脑子坏了,都可傻了,好人脑子灵光,才灵醒。”沐生说:“那肯定没人愿意当坏人。”王凌说:“谁愿意当坏人,你看,咱整天演八路抓鬼子,都没人演鬼子,都想当八路,每回都要抓阄。你长大想做甚。”沐生说:“当个孙猴子,自由自在的,多好。你呢。”王凌想了想说:“我想当太上老君,专抓你这个猴子,关起来,想打几下打几下。”沐生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甚时候能抓住我,打过我。你看,我是你小舅,比你个头高,力气大,胆子也比你大,跑得也比你快,你甚时候赢过。你受欺负了,还不是要找我帮忙。赶紧叫舅舅。”王凌说:“不理你了,就晓得欺负人。”沐生伸手咯吱他,他痒痒的不行,咯咯乱笑,也去咯吱沐生,一会儿就钻进一个被窝,搂在一搭,裹着被子乱翻。男人听见动静过来:“乖乖睡觉,别闹腾,都睡觉了。”他把两个娃娃的被窝弄好,两个娃娃才又乖乖钻进自个儿的被窝,不闹腾了。男人把灯拉灭,上炕睡下,一会儿,三人就进入了梦乡。

过了没几天,小王就把手风琴带了回来,男人集合合唱团开始排练。每天下午都是排练时间,他专门找了个偏僻的仓库做为排练的地方:“这是局里安排的活动,自然可以脱产排练。团员没想到还有这好处,一个个高兴的很。”男人精心设计了声部,独唱、对唱、合唱,男声、女声、合声穿插进行,层层推进。四种乐器也合理编排,前奏、伴奏、过门、尾声都有变化。半个月下来,各人就都明白各人该干些什么,协调一致,效果立马就出来了。

男人专门打电话跟强子叔打了招呼,强子叔爽快地答应照应娃娃两天。商量好时间,他叫小王跑了一趟家里,把乔兰接到农场,住了两天,现场指导排练,也去农场转转,见见老朋友,拉拉话,散散心。

乔兰到了金鸡滩,舒心地过了两天,指导合唱团改进了些编曲跟演奏歌唱,男人觉得姜还是老的辣:“专业的就是专业的,虽说这些年没咋听过、唱过、拉走,老底子、好品味还在,一说就在点子上,合唱团的演唱效果那是震撼人心的。”他邀请场长跟想来听的人们彩排了一次,大家伙儿都说好听,有模有样的。

在农场里串了两天,东家门进,西家门出,跟大家伙拉拉话,干干生活,乔兰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在她的心里,刘林离她而去跟站台批斗的阴影也在慢慢淡去:“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儿女都成了家,孙子都六七岁了。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岁月静好,惟愿安息。愿林子在天上跟爹娘亲人好好团聚,不再遭罪受苦。世道再乱再难,我也要好好活下去,替你守好这个家,看好这份业。我相信,终有烟消云散,海晏河清的那一天。”

“这些年过去,想想,申诉书都写了几十遍烂熟于心了吧。”她沉思良久,又重写了一遍申诉书,准备回去再去申诉:“我夫刘林蒙冤劳改,含恨而逝,天理昭昭,实难瞑目。遥想当年,几番审查,我夫一生实无一句不当言论,一件有罪事实,实属奸人污陷,颠倒是非。举报皆无凭无据,一派谎言,子虚乌有,难以膺服。我夫亡故,几度勘验,已有明证,颇多蹊跷,实属阴人谋杀,非自戕而亡。

我夫刘林自幼好学,三岁识字,五岁知文,八岁提笔,十岁吟诗,平生明理笃行,信义为本,扶危济困,从未欺凌弱小,赤子之心可昭日月。

我夫一生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胆脑涂地,报效国家。抗战时期,我夫常存报国之志,胸怀国仇家恨,一心救亡图存,以文弱之身,捐身赴国难,孤胆闯敌阵,甘冒枪林弹雨,百死而无悔,几度奔赴战场英勇杀敌,口诛笔伐敌军丑态恶行,弘扬我方英豪抗战壮举,实有功于国,有利于民。

时有奸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遮天之光,覆地之雪。光明终有重现之日,积雪终有消融之时。我夫亡身几经勘验,已有明证,实属他杀。草草了事,人命岂可草菅;轻轻放下,重案岂可蒙尘。乾坤之大,咋能容奸人颠倒黑白;天地之阔,咋能无君子心存正气。

多年申诉石沉大海,沉冤难雪,令未亡人生无可恋,死难瞑目,时时肝肠寸断。是可忍,孰不可忍。丧夫悲痛,人之常情,未亡人乔兰泣血悲鸣,叩首恳请诸公明鉴,立案明查秋毫,重审返本归源,还先夫一世清白,还天地一朗朗乾坤,安天下之人心,安地下之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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