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是本王不情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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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东宫。

沈沛像没骨头似的躺在软榻上,舒舒服服的感慨道,“还是皇兄这儿最舒坦。”

茶水糕点应有尽有,冬日有炭夏日有冰,若非沈沛不喜人服侍,指不定还得多个伺候的宫人。

沈靖抬起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明知故问,“悦悦呢?”

“母后宫里。”沈沛顺手打了个哈欠,最近几日他忙着给孩子取名,秦王府的藏书都快要被翻烂了,也没找出一个满意的名字来。

反而把自己整的挺累,白日里困倦,晚上睡不好的。

今儿个秋闱放榜,若冉和若晨去看榜了,沈沛没跟着一块儿去凑热闹,带着悦悦进了宫,把孩子往皇后宫里一放,就跑来找沈靖了。

皇后的态度那么明显,自然不会对悦悦做什么,孩子和亲祖母待在一块儿,沈沛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与其杵在兰玥宫被母后嫌弃,倒不如趁此机会过来找皇兄商议事情。

“皇兄,臣弟听闻礼部众官员,最近很是轻松啊。”沈沛随意的找了一个话头闲聊,沈靖却没有接话。

“你最近不是在着人调查礼部尚书?他们闲不闲你不知道?”沈靖反问道,也不知沈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起跟随父皇多年的礼部尚书,着实有点儿不忍心,“楚舟一直战战兢兢的办差,身为礼部尚书更是知礼守礼,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

礼部尚书楚舟,也不结党营私,也不惹是生非,多年来晋升的也算稳当,他也着人调查过,未曾发现不妥。

“他记性不大好。”沈沛皱起眉头,楚舟的确知礼守礼,也许是年纪太了的关系,脑瓜子不怎么灵光,但是不要紧,沈沛会想办法提醒他的。

沈靖无奈摇头,刚想再说两句,外头就有个侍卫急匆匆跑过来跪下,“太子殿下,陛下急召您去御书房商议大事,南燕叛乱了。”

沈靖微微颔首,挥退了侍卫,整了整衣衫就要去御书房,临出门的时候也没放过沈沛,一起给喊上了。

南燕是大齐的附属国,地方不大,野心却很大,十年前就叛乱过,当时集结了许多蛊师和咒术师,并且还和西域诸国勾结,各种五花八门的奇门异术统统都用上。

配合着南燕特殊的地形,一路向东进攻,还真让他们咬下一块肉来,南燕军队势如破竹,打的大齐军队节节败退,倒不是因为技不如人,实在是因为南燕军中咒术师和蛊师太过诡异。

稍有不慎便中了蛊惑,毫无破解之法。

危急关头,赵惠将军临危受命,赶赴南燕战场,终结了南燕疯狂扩张的脚步,彻底打乱了南燕咒术师的布局。

最终南燕数十位咒术师以血为祭,诅咒赵惠将军活着的时候孤独终老断子绝孙,不得善终。死后永世不得安宁,不入轮回,企图逼迫赵惠将军退兵。

可赵惠将军根本没将那些咒术师放在眼里,毅然决然领兵攻击,他和他手下的将士们,纷纷将生死置之度外,以绝对碾压的姿态,灭了南燕的咒术师,打的南燕俯首称臣。

此后十年,赵惠这个名字,成了南燕的噩梦。

南人信奉蛊师,咒术师,可在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咒术师和蛊师却被赵惠将军踩在脚底。那宛如天神一般的身影,是所有南燕士兵心中的阴影。

即便回京之后,赵惠将军就因为咒术英年早逝,不得善终。

可他的名字,却依旧威慑了南燕整整十年。

赵惠将军身故的消息一直都是个秘密,他一生无妻无子,当真应验了那句不得善终,他临终之前更是求苍玄帝不要替他举办葬礼,若是让南燕知道他是死于咒术,只怕那些歪魔邪道会死灰复燃。

丧事秘而不宣,无人知晓。

南燕递交降书,对大齐俯首称臣,一向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纳税朝贡,如今怎么会忽然叛乱?

御书房里,聚集了一群武官。

其中自然也包括苏穆和尹涵月,不过他们二人不是被苍玄帝找来的,而是一早就出现,本意是来辞行的。

二人是西北军的元帅和将领,虽说北狄如今被打的元气大伤,但他们久不在边关也不是个事儿。

本想着等若晨秋闱名次出来后,便动身前往北漠。

却听到了南燕叛乱的消息,更让夫妻二人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南燕一个弹丸小国都如此的野心勃勃,更别提和大齐对峙许久的北狄,如今被打的丢盔卸甲,也不过是暂时隐藏野心罢了。

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对另一个国家俯首称臣。

也没有一个君主,愿意对另一个君主,行跪拜之礼。

沈靖和沈沛出现在御书房的时候,武将们半点不觉得疑惑,太子殿下是储君,此等家国大事,自然是要参与的,秦王殿下是西北军的将领,战功赫赫,此前更是收复了北漠十三城和南海海域。

文官如何想的不清楚,至少在武官心目当中,沈沛是相当的有威望。

如今见到沈沛,武官们一个个发自内心敬仰,在给沈靖行过礼后,便朝着沈沛行礼。

沈沛微微颔首,以示尊重。

苍玄帝看着面前的战报,拧起了眉,看着御书房的众大臣,开门见山问道,“可都知道是何事了?”

众人点头。

苍玄帝便把战报递给太子,沈沛坐在沈靖的身旁,凑过去同皇兄同看一份战报,越看越觉得疑惑,“南燕这皇太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怎么这皇太子看起来脑子不太好?”

“那是南燕的新国君。”沈靖略显无奈的开口,“三月前刚刚继位的。”

南燕国君薨逝,皇太子继位,如今不过短短三月,这皇位估摸着都还没坐稳,就要对大齐用兵,要不是没有脑子,就是急着送死。

“这般孝顺,难不成是想早些跟到地底下去服侍他爹?”沈沛摸了摸下巴,疑惑开口道。

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任何理由来形容南燕新国君的脑子。

御书房众武将原本凝重的心情不知为何都有些绷不住了,秦王殿下这真是……

“好了小九,莫要开玩笑。”苍玄帝无奈的制止了沈沛,若南燕只是对大齐用兵也就罢了,如今却还有更加棘手的一件事情,这才是苍玄帝最头疼的事,“朕收到密报,南燕的新国君,已经知道赵惠将军身故,更是知道了赵惠将军的死因。”

如今南燕上至国君,下至士兵,纷纷开始狂欢,只觉得自己的信仰并未崩塌。

那威慑了他们十年的男人,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他们伟大咒术师的咒术之下。

“所以?南燕如今是打算如法炮制?重新集结一群咒术师和蛊师,再搞一堆歪魔邪道的东西出来重新对大齐用兵?”沈靖有些疑惑的问道。

只觉得沈沛说的话不无道理,这可不就是上赶着去地底下当孝子——找死吗?

十年前赵惠将军可以不畏生死,难不成十年后,就没有另一个赵惠将军了吗?

话虽如此,可沈靖也知道,的确是有点麻烦。

毕竟赵惠将军当初死的着实凄惨,他自知时日无多,留下遗言给苍玄帝后,便回家等死,毫无征兆的死在一个清晨,并且死的极其不体面,症状宛如马上风。

若非知道赵惠将军并未娶妻,并不眠花宿柳,要不是父皇早就有所准备,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只怕这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只怕赵惠将军这一世英名就要被毁的干干净净的。

武将们多多少少都略有耳闻,心中虽然佩服赵惠将军大义,可对于这般死状,依旧是心有忌惮。

况且武将大多各司其职,能统领三军的少之又少,沈靖原本培养了柳明,可此前侯海宏为国捐躯,柳明如今带领着西南军守卫南海。抽调去南燕的战场?显然不合适,柳明擅长海战。

咒术和蛊术一个摧残心里,一个摧残生理。

去南燕战场的,必须是心智极其坚定的武将才行。所以人选非常的麻烦,有能力的心智也许不坚,心志坚定的能力稍显不足。苏穆和尹涵月倒是合适,可倘若他们俩不在北漠。

北狄伺机而动,那就得不偿失。

如今南燕叛乱,苏穆和尹涵月,势必要回北漠镇守,以防北狄浑水摸鱼。

至于为什么不是沈沛?

因为秦王殿下压根就不是正统武将,他连正经八百的军衔都没有,只因为他的封地在北边,这些年才会在北漠的战场上频繁活动,西北军崇尚武力,所以压根没觉得沈沛领导他们有什么不对,毕竟都是被他打服的。

况且,苍玄帝和太子也是有私心的,赵惠将军是怎么死的他们心知肚明,如今南燕国君效仿其父,重新召集咒术师,若是有个万一……

沈沛若是为国捐躯光荣牺牲,他们无话可说,这若因为咒术,而遭遇这般极不体面的死法,有损皇家颜面,于公于私苍玄帝和沈靖如何能够接受?

讨论了几个时辰,还是没能确定下主帅。

但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南燕战场上,原本守城的将军身受重伤,送来密函告知苍玄帝,他中了南燕蛊毒,恐时日无多,却因为放心不下边境的百姓们,顽强抵抗,和副将一同苦苦支撑着,带着所有的将士们死守城池,战事一触即发。

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们浪费。

御书房的议事散了之后,沈靖却单独留了沈沛去东宫叙话,“你可知道,南燕是如何得知赵惠将军身故的消息?”

沈沛茫然摇头,他一不通敌卖国,二对南燕那个国君毫无兴趣,从哪儿知道去?

“这都是拜南燕的新王后所赐。”沈靖淡淡开口。

沈沛想了许久才想起来,那南燕的新王后是何许人也,就是三年前把若冉推下冰湖,被他一气之下扔到南燕和亲的女人——姚素弦。

“她竟敢叛国?”沈沛漂亮的眼眸眯起,眼神犀利的可怕,“姚安抓起来了没有?”

“孤已经派俞森去了。”沈沛淡淡的敲了敲桌子,“如今还不知道,姚安和这件事情究竟有没有关系。”

沈沛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想知道有没有关系还不简单?抓回来审一审就是了,十之八·九脱不了干系,赵惠将军死的时候,姚素弦不过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能知道什么?”

沈沛想通其中关窍,得知皇兄已经去抓人,也没多管闲事。

他看了看时辰,打算去兰玥宫接悦悦,看着愁眉不展的皇兄宽慰道,“无碍,事情虽然棘手了些,可到底也是个机会。”

沈靖完全不明白沈沛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待到翌日早朝,才彻底明白过来,沈沛这句话的含义。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齐聚一堂,就连回京许久都未曾露面的沈沛也在,百官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沈沛出现的原因。

可这些微不足道的猜测,很快就从他们的脑子里被剔除,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他们去操心。

昨日的战报公之于众,南燕战事颇为棘手,守城将军行将就木,唯独一个副将苦苦支撑,独木难支,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苍玄帝当庭询问可有人主动请战。

朝臣噤若寒蝉,谁都没有说话,武将们并不怕死,只是不愿死的那般不体面。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苍玄帝又问了一次,这一次,有一些武将们有了动作,开始窃窃私语,却依旧没有下定决心。

第三次,议论声更大了。

就在武将们打算豁出去的时候,有一个人的速度比他们更快的站了出来,是秦王沈沛——

“父皇,儿臣请战。”

沈沛自请而战,朝野震惊,朝堂之上雅雀无声,谁都没有开口,南燕之战颇为凶险,谁都没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况且咒术蛊毒层出不穷,南燕当地,更是蛇虫鼠蚁,瘴气毒林,每一样都是未知。

谁都知道秦王殿下在苍玄帝心目中占据什么位置,虽说如今秦王自请而战,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把沈沛架在火上烤。

苍玄帝虽心中不舍,却也办不到众目睽睽之下呵斥沈沛,他先是大齐的皇帝,而后才是沈沛的父亲。

苍玄帝舒展起眉头朗声笑道:“好,吾儿有志气。”

“待吾儿得胜归来,想要什么赏赐,父皇都会成全你。”苍玄帝龙颜大悦,随口做出承诺。

朝臣虽觉有些不妥,却无一人敢阻止,点将之时一个个宛如鹌鹑似的不吭声,下定不了决心,如今陛下的亲儿子要上战场,当父亲的想要给儿子一个承诺,哪里轮得到他们来叭叭?

只不过,文官们却担心皇帝给秦王的封赏太过,毕竟沈沛是正一品亲王,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再往上一层便是东宫储君。

可沈沛也从不稀罕这些身外之物,得了苍玄帝的承诺之后,顺坡而下,缓缓勾唇,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儿臣不要旁的赏赐,只希望待儿臣归来之时,父皇可以为儿臣赐婚,允儿臣娶心爱的女子为妻——”

下朝之后,文武百官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沈沛到底想要娶谁。

而东宫书房。

沈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就连跟在他们身后的苏穆夫妻俩,脸色也不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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