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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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陈家,老道士围着宅子转了一圈,面色凝重下来,陈老夫人见状忙问可还做的了法?老道士点头道,小事一桩,不过此事只是浮表,还有怨气弥漫,比较难办。

陈老夫人还要再问缘由,老道士摆手说,勿须多问,将你家人全数招来,我要观察一番。

陈老夫人照办,除了病重的老爷和新婚的儿子儿媳外其余家仆丫鬟全部招来,老道士看了一圈摇头说,还有人没来,陈老夫人只好遣人去喊儿子儿媳。

老道士见到胡娇儿仔细打量一遍,当场哼了一声,把陈老夫人和陈布清喊到里屋,说道:“实不相瞒,你家儿媳不是人,乃一妖孽成精。”

陈布清当场怒了:“你这老道言语荒诞,不像好人,上次便将你撵走,这次是看在母亲面子,不然……哼!”

陈老夫人也不解道:“道长,您是不是看错了?”

老道士胸有成竹道:“是与不是,咱们晚上自见分晓。”当下吩咐该如何如何云云。

到了夜里,风轻云淡,天上挂着好大一轮圆月。老道士在一偏厅方桌上放置一碗米酒,一只涂抹不知名药材的烧鸡,四周撒上染了黑狗血的葵花籽,然后与陈老夫人、陈布清一起躲在暗室等待。

没过多久,便见外鬼鬼祟祟走来一人,仔细一看正是那胡娇儿,她此时言行举止与平日迥然不同,到了屋中盯着桌子上的食物双眼泛光,口水直流,冲将上去大吃大喝,不料吃到半途,突然怪叫一声倒地,转眼化为一只硕大的黄鼠狼,此时它自觉情况不对,凶相外显,冲着四周一阵嘶吼,转身外逃,不料每每被染了黑狗血的葵花籽阻挡,大呼大叫狂暴异常。

暗室中的陈家母子大惊失色,连问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老道也不言语,冲出暗室,手拿七根寒光闪闪的豪钉,口中念念有词,挥手掷出,再看那黄鼠狼已被活生生定死在地上。

完事老道大喝一声:“首孽已除,余孽还不就戮?白公,去!”

话音刚落,肩头白猫离玄之箭般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家仆来报,说家中死了很多老鼠,其中有一只足有猫儿大小,浑身毛发金黄色。

老道这才拉着惊魂未定的陈家母子落座,说出缘由。

原来胡娇儿原本是只贪婪嗜财的黄鼠狼,平日里窝藏在三十里庵的神像之后,受信众膜拜渐渐有了道行,可化人形敛财,老道早要除之,可被琐事缠身,一直没空,再去寻它,已经不见踪影,原来是躲进了陈家,而那群小人却是一堆老鼠成精,但只知恐吓人,却没什么大本事。

说到这里老道士沉默不言,似乎还有事情没说清,过了会告辞而去,竟然分文不取。

没几日陈家老爷子病重,无力回天,一命呜呼。这时老道士又来了,他对陈家母子道:“前几日有事贫道不便明说,今日却要分说清楚。”

原来陈家之人生病、死亡其实和妖孽无关,它们充其量有些灵性,能事先探知而已,纠其本因却是陈宅建造时没有找高人看风水,建在了一处秽穴之上。

秽穴便是古时有大量人畜死亡之地,有怨气环绕不散,凡人居于其上,必是灾祸不断。

老道士又说,前几日除妖,我便发现你家主宅死气沉沉,此事主家主人时日无多,只是贫道身为出家人不便谈他人生死,是以没有分说清明。

陈家母子悲伤之余,连问该如何破解。

老道士沉默许久,说道:“万物皆有生存之理,我斩杀妖物便已造了大杀孽,何况出家人三弊五缺,太多泄露天机,必遭天谴,这就是方着贫道,只怕余生无人照料啊。”

这老道其实也是有私心,他乃是道门中极为神秘的天官派传人,天官秘术神秘莫测,威能巨大,但也有个弊端,那就是无法终老,需要“走留门”才行。

“走留门”是天官派独门秘诀,其门人年轻时仗着手段呼风唤雨,但年老时必然不能善终,需寻一户福德深厚的人家,替人做法招财或去祸福,然后这户人家供他余生,借此躲避天谴。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陈家如此却没有满门皆灭,只待老道做法一番,必定一飞冲天,富贵不可言。

陈老夫人与陈布清对视一眼,点点头,后者便说:“这是小事,只要事情办成,道长以后全由陈家供养。”

既然说定,老道士立马布置法坛,抄送宅下亡魂,驱散怨气,然后又出去一趟,回来说道:“贫道寻一风水宝地,只需将陈老爷葬在此地,陈家定然富贵,只是需要消耗很多银钱。”

原来那块地的主人认识老道士,知道那块地恐怕不凡,便起了心思,想自己百年之后使用,但又不好拒绝老道,便有意为难,说必须用铜钱铺满那块地,不能有一丝缝隙,才能卖出,否则免谈。

这人小看了陈家的积蓄和决心,虽然如此多的钱财对陈家来说也是极大的一笔开销,但也不是不能拿出。

买地当天人山人海,方圆几十里的人都前来观看,只见陈家仆人推了几辆大车前来,车上堆满了明晃晃的铜钱,经过一天铺整,那块地真被堆满了,地主人满脸羞愧,但既然自己说出口,当然不能悔。

陈老爷下葬后,陈家果然平淡下来,再也没有祸事发生,只是老道士先是瞎了眼,再是瘸了腿,生活无法自理了,陈家人倒没食言,好吃好喝的供着。

几年后世道清平了一些,陈布清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徽商、浙商中都有些地位,并且娶妻生了三子,三子皆是聪明伶俐。

由于时间流逝,陈家渐渐对那位瞎眼瘸腿的老道疏远了,甚至言语怠慢,很不负责任。

有一日陈布清回家,见粪坑中淹死一只公鸡,仆人正要掩埋,他心血来潮,让下人洗净烧熟给瞎老头送去,反正他也看不见。

却说老道士眼瞎心里却清楚,吃了公鸡,只觉臭味不堪,心里明白,放下筷子不由暗叹,这陈家是自掘坟墓啊,我虽然由你家供养,但我尚有一弟子,他正直壮年,手段高明,心狠手辣,对我也是甚有孝心,若知我现在的遭遇,只怕你家祸事不远了。

果然,没多久出事了。

老道士的弟子名叫宋亚思,就是前些年陈老夫人见到的打木桩的那位,此人深得老道阵法、卜算与风水真传,这几年出门在外混的风生水起,一日想起年迈的师傅,特地前来探望,不料远远一观,见自家师傅坐于破屋门槛,瞎眼瘸腿模样凄惨,并且垂垂老矣,十分可怜,心中大怒,但他知自家师傅心地良善,不愿更换走留门,于是也不相见,悄悄找人挖了陈老爷的坟墓,并且摧毁地脉。

这一过程持续了整整三天,每天坟墓下都会渗出鲜血,第三天鲜血才渐渐停滞。宋亚思见事情完毕,叫人把坟墓复原,但这还不算完,他又使了招数把陈家祖宅四周风水变更,使其成为凶宅,这才扬长而去,心说几年后重新寻户人家,为师傅“走留门”罢了。

却说从此之后陈家再次衰落下去,首先是陈布清生意失败,赔了大本,接着陈老夫人与少夫人相继去世,最后又惹了官司,陈布清吃了牢狱之灾,不久便病死牢中。

所谓树倒猢狲散,家中奴仆见主家大势已去,纷纷抢掠钱财逃之夭夭。

陈家剩下三子其中两子被人拐卖,只余三岁幼子无人照料,哇哇啼哭。老道士见此仰天长叹,无可奈何,只好抱着幼童归隐山林,为其取名陈定命,并收为徒弟,传下道统。

七年后老道去世,陈定命尊师命,为天官道第十四代天官。

我们的故事发生在新社会,陈定命第六代子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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