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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见期缩在后座上，刻板地喃喃：“我不是……我是……我不是……我是……”

陆千阁以为舒见期被吓到了，伸手捏了捏舒见期的手臂：“别怕，我锁了车，他们进不来的。”

今天的刺激太多，舒见期费尽所有精力才不至于崩溃，他眼神空洞，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重复道：“对……对不起……对不起……”

陆千阁心疼得不得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车外的人。他没有冲动地拉开门出去拳打记者脚踢粉丝开道，而是直接报/警。与此同时，陆千阁发现舒见期一直在说那几句话，这种刻板行为很有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于是他也拨打了120。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是同时到达，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菲奇。

陆千阁必须制住舒见期的手才能阻止他疯狂扒头发。

菲奇爬上救护车坐在陆千阁旁边，看着打了镇静剂睡着了的舒见期，哀叹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他……生病了吗？”陆千阁再迟钝也能发现舒见期不对劲。

“ASD，Autis/mSpectrumDisorder，孤独症谱系障碍，再简单点说，自闭症。”

“什么时候的事。”

“天生的。”菲奇看向舒见期的表情很温柔：“有些人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其实哪怕是站在人群里就需要巨大的勇气。”

陆千阁的表情明显凝重了许多。

“本来应该让他自己跟你说的。只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他今天在你眼前发病，大概也是天意。”

陆千阁从来不信什么天意。他把记忆往前推，高中时候没有真正了解过舒见期，等到如今再回想起高中时的细节，确实，舒见期的性格与其说是自卑不如说是自闭。言语发育障碍、人际交往障碍、兴趣狭窄和行为方式刻板，自闭症的四点表现在舒见期身上都能找到影子。

舒见期不是没有在陆千阁眼前犯过病，只是高中的他完全没有在意。

121

舒见期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了高二的那个午后，如现实中一样，他还是站出来保护了陆千阁，只不过这一次陆千阁没有跑，他站在他身边一同对抗那个恶心的男人。

梦中舒见期的手没有被人踩伤，因为陆千阁挡在他的面前狠狠地教训了犯罪者。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

“我们谈恋爱吧。”陆千阁说。

假的！

舒见期猛地惊醒。

医院中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扑鼻而来，手上传来挂瓶的触感。

“我就说不用转院吧！”一名看着三四十岁的医生站在他面前皱眉道，而站在他身边的是菲奇。

“我只是不信任你们医院的治疗手段。”陆千阁打电话叫的救护车，他没有资格选到底要去哪个医院，他也不清楚舒见期的病情，因此只能随着救护车来到这所离出事地点最近的医院。菲奇对舒见期的病情比较了解，他觉得这所小医院无法给舒见期提供必要的治疗，但是医生却认为舒见期现在只是紧张过度造成的晕厥，没必要特别转院。

“菲奇……”舒见期撑起身体：“外边怎么样了？”他还记得围着车的那些媒体和粉丝。

“哎!你们两个约会的照片和视频在网上疯传，十个热搜有六个都是和你们相关。现在再要撤热搜成本很高，但你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做。”

“我……”舒见期低下头：“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你你这话说的。”菲奇坐在病床旁边：“你爸妈一开始只是安排我照顾你，我有现在这个地位靠的都是你们家的扶持，你的麻烦就是我的工作。”

“可是你是SJQ战队的经理，不应该再做这些杂事了。”

“你的事怎么能说是杂事呢？”菲奇心疼地看着舒见期：“册神啊，你就是太懂事。哦对了！陆千阁在外面！要让他进来吗？”

舒见期一个激灵：“他为什么会在外面？”

“你忘了，是他联系救护车把你送来的。”

舒见期脑子一片混乱，他每次发病都会忘记一些事，回想起来那段的记忆就像是镜花水月般不真实。然而不管车里的记忆有多混乱，饭店和咖啡厅中陆千阁的那些话他还是记忆犹新。

他为了我选了现在的专业，放弃了科研？

“舒见期你在干嘛！”菲奇突然看见舒见期对着自己大腿就一头砸了下去。

“我现在开始相信你说的这位患者有精神上的问题了。”医生摇了摇头。

“没……没事。”舒见期直起身，双手纠结在一起：“让……让陆千阁进来吧。”

“你都多少年没结巴啦，怎么他才回来这么几天，你就活回去了？”

“我……我紧张！”

“不就是想跟他谈个恋爱吗？有什么紧张？”菲奇充分发挥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特性，他准备打开门邀请陆千阁进来。

“等！等！”

“又怎么啦？”菲奇无奈。

“我……我现在是不是很狼狈？”晕厥到住院，舒见期自然不可能和刚打理过自己时那样精神。

“如果我跟你说你晕过去的时候舌头伸出来的样子被他看到过，你会不会……”

“嗷嗷嗷嗷嗷我不活了！”舒见期立刻用被子捂住脸。

“诶诶诶，你还在挂瓶呢，动作注意点。”医生吐槽完了就走到门边：“看你们小两口这么别扭，我这救死扶伤的医生就帮帮你们。”说着，他打开了门。

陆千阁就靠在门边，他甚至没擦干被雨淋湿的身体，门一开，头发仍在滴水的他迅速探头：“怎么样了？”

“别装了，咱们医院隔音不好。”医生翻了个白眼：“你们这对的事儿啊，连我这种不关心八卦的都知道一点。我这算不算也是前线了？”

“算，您当然算！”菲奇聪明地拉过医生出了门，顺手还把陆千阁推进房里，麻溜地关了门。

一时间，病房内只剩下陆千阁和舒见期。

“你……”

“你……”

这俩人又开始传统艺能——鹦鹉学舌。

122

发了芽的感情像一片羽毛，轻轻地两人心头掠过，只把人骚得痒痒。

穿过了五年的光阴和各种误解，他们终于站在了一个平面开始审视彼此的关系。

“舒见期，”陆千阁抬起眼，认真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槽！他这说的是什么话？

多新鲜啊！喜欢别人还非要别人先承认喜欢自己？

陆千阁正打算重新组织语言，就听见舒见期用激动的语气道：“是！我喜欢你！从高中开始就很喜欢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