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修士和凡人是两个世界的人(1 / 2)
山腰处,野人躺在一株老树上,眼圈红红的,还沉浸在先前的一幕幕场景中,心久久无法平息。他忍不住问自己:“修士和凡人有区别吗?”
当山萧子、山崎子和山魅子三人偷袭失败,逃回客栈时,阿恨也拉着野人走上了天狼镇。他们没有去逛三大商行经营的商铺,而是打北边出了镇子。
这里搭建着一顶顶帐篷,破旧而狭小,仿佛难民窟一般。住在帐篷里的正是天狼镇原本的主人,现在镇子已经不属于他们,他们反而成了不受待见的旅客。
六天过去了,镇民走了一批,但人数很少。剩下的都是实在没有出路的,离开天狼镇讨生活都难。
踏着夕阳余晖,帐篷里里外外,哭声一片,唢呐声喧哗吵闹。
对于一个不到千人的小团体,一日之间死了十人,场面也是前所未有的壮观。
阿恨和野人贴着屋顶,低空飞行了一圈,瞧见了一大片披麻戴孝的百姓,瞧见了一位位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妇人,瞧见了一个个懵懂又可怜的孩童。
野人收起折扇,轻轻拍打着掌心,满不在乎地道:“人间疾苦,天灾人祸,时有发生,但修士与凡人身处两个世界,修士不履凡尘,方能不乱心性,所以凡人的苦,我们无需体会,我们只需站在高高的庙堂之上,等待凡人膜拜即可。”
阿恨拉着他落身地面,看向一户人家。
简易的帐篷内,设着灵堂,帐篷外,一名披着麻衣的老妇人哭得肝肠寸断。
丧子之痛,是旁人无法体会的。试问,又有几人能明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
有人走过来,将老妇人搀扶到椅子上坐下,老妇人哭声不止,忽然间从椅子上跌落下来,昏死过去。
阿恨面有戚戚然。他问:“如果她是你娘,你待如何?”
野人肯定地道:“那我便身化厉鬼,杀上青城派,以解娘亲心头之痛。但是她不是我娘,她只是一名凡人,一名无助的凡人。”
“看着我的眼睛,放弃抵抗。”
阿恨的眼珠诡异地呈现出暗金色,暗金色的眼珠中又似藏着一座漩涡,要将人的灵魂吞噬,坠入深渊。
野人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他的心在沉沦,沉入无底的深渊。
恍惚间,他的灵魂飞离了肉身,飞上了高高的云端。
他从云端俯瞰,一座帐篷映入眼帘。
他看到帐篷里面,一座灵位摆在正中央,灵位前有香炉,炉中插着香火。
他读着灵位上刻的字:“先考高公讳秦府君之牌位。”
“高秦,高秦是谁?”他皱眉思索。
“高秦不就是我吗?我已经死了?”思索片刻,他恍然大悟。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帐篷外,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在哭得伤心欲绝。
“娘!”他叫唤出声。
像是听到了他的叫唤,老妪抬起头来,缓缓望向天空。
他看到了那张脸,爬满皱纹。
他记得小时候,娘曾说过,他每次不听话,娘的脸上就会爬上一根皱纹。
密密麻麻的皱纹,都是他给娘染上的。
老妪抬起了手臂。他看到那手腕上有一处疤痕。
他记起来了,是自己小时候太过顽皮,拿弹弓打的。
老妪仰面朝天大哭着,忽然就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娘……”他失声痛吼。
然后,他的灵魂回到了体内。
野人左右看了看,从幻境中回过神来。
他看向那顶帐篷,一群人正七手八脚地将老妪抬进帐篷内。
他呆呆地看着,竟看得入神了。
阿恨道:“你自诩是修士,与凡人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会对凡人的痛感同身受?”
野人使劲地摇了摇头,没有瞧向阿恨,大步离开,甩下一句话:“可我就是修士,这是事实。”
“他的心已经乱了,没有自称小生。”阿恨敏锐地从他强横的话语中捕捉到一点伤感。
他迈步走到另一户人家。
这家的帐篷更加破败,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