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意外相逢(1 / 2)
李玄被冰火汤池流动的阴阳之水推得停不下脚步,加之任督二脉初通,丹田涌动的内息在奇经八脉中川流不息,整个人好似吃足风力的帆船,轻身如燕,在池底疾奔起来,忘乎所以。他越奔越急,渐渐地,人与回旋的池水搅成一个巨大涡流。涡流不断扩大,催生出的巨大涡力把冰火汤池池壁撑得咯咯作响,到最后竟然池摇水动,坚硬的池壁承受不住涡力扩张的巨大力量。俗话说,千里长堤溃于蚁穴,池壁先被撑破一道细小的裂缝,随后几百道裂缝因之出现,而他亢奋之余,毫无知觉。
直到‘蓬’的一声巨响,膨胀无比的池水再也不愿被池壁禁锢,终于将其撕碎,而李玄被抛向半空,才悚然警醒过来。他人在数十丈半空,俯空看去,见冰火汤池池水犹如爆裂的烟花,化成了数以万计的大小水珠,裹夹着碎裂的池壁石块,涌向天空,又被滚滚黑云中突然而来的罡风吹开,如天女散花般由半空向半山腰飞落而去。
任督二脉既通,李玄感觉身形比之前不知轻盈几倍,阴阳合纵之内息,随意念而动。他缓沉一口气,使出千斤坠功夫,如秋风落叶,飘飘自然,轻轻地落在崩塌的冰火汤池边上。他平抑了一下有些茫然的心情,环顾四周,见原本宽阔的山顶,此时早已面目全非。半数倒掉的青石屋,歪斜俯卧的大古树,扭曲不平的路径,干涸崩塌的冰火汤池......总之,极目之处,尽成废墟衰像。山顶仍摇摇晃晃,四处依然传来‘咯吱咯吱’的怪声。山顶一切,似禁受不住风吹草动,会随时崩塌。
李玄暗暗讶异,微微闭目,暗自思索,心道:“这一切是丁乾坤、卫影、酒和尚三人打斗所致,还是因我被池水旋流涡力推动,形成张力造成的......或是天灾所累?”
他正疑惑难解,突听头顶传来‘咕嘎咕嘎’的鸣叫声,仰目望去,见两只飞翼鹏鸟如两片巨大的灰褐云,在头顶往复盘旋。他心念一动,突然记起黄大同临终前让自己打开余五风水留下的《天授奇工》书卷,问自己是否看到一枚指甲大的绿宝石。
黄大同的话在他脑际盘旋:“这是余五风水老弟的宝贝。据说,此物为西天昆仑镇山三宝之一,名曰:碧镶。如将此入怀,不但天下蛇虫猛兽不侵,而且还可凭此对它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李玄心下暗道:“飞翼鹏鸟对我如亲如故,任我指挥,难道是因这枚小小的绿宝石么?”他伸手往怀中摸了摸,发现不但那枚绿宝石尚在,黄大同交给自己那张薄如蝉翼的炼丹秘方及余五风水遗留下的《天授奇工》书卷,甚至连早先沈无惧交给自己的那枚铜牌和信封亦在。这绿宝石、炼丹秘方、铜牌不怕水,而《天授奇工》是以特殊的桑皮纸制成,尽管遇水,也只湿了封皮,唯沈无惧交给自己的那封书信,被池水泡过,皱皱巴巴,破损开了口。
李玄心下记挂飞翼鹏鸟是否与绿宝石有关,匆匆将书信夹在《天授奇工》书卷中,回忆着银神在红石谷教给自己的口诀,向着兀自盘旋未落的飞翼鹏鸟连连长啸数声。
飞翼鹏鸟闻声,迎合着‘咕嘎咕嘎’鸣叫数声。
它们在空中已然看到李玄,其中一只展开双翼,缓缓飞落下来,而另一只则在空中盘旋往复,久久没有飞落。
李玄见落在自己身前三丈外的那只飞翼鹏鸟,瞪着幽蓝眸子,闪着极为柔和的蓝光,盯着自己手中的绿色宝石。他定了定神,微微笑道:“飞翼鹏鸟,绿宝石在我手中,可否愿听我指令?”飞翼鹏鸟闻声,似解其意,昂首向他‘咕嘎咕嘎’鸣叫数声,缓缓靠近之后,竟举起双翅扑闪几下。李玄见它举动,对自己似有敬畏之意,不由大喜,将绿宝石收入怀中,问道:“你既答应顺我之意,我也不该对你唤之无名。嗯,这样吧,今后我便叫你无忧,你的伙伴叫做......”他一言未毕,见飞翼鹏鸟摇了摇头,在原地转了一圈后,竟把头别转过去。它如此神情,是什么意思?李玄沉吟片时,问道:“你不满意这个名字么......难道是因为这名字不够雄亮么?”顿了顿,突然记起石婉柔在藏剑山庄石室中,向自己介绍其中藏剑时,曾提过一对上古雌雄宝剑,便拍了拍脑袋,指着飞翼鹏鸟,郑重道:“那就你叫做翱风,你的伙伴唤作......翔云如何?”飞翼鹏鸟闻声,藏在鸟首中的双耳动了动,而后兴奋地‘咕嘎咕嘎’鸣叫数声。李玄见它聪敏,不禁苦笑一声道:“在下愚笨,想不出好名字,也只能借那对雌雄剑的名字给你们命名了。”就在人鸟互通之时,空中的翔云突然鸣叫数声,盘旋着俯冲向山崖的边缘地带。
翱风闻声,扑棱着巨大的翅膀拨动了李玄一下,然后突然振翅,向山崖边缘飞了过去。
李玄见状,不禁奇道:“翔云为何不肯飞落,莫不是发现了异状?”他心下奇怪,也明白翱风这是邀请自己前去察看,因此疾追过去。片时,已与翱风到了山顶边缘。
翔云见李玄与翱风临近,鸣叫一声,已俯冲飞落下来。
一人二鸟靠近山崖边缘,见原本一条下崖的山路,已被乱石和裂隙搅合的不成模样。而濒临崩塌的山崖边缘,草木伏倒,只剩下一块高约三丈,宽约丈许的巨大青石上,系着一条粗如儿臂的大铁锁链。锁链垂向崖下,被呼呼不绝的大风吹动,摩擦着光滑如冰的崖边,发出刺耳的‘咯咯’之声。
锁链拴着什么?记得早先丁乾坤曾让银童子到一处听云居的地方给人喂食十年索命丹......如今山顶青石屋塌了大半,也没见有人呼唤,更不见听云居的三字匾额!
李玄微一思索,见崖下白云环绕,风吹不散,恍然道:“铁链尽处,该不会就是听云居吧!”他正思绪未定,忽然见翱风仰头‘咕嘎’一声,冲天飞起十几丈。它在空中盘旋几次,猛地向崖下飞落。不过片时,只听系在巨石上的锁链‘哗啦啦’几声松动起来,随后崖下便传来翱风‘咕嘎咕嘎’的嘶鸣声。李玄侧耳听去,翱风鸣声显然有些断续,似乎正吃力往上抓起什么东西,急忙上前大力挽住锁链,气沉丹田,协力回拉。而翔云见此情景,也低鸣一声疾飞过去,伸出鹰样的双爪抓住锁链,展开翅膀往上升腾,与李玄及崖下的翱风一起合力向上扯动巨大的锁链。
一人二鸟拼尽全力,费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缓缓将锁链拉上山顶。
李玄见锁链将尽,这才发现锁链尽头竟然拴着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锈迹斑斑,由数根铁棍组成,不但简陋,而且长满了青苔,甚是滑溜。待到铁笼提上大半,他才看清楚,笼中竟俯卧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穿淡绿色衣衫,侧卧着身子,被风吹乱的头发遮住半边面颊,不知是因饥困交加,还是惊吓过度,除了两手死死抓住铁笼外,竟浑身绵软无力,似神智不清。
李玄见有人在笼中,忙将所有劲气积聚在双臂,大喝一声,与翱风和翔云一起,彻底将铁笼提上了悬崖。
笼中之人是谁?
翱风和翔云似与笼中人相熟,嘶鸣声中,争相围着铁笼不住低鸣,神情间隐隐悲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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