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 婉柔情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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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负心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柔姑娘怔怔地看着满面惊诧的李玄,柔声道:“烟丫头将你所说的一切告诉了我,我难以置信......看来冥冥自有天意......他与我约定好了,要合力创造一套剑、刀、掌、拳可以阴阳混用的绝世功夫。只是让我没想到,他与我一别竟成了永远。”

李玄听她声音轻柔而凄婉,不禁为之动容道:“他......唤作什么名字,竟惹得您至此念念不忘?”柔姑娘心绪似乎回到从前,痴痴呆呆的道:“你真的不知他的名字么?他那么聪明,在做任何事之前,都会思虑几千遍才付诸行动,难道他明明知道自己将要油尽灯枯,却不留下自己的名字,或者来证明自己是谁的只言片语?”李玄闻言,拍了一下的脑袋,恍然道:“我想起来了......负心人......不不......那位前辈曾在石洞中留下一些话。”他一边思索一边将无名骷髅刻在石壁上那些话,详详细细背给柔姑娘听了。柔姑娘静静地看着李玄,听的极为仔细,但当听李玄说到‘愿柔儿知我心,今世负你,来世做牛马相报’这段话时,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两行晶莹泪水夺眶而出,竟痛哭起来。李玄虽然料到柔姑娘会有伤心,但没想到,她当着自己竟毫不遮掩酸楚的感情。

柔姑娘痛痛快快的哭罢,似将几十年积存的牵挂与心伤宣泄而尽,拭去脸颊的泪珠,淡淡道:“看来你真的少走江湖。因为你若稍有经验,便可从他留在石壁上的那些话,寻到他是谁的蛛丝马迹。唉......你是否听说过前朝有位行侠仗义的大侠?”

李玄点点头道:“你说的是不是名满天下,始终心存善念,纵使遇见仇家落难,也会不计前嫌,以德相报的胡山野大侠?”柔姑娘道:“正是。当年负我而去之人正是胡山野,也是在君王山崖洞化为骷髅的胡大哥。”李玄闻言,大吃一惊,喃喃道:“他是胡山野大侠?!怪不得,怪不得所遗留的武功技击竟会如此厉害......但他当年为何要离开您......因为按他在石壁上所言,好像是因了然大师之死而心灰意冷,这才在君王山崖洞中隐姓埋名,潜心修习武学,直至孤独离开人世。”

柔姑娘叹道:“你既然提到了然大师,你可知道他是谁么?”李玄闻言微微一怔,摇摇头道:“当然是位得道高僧了。若非如此,胡大侠怎会受他点化,放过仇家半百老仆与蹒跚遗儿。”柔姑娘苦笑道:“若称了然大师为得道高僧,其实有些赞誉。因为了然大师正是因情所困,为修成宝源神功而出家为僧的第三代庄主石玄刚。”

李玄不由‘啊’了一声,惊道:“了然大师是您兄长石玄刚?那您是谁?哎呀......浅藏园、深藏园、香藏园......这石室中藏有天下名剑,您又被大家唤作柔姑娘......您是石婉柔,这里是藏剑山庄?”柔姑娘点点头,道:“你才看出来么?嗯......这里是藏剑山庄,我便是藏剑山庄的第四代庄主,石玄刚的妹妹石婉柔。”李玄心下震惊,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到了江湖中人做梦也想来到的地方。

石婉柔淡淡一笑道:“我兄长入了少林寺,被赐法名知然。没多久,功力便突飞猛进。因他入寺之前,无意中点化过胡山野大哥,所以二人相交甚笃,其后兄长为了免去我的牵挂,让胡山野大哥给我送了一封平安信。信中他将多年的修武心得告诉了我。唉......可我也是不争气,第一次见到胡大哥就被他孤傲绝世的气质深深迷住。开始,他很拒绝我,但我并不在意。忘了哪一天,他看我在习练山庄祖传的云魔剑法,竟叫嚷着山庄这套一阴一阳的云魔剑法有缺陷,若不得改进,遇到绝世高手必然会败。我当然不服,便与他比试较量......胡大哥的武功很高,我们越打越激烈,但也越来越喜欢对方了。他在山庄住了一个月,我们相爱了二十天,就在我们情浓似海,打算共同将这套剑法加以改进时,他突然收到我兄长被歹人困在险境的消息,因而决定前去助我兄长解困。临走时,更与我约定,今后一定回到山庄,与我长相厮守一生......但我们错了。那则我兄长被困的消息是假的,皆因我兄长知晓了我们相爱,临时编造出来的谎言,要将我们从此拆散。”

李玄奇道:“尊兄不是法号了然么?怎么您适才称他法号知然?”石婉柔淡淡一笑道:“他在少林法号唤作知然,离开少林后才更名法号了然。”言毕,似乎不愿深谈兄长法号之事。李玄尽管心下奇怪,也只能避开此话题,问道:“您兄长既然知道你们相爱,却为何要骗你们?他不是很欣赏胡大侠吗?他不喜欢你们在一起么?”

柔姑娘点点头,缓缓道:“我们山庄历来有生女三不嫁的祖训。一不嫁皇亲贵胄,二不嫁谋反之人,三不嫁仇大苦深之人。胡大哥曾为报父仇,将仇家三十余口悉数杀掉,恰恰违背了生女三不嫁的第三条。唉,我当时见了兄长的信,也曾怀疑过,但却没有阻止胡大哥离开山庄,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爱,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可我没想到,我兄长还是将他说服了。数年后,他虽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却没踏进山庄半步。只与我约定在山岭那侧的道观相见。我虽然预感到了不祥,却没想到道观一别,竟是我们今生最后一面......那天,他临走时告诉我,想以云魔剑法为基础独创造一套集剑、刀、拳、掌的技击之法。倘若真的成功了,一定会派人将录好的技击之法送给我,也不枉我们相爱一场。他走之时,再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人走了,我要创造的技击之法有什么用?这二十几年,我天天都不忘精心打扮自己,望眼欲穿,期冀他再次来到我面前,若他不回心转意,就请给我一个分手的理由。

我一直等啊等!等得我肠子都悔青了。

当年,我真不该轻易相信兄长的话,让他离开。我忘不了,胡大哥临走的时候,我将神舞兵刃亲自挂在他腰间,他轻轻将我搂紧的情景。我还记得,他临走的时候,握着我的手,欲舍难弃的样子。这些年来,我拼命掩饰我的忧伤,只为了等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可以尽情的流泪,诉说相思之苦。这些年,我一直想象他在风霜雨雪里,想起我时流露出的幸福甜美。这些年啊!我夜夜暗饮星光月露,愿他悄悄敲开我窗,我能报以灿烂的微笑,最晶莹华彩的凝视。

我错了么?我从青丝等到白发,每天看朝阳化成一抹红云,满腹心思将当年约定的阴阳剑法锤炼到极致,也只是为了迎合他爱武如痴的心。如今,他化作了骷髅,我留有肉身何用!李公子,你是否记得他在崖洞中存世的样子?你能否再描述一遍?”

李玄听石婉柔悲戚的倾诉,一时间,难以自制心底的酸楚,不知不觉,双眸湿润,眼前一片模糊,喃喃道:“柔姑娘,您放心,胡大侠离世的时候极为安详平静,心里肯定念着您呢......唉......世间万苦,最苦莫过于一个情字。这情字啊,到底为何物?竟让人心甘情愿的受其折磨,无畏生死!直到黑发变白,身躯化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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