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见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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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禹州府衙后院,一处屋中的烛光未灭。

屋前的青石台阶前,李崖和莫鼎一坐一立。

莫鼎坐在台阶上,回头看了眼门口,对着站着的李崖道:“林破南这小子也太狂妄了。老子当山匪时都没这般狂妄。

现在都戌时了,他都不曾来拜见世子,未必还肖想世子去谒见他。”

莫鼎三十有五,山匪出身,说话行事鲁莽,李崖早已见怪不怪。

李崖手持佩剑,双手抱胸,凝神看了眼门口,没接莫鼎的话。

莫鼎一脸愤怒,咬牙切齿道:“他不就是仗着娴妃娘娘独得圣宠才敢如此狂妄。不然以他之能,岂能承袭林老将军衣钵。

男生女相,长得跟娘们似的,那细皮嫩肉的脸比那醉花楼的姑娘还精致,哪像带兵打仗的将军。

老子都怀疑他这些年能守住南境,只怕都是他麾下南衣十二骑的功劳。”

此话,李崖不敢苟同。

“老鼎,你可别忘了,五年前林老将军与南陵大将齐延于黑石河一战,林老将军不敌,死于齐延刀下,尸首分离。

林破南替父披甲上阵,率军与齐延在黑石河戮战三天三夜,将南陵军赶回黑石河南岸。

黑石河的血水可是被雨水整整冲刷了一月,才恢复往日的清澈。

那年林破南不过十五岁,还是第一次上战场,他可不能小觑。”

“老子怎么不记得。”

提及此事,莫鼎更是一脸轻蔑,他从阶上起身,道:“林破南将南陵俘军斩杀殆尽就算了,居然还潜入蓟京取了齐延老母的首级。

于黑石河北岸筑高台,将齐延老母首级挂于高台之上。

两国交战,将军死于阵前本是常事。林破南为泄私恨,居然杀手无寸铁的老妇,简直有违人道。”

李崖正欲接话,门“吱呀”一声开了,萧令安立于门后。

“世子。”

李崖和莫鼎同声出声,立于阶前。

萧令安沉着脸,跨过门槛,沿阶而下。

“回营地。”

说完,萧令安负手前行。

李崖和莫鼎面面相觑,而后紧随其后。

林攸攸坐在帐中小案前,垂眸看着小案,微微出神。

她从城外被林风认出 ,就是知道她的潜逃计划只能宣告失败。她只能换回男装,不情不愿的跟着林风回了征南军营地。

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风知晓林破南是女子的身份,尚可理解。毕竟同在军营,林风又是南衣骑之首,时常跟在林破南身边,相处久了,总会发现林破南女扮男装的破绽。

从城外一路回营,林风居然丝毫不诧异林破南作为将军潜逃出城,不曾多问半句,这就让林攸攸十分费解。

回到营帐,林风将这五日军中所发生的事,详尽的告诉林攸攸。还将萧令安的基本情况也给她做了介绍。

这是替她遮掩,怕她露馅?

林破南身上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攸攸又不敢多问,她怕问多错多,露出的破绽更多。

“将军,属下刚才说的你是否记住了。”林风出声打断了出神的林攸攸。

她猝然回过神,立即抬眼看着立在小案前冷着脸的林风。

“记住了。”林攸攸坐直身子,故意压低嗓音道。

“那属下先告退了。”林风拱手道,而后转身。

“等等。”林攸攸伸出手,又赶紧收回手垂在小案下,沉声道:“差人给我…本将军打水来,本将军要沐浴。你守在帐外。”

如此炎热的天气,晚上不洗澡就睡,对林攸攸来说就是种折磨。

林风闻言,定在原地,背对着林攸攸,嘴角的笑一闪即逝。

他转过身说:“营中用水短缺,无余水供将军沐浴。将军若想沐浴可去二里外的小溪,属下可替将军守着。”

野溪洗澡,林攸攸不敢。

要是溪中有蛇蛙或不明生物,那不得把她吓死。何况现在还是晚上。

林攸攸吸了吸鼻子,她身上的酸汗味扑鼻而来,她嫌弃的看了眼身上。

若明日她满身酸臭味去见萧令安,那岂不是从气势上就矮了萧令安半分。

满身酸汗味的形象,都对不住林破南这张脸。

林攸攸纠结了片刻,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你驾马车送本将军入城,找间客栈让本将军沐浴更衣,再回营地。”

“好。”林风毫不犹豫的答应,“将军,请!”

林风的爽快,让林攸攸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么无理的要求,林风居然想都没想就应了。

她坐在案后未动,眼睛微眯,狐疑的盯着林风。

林风直视着林破南的眼睛,冷声道:“将军坐着不动,是不去了吗?”

“去。”林破南猛得起身。

因起来的速度太快,腿肚子还撞到了小案上。

她呲了下牙,随后掀帘出帐。

林风嘴角噙着笑,紧跟其后。

林破南和林风走远。林云和林雷从主帐旁的另一顶营帐后面走出来。

林云看着林破南和林风远去的背影,满脸乐呵道:“雷哥,看来将军一时半会回不来,我的脑袋暂时保住了。”

林雷剜了林云一眼,“将军回不来,你我的脑袋才更保不住。要是让萧世子知道将军根本没受伤,只是阵前坠了马,咱们就下令退守禹州。让齐延不废一兵一卒就拿下了瓮州。娴妃娘娘也保不住将军。”

林云闻言,脸色一变,顿时耷拉着眼,无奈道:“我哪知道是萧世子前来驰援,早知如此,我呈至邺京的战报就不该把将军说得重伤垂危。”

林雷叹了口气,拍了拍林云的肩膀,“所以,你我最好祈祷将军能早日回来。”

林雷说完,转身入了营帐。

林云双手合十,朝着皎洁的月亮,虔诚祈祷,心里默念道:“将军,你明日见到萧世子,可千万要稳住啊。”

****

日上三竿。

一辆外观精致的马车跑在荒凉的城外,直奔城西营地而去。

马车驶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的一晃一晃,晃的林攸攸有些难受。

她双手垂放在膝上,掌心微微出汗。

马上就要到平西军营地,她现在紧张不已,她这个假林破南要以何种姿态面对萧令安。

林破南不让她读取记忆,她只能通过林破南的札记和物品了解林破南。

林破南的札记中多数记录的是她对每次战役的复盘。札记中的心得和情绪记录少之又少。她只能从这寥寥数笔的心得和情绪记录中窥探林破南的性格。

她从林破南的字里行间,感受到的全是阴郁和压抑。对于杀戮,她感觉林破南并不喜欢。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厌恶。

林破南女扮男装上阵杀敌,也许并非她所愿。可林破南因某种缘故又不得已这样做。

“将军,到了。”林羽跳下马车,立于车前喊道。

林风也翻身下马,走到车前,掀开车帘。

林攸攸回过神,双手交握,搓了搓掌心的汗。

她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双手撩起衣角,准备跳下马车。

“将军伤重未愈,小心点。”林风立即提醒,顺带朝林攸攸使了个眼色,瞥了眼营地门口的守卫。

林攸攸即刻反应过来,放开撩起的衣角,装出一副病体未愈的样子,手搭在林风的手臂上,缓缓下了马车。

上辈子的林攸攸体弱多病,要装成病娇的样子,简直信手拈来。

林攸攸缓缓往平西军营地门口走去。林风落后一步,跟在她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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