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叔侄(2 / 2)
“兄弟啊……大侄子,大侄子啊,你是我见过的,唯一在信中说甚,回头还真能做甚的。”
“二叔,小侄正想与您商议这个事呢。”南离也不管赵荣贵的胡乱称呼了,说起来正事。
“杨伯爷那里,要防着川东朱荣藩,这川北的事,只怕只能你我叔侄相商。”
“您这一回元气大伤,不惟再不可于陕南转战,就是龙安,保全也是不易。”
“即便得以保全龙安,于此地养兵恢复亦甚是缓慢艰难,且吴三桂坐镇汉中,此时独撄其锋,恐难操胜算。”南离把最后一句无异以卵击石这句话咽回去了,换了个婉转说法。
“这番话在你的来信中已经说了不止一回,我赵荣贵岂不知以川陇这数千疲弱羸卒,如何抗数万的关外清兵。”赵荣贵吁一口气,转而坚毅地说道。
“但是我若不战,不惟达子视川北无人,那时也大可举兵南下,成都腹地,一马平川,一朝丧尽,恢复无期,被隔断川西北与川南,大家都是待宰的羔羊。”
“如今便欲养兵生聚,还有何处可去?国难如此,无非死战报君恩,酬知己。”说到这里,赵荣贵有些黯然。
南离知他如今说的知己,只能是樊一蘅,杨展还算不算,看适才的意思,恐怕不算了,便耐心劝道:
“如此便率有能部属,随小侄往成都一带屯驻如何?”
“成都?这话在孔明庙那山上你就说过了,不是说的我不曾心动,实在是成都都没人了,前年我曾带兵进过成都,几百里荒无人烟,根本无法屯兵,要不我不早就驻下了。”
“真的去了,就算这些兄弟跟着我不要饷,粮可怎么弄?”
赵荣贵皱起眉头,搓着下巴上花白的钢髯,其实他年龄比杨展只长两岁,杨展须发乌黑,他却早早的头发、胡子一片片花白。
南离耐心地为他解释如今成都的状况:
“小侄带兵在成都府北屯垦经年,招抚大量流民出山,修城养兵,初见成效,您的手下兄弟,就是小侄同袍兄弟,您也不必往华阳伯处告粜求援,咱邛州、崇庆就管得起饭。叔侄之间,就算借贷又如何,您率同袍兄弟们便选个空县城,种上一年的粮,什么都还得起。要不,您随小侄先去看看也可。”
南离知他抹不开脸去杨展那里求粮,以侯爵加义兄的双重身份邀约助战共图川北是一回事,空腹乞食那是另一回事了。
于是南离又讲述一番三义盟如何招抚流民,路宏蜀等人如何组织屯垦恢复,赵荣贵听着听着心就活了。
“还借贷,我就白吃你的又如何,不过你这么一说,真的可行……我得随你去看看……”赵荣贵真的心动了,随即又问南离:
“不过若我去了,这龙安……该当如何守御?”
“您不用多带兵,带上有能将官,兵可以慢慢招,我帮您招,到时您来练。”因为南离这几日里就发现了,赵荣贵手下的亲丁、部将,不论步骑,山地行军、宿营、作战,特别娴熟有章法。
“龙安地势险要,关外大马不得驱驰。”
“或请詹抚院来此坐镇,留江油的罗奇才作为知府帮衬,再留一可靠将领,以及如今的大部分兵马,辅詹抚院守之如何。”南离看出来了,赵荣贵是个更爱领兵在外奔波的性子,龙安失而复得,若要坚守可得留个坐得住的。
赵荣贵闻言颔首:
“嗯,我看可行,詹邻五忠诚可靠,又坐得住,罗奇才又是本地土着,此番龙安之变吃了大亏还在江油坚持,可以。”
“有了前番的教训,龙安的城池,目下除了詹抚院,还能放心给谁?”
“既如此,您便随小侄暂往成都,休养生聚,以图再次大举。”
“没说的,如今这事儿,我听你的!”赵荣贵这时下了决心,竟毫不犹豫,不过转回头又念起一事。
“不过我们叔侄若都去成都,那时秦王该如何安置?”
“能挪动时还是去成都将养。须知王驾在哪里都是达子的首要目标,必欲得之而甘心,在成都属后方,只要形迹上韬晦一些,还是安全的。”
“此言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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