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真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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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子祖上,乃大宋潘美!”

“叵耐后世谬徒,胡编乱造,将我家先祖堂堂功臣编排做了大白脸奸臣国丈,须知宋史有载,宋太宗后宫妃子哪里有潘姓的……”

“没让汝数家谱,说!来邛州何干?”实在是缺了惊堂木,范文光得靠自己拍桌子喝问。

“奉楚世子监国兵马副元帅敕命,招纳四—方—英—雄—。”提起这个这小子嗷就一嗓子,还侧身对空抱拳,一副天降大任于死人的样子。

“唗!大胆狂生!朱荣藩僭伪尔晓得吗?”

“不晓得,咋子就……就就……僭伪啦?”这位潘科张大了嘴,一脸的不明所以。

“汝且说说,尔来邛州是怎生招纳四方英雄?”

“封拜镇臣杨展锦江侯,曹勋建昌伯,咱出使首要者蜀王世子,将说之与我家楚藩监国世子东西为盟,共图两川霸业而进取天下。”

“蜀世子怎说。”

“他只说我臭哄哄地就关了我,不过老子算定他会答应?”

“为何如此笃定?”

“你们晓得不晓得,广西朝廷中还有一位觊觎蜀王之位的宗室,我家楚世子晓得那位广西的蜀王世子有问题,就特意来招致蜀世子。”

“临行与我交代,须得如此说……”潘科跪着呢也一副神神秘秘又便便秘秘的样子。

“怎生说法”

“就言靠蜀藩自己,你弄不懂那个行在的蜀王世子是咋子回事。只有他晓得其中滴关窍。”

“什么关窍?”

“宗藩秘辛,只能世子监国晓得,怎能告知你我?老子只要办成咯这件事,回去咯就做尚书!”

“尚你吗淡!”范文光心中大骂,可是自重身份没有骂出口来,若不是看在这家伙有个举人的出身,真想下去亲手给他个大嘴巴,可这油盐不进的懵逼样子还得给他解释。

“朱荣藩悖逆圣上,有僭伪自立之意,目今勋镇已明,行在消息通达,皇上不日谕旨檄讨之,你还在这里做升官发财的春秋大梦!”

“老子又不知皇上还活着,凭啥子说我是春秋大梦!?”潘科跪地向上回着话还一梗脖子。

“大胆狂徒,不知死活,胡言乱语,打!”范文光“啪”一拍桌子把手掌拍个生疼。

曹昌虎一挥手,几名力士上来将这潘科掀翻,按在地上抡起水火棍就要动刑。

这时樊一蘅开口了:

“且慢,先不必打,潘科,你这举子好生无礼,便好好说话,范抚院看了老夫的面子,就免你这顿好打。”

“莫打,莫打,老子一直好好说话……”

“问你啥子说啥子,别说没用的。”南离听得他一口一个老子也觉难听,邛州敢在老子面前称老子的你小子蝎子粑粑独一份,还是个阶下囚,太不将老子放在眼里了。

“老子……”

“你敢再称一个老子就打!”南离也怒了。

“老……”

“是不是本镇关你半年,却不曾打过你啊?”南离冷起脸来不是好声气,寻常人等见了南离这般冷恻阴狠杀气上脸的神态早吓堆了,可这小子漫不在乎。

“咋子不曾,那龟儿无事就打老子来消遣,哎呀慕青天,慕大老爷,小的说的不是你哟,小的胡言乱语……失心疯咯……”这位面对督抚镇臣三堂会审正牛逼轰轰间突然就怂了。

“下官慕天蚕参见二位老大人。”慕天蚕身着新裁合身的五品补子,个子虽矮,进来时挺胸叠肚,看都没看跪地下看见他就怂了的潘科,直越过去到樊一蘅当面,向堂上督抚施礼。

“好好,给慕大人看个座。”樊一蘅捋着胡须见此情形微微一笑,颇有些感触。

连樊一蘅都看出来了,这潘科面对督抚两位高官大人,恭是恭了,敬却未必,但一见慕天蚕、曹昌虎他真怕。

樊一蘅、范文光外来的不晓得,须知潘科对南离他还感受不深,慕天蚕可真想起来就揍他作为饭后消遣。

而且慕天蚕爱的是殴击,而非酷刑,拳头巴掌亲自动手,拿他这路犯人当沙包练。

与上夹棍、洗刷刷等酷刑相比这种殴打对些恶贯满盈的恶徒不算什么,但对这些读书人出身的实在是一种精神折磨,尤其诸如臭鞋底子抽脸打嘴、让他先吃饱消化消化再踹出奥利给之类的奇怪招式。

所以慕天蚕一到,潘科就老实了。

在南离示意下,慕老三也学着樊一蘅端坐不动,也不会突然暴起刑讯了,都是范文光问一句,潘科老老实实答一句。

这小子居然还供述出被关在监牢期间没日没夜的写劝进表,劝驻邛蜀王世子进位监国,连南离听了都大摇其头:这就是个醉心权势的官迷疯子……

最后该问的都问了,曹昌虎带人把潘科提下去,南离又令人呈上几件证物:

有随身内里暗藏的蜡丸书信,上面楚世子监国的关防,时日久了仍带着淡淡的味道,还有一颗径不足寸小小的银铸印信,其余就是随身的银子、火镰等物。

范文光看过,又呈上樊一蘅,冷笑道:

“容藩悖逆,反形尽显于此,钱氏表章所言,但无虚妄。”

樊一蘅接过挨个看上一眼,只点点头,风雨沧桑的脸上面色严肃,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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