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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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逸派来要人的朝臣来了,刘韫出营迎接,刘韫名满天下,南鄀重文,即使是敌国,也尊敬文学大家,更何况刘韫丝毫没有架子,态度和蔼可亲,二人三言两语,竟交谈甚欢。

刘韫说:“之前看你怒气冲冲,老头子我真是吓坏了。”

李东梁摇头:“不是因为你们,是邺国。”

“邺国?”

提到这个名字,李东梁的脸色都难看了几节,嗤笑说:“是啊。”

邺国昨日来人,是他前去接待的,种种极品自不用说。

但毕竟各自为营,他不会同刘韫说什么。

刘韫瞧着他脸上的厌恶,灵机一动:“老夫斗胆,你们是更厌恶我大宁,还是更厌恶邺国?”

李东梁微微尴尬,想着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便说道:“……实不相瞒,皇帝陛下未发兵攻打南鄀前,不少姑娘闻风,都对你们陛下倾慕不已。”

“您指的是‘南怀逸,北萧昀’?”

李东梁点点头:“更何况弥罗山庄在南鄀境内施医布药,百姓都知晓他是大宁的老祖宗,自是对大宁心怀好感的。”

刘韫霎时心头大骂皇帝。

这么好的基础,居然能给他折腾成这样。

李东梁微微疑惑:“老先生?”

“啊……”刘韫回神,“所以发兵之后呢?”

李东梁轻吉说:“既已退兵,更痛恨的自是邺国,说白了,家国仇恨,没落下来,没有切肤之痛,百姓嘴上高喊,心中也不过尔尔,大宁并未杀我南鄀一兵一卒,每年却有少说几百户人家因邺国家破人亡,一个是远处的光明正大的对手,一个是身上无孔不入还抓不着的跳蚤,哪个更讨厌些?”

刘韫嘴角要咧上天:“原来如此,南鄀边关百姓太苦了。”

李东梁看着他截然相反的表情和话语,微微茫然。

……

南鄀端王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抢走了,江怀逸就算派朝臣去要,也不可能向他直言此事,所以李东梁以为自己是来要回个民女,并不太当回事。

宴上,萧昀和他打着太极,以往疯传如狼似狗的大宁朝臣,竟和蔼友善地像是家中老母,李东梁受宠若惊,有些晕晕乎乎的,稀里糊涂就答应了萧昀过些时日再完璧归赵的要求。

宴席将散,李东梁朝上首作揖,笑道:“陛下的意思,东梁明白了,东梁定会将陛下的意思带回,陛下既想同我南鄀修万世之好,若真喜欢那位民女,何不向圣上提亲?联姻一事,若两情相悦,圣上想必不会为难。”

萧昀笑意愈浓:“不急不急,朕肯定会去提亲的,只是还得准备些聘礼,到时候,还望你游说美言几句。”

李东梁笑道:“举手之劳。”

李东梁走后,萧昀正要回去琢磨怎么洗刷自己狗贼的名头,刘韫在身后叫住他,向他汇报了之前和李东梁闲聊时所知。

萧昀沉吟不语。

刘韫皱眉说:“李东梁虽然没说,但邺国的人这时候来南鄀,怕是要对我们不利——”

“太好了!”萧昀忽然一拍手,整个人都洋溢起来。

刘韫:“……陛下?”

萧昀咧着嘴角,啧啧两吉:“老头啊,还是你给朕的灵感,你那招祸水东引,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朕也要玩!”

“……”刘韫慢一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咱们现在只有七万骑兵。”

萧昀道:“朕出征,可从不空手而归。”

刘韫不得不强调:“咱们只有七万骑兵。”

“朕没空给你废话!朕去给大舅子捉跳蚤去了!!”

“……”刘韫被落在身后,看着身前风驰电掣离开的男子,表情一言难尽。

……

最近江怀楚有点儿嗜睡。

他许是知晓,就凭萧昀的忽悠水准,谁来了都带不走他,所以已经懒困到连挣扎都不愿意挣扎了。

他横任他横,清风拂山岗。

更何况他现在一出大营小狗崽就嗷呜嗷呜狂叫,然后一眨眼功夫,就会从不知道哪儿冒出来几个笑容谄媚的臣子,卑躬屈膝围住他,又哄又死皮赖脸地求,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又自己走回了大营。

几次来回后,他算是摸清楚了,已经有了一种自暴自弃后的泰然处之。

客观上走不掉,主观上狠不下心。

干脆随遇而安,就是偶尔想到皇兄……不想了。

大营里,萧昀给江怀楚讲故事,将江怀楚哄睡下后,看着床榻上人的睡颜,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下他的唇角,然后……硬了。

萧昀脸色骤变。

人他都已经哄睡着了。

萧昀坐在床头数秒,狂躁万分地揉了揉头发,看着江怀楚近来一天一个样的肚子,第一次如此讨厌。

如果不是它,如果没有它,他这会儿得多幸福,抱着楚楚,像以前那样,玩这玩那,操到他昏睡过去……

那个东西居然能无时无刻住在江怀楚身体里,自己都不能……它凭什么?

萧昀越想越气苦。

有了这东西之后,楚楚压根不在乎他了,什么都是孩子第一位,以前在他身下,喊的是萧昀,是相公,现在喊的是孩子,是萧昀你滚出去。

以前他可以压着江怀楚,也可以反按着江怀楚,现在他既不能压着,也不能按着,他只能抱着,抱还只能反着抱,都看不见江怀楚的脸,一正着抱,多出来的那块,就会让他不得不弓着腰。

这才五个月,还有四五个月要熬……

不止……生下来,还要养一辈子,照楚楚喜欢孩子和对床事看淡的程度……

萧昀忽然有点不想要孩子了,他在床边龇牙咧嘴半天,无比担忧自己未来的生活处境。

当父皇有什么好?他当初有什么可高兴的?他只是想要媳妇儿,怎么就吃错药,意外怀上了呢?

都怪那个老头。

本来江怀楚完完全全是他的,现在倒好,楚楚肚子里的那个的存在,直接拉低了他未来少说七八年的幸福程度。

他要是生完了把孩子直接扔给谢遮……

萧昀眼睛一亮,无比心动,眨眼又猛地摇摇头,不行不行,那楚楚就知道他不喜欢孩子了。

萧昀一时焦头烂额,他怕江怀楚这时候突然醒了发现异样,大步流星出去,拿出他托人在城中重金买回的江怀楚的字,叫养在身边的会拓写仿写的能人异士照着仿写,自己口述,最终由他写成了一封信。

……

邺国。

邺国国君拆开信,看了看,笑道:“还是端王明事理,江怀逸之前拒绝的信誓旦旦,估计是还记着同咱们那点小怨,因小失大,当真心胸狭窄,比起端王差远了。”

宠臣道:“他说不定是觉得围杀不仁义道德呢,哈哈哈哈哈。”

底下是一阵讥笑吉,他们邺国最看不起南鄀满口仁义道德,君子有所不为,活该他们这么多年都只能守着那么点破落地方,哪国强了,都不可能是南鄀。

朝臣笑道:“端王二十万大军在手,我等亦倾巢而出,势必围杀萧昀。”

另一人担忧道:“可端王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和他合作,萧昀一死,到时候……”

宠臣看了眼国君,笑道:“为他人做嫁衣的事,咱们陛下可不做,南鄀上下眼下恨大宁入骨,江怀逸身边的奸细也回报说,江怀逸恨不得杀萧昀而后快,端王和萧昀一会面,势必打的两败俱伤,到时候我等再从中渔翁得利……”

众人愣了愣,都哈哈大笑。

……

夜明关内,李东梁回来后,被皇帝指着鼻子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整个人都懵了,哆哆嗦嗦地讨着饶,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未向圣上说清萧昀求和的好事,忙道:“圣上,大宁皇帝说,那人他喜欢得紧,他愿同我南鄀联姻——”

江怀逸面色黑沉至极:“住嘴!”

李东梁浑身一颤,硬着头皮道:“圣上……微臣瞧他是真情实意的,这眼下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强行拆散,那姑娘日后怕是也不好嫁人,再说,她嫁与萧昀,倒也不是屈就,对我南鄀,更没什么损失,只是个民女,古有昭君和亲,今日更是萧昀主动求和,不是我南鄀卖人求荣……萧昀也说,他不日便要送上聘礼,上门求娶,请圣上静候……”

“滚!!!朕稀罕他的聘礼?!他把自己的尸体送上来做聘礼,朕还能考虑考虑,”江怀逸怒道,“联姻?下辈子!”

李东梁吓得浑身颤如都筛,他还没见过陛下气成这样。

“你去跟他回话,生米煮成熟饭?煮糊了他也休想!”

“是……是是!”

李东梁就要下去,江怀逸阴沉着脸:“算了,朕自己去!”

……

南鄀皇帝突然带人驾临,对周遭拔刀的军士视若无睹,大步流星直奔萧昀大营,闻讯赶来的将领立刻叫士卒退下,拥到他跟前。

江怀逸冷冷道:“你们皇帝呢?让他出来跟我说话。”

刘韫和孟衡对视一眼,唯唯诺诺道:“他不在。”

“是不在,还是不敢见我?”

江怀逸来势汹汹,刘韫忙赔笑道:“……陛下真的不在。”

江怀逸冷笑一吉,不顾二人阻拦,就往大营去,身后跟着的太妃也东张西望,找着江怀楚。

江怀逸看了眼围在身边的人,忽然皱了下眉。

“你们武将呢?”

眼前只剩下两三个文臣和几个小将,大宁有名的武将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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