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绳子不小心断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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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朱榑终于逃出了那要人命的海域,回头看去,原本庞大的宝船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黑点。

“快,快点划水!”

朱榑嚷嚷着,命令护卫继续使劲,这在海水里泡着总不舒服,尤其是海浪时不时打过来,不仅卷走了不少护卫,还呛了几口,满嘴都是咸涩的味道。

如果不早点上岸,下一个被卷走的人很可能是自己。

朱榑拿着剑威胁着,厉声恐吓,护卫不敢不从,一个个使用了最后的力气,一边游一边推动朱榑的碎木前进,一个护卫最终体力不支,推动之后便后仰过去,累死在了海上。

可即便如此,朱榑也没有丝毫怜悯,依旧命令其他人加速。

在朱榑看来,这些人都不过是贱民,自己是太祖的儿子,他们死了活该,自己死了是老天的损失,为了避免老天亏本,只能让这些人死,自己活下去。

只凭着人力推动,朱榑带着仅剩的三十余护卫,终于接近了海岸,看到希望的众人不等朱榑催促,就已加快了速度,只不过,距离海岸越近,这些人的力气越来越小,直至海岸前十余步的时候,没人再动弹了。

朱榑也傻眼了,喃喃道:“这是什么?”

一排排石头垒成一座城墙,左右看不到边际,其高度竟然堪比北平城的城墙,一丈半还多!

该死的,谁在这里修了一座“长城”?

朱榑看着城墙,虽然是石头垒砌而成,但却没有几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或许是海水冲刷,或许是垒砌时作了打磨,石头表面不说光滑,但也是没有太过明显的坑洼与缝隙。

终于到了边缘处,朱榑摸了摸这坚不可摧的石头墙,一脸欲哭无泪,生无可恋,朝天喊道:“天要亡我……”

造反都不提前做好功课,连个撤退的预案都没有,怪谁呢?

这座堤坝可不是凭空出现的,也不是最近出现的,而是在近四百年前就有了,它的名字为:

范公堤。

这里的范公堤,其实和西湖的苏堤差不多,都是以人名命名的。

苏自然是苏轼,而范公堤里的范,指的是写下“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

范仲淹确实是一个值得令人敬佩的家伙,在宋天禧年间,范仲淹被调任泰州西溪(今东台)盐仓监,到地方调查之后,便给当时的泰州知府张纶上书,要求在唐代淮南节度判官黜陟使李承实修筑的常丰堰为基础,增修捍海堰。

当时就有人看不惯,说你范仲淹只是个管盐的小官,就算是你吃盐闲得慌,也不能越职言事,范仲淹是什么样子的人,那是一个有着“有益天下之心”的男人,直接用社会关系学反驳对方。

我是管盐的没错啊,但是没有捍海堰,老百姓就都逃走了,老百姓逃走了,那谁来晒盐,没有人来晒盐,我怎么管盐政,所以,捍海堰就是盐政……

一顿忽悠也白搭,别人根本不买他的账。

但泰州知府张纶是个厉害家伙,深知水利重要,便采纳了范仲淹的意见,上奏朝廷得到批准,交给范仲淹来负责人修筑捍海堰。

范仲淹动用了四万余人,只不过他是太心急了,大冬天也不让人休息,结果海水倒灌,直接淹死了二百余人。

出了安全事故,自然要停工审查。

后来朝廷派遣官员调查,最终还是认为应该修筑捍海堰,只不过没多久,范仲淹的母亲去世便回家守孝,期间不断写信给张纶,希望他一定要坚持到底,修成捍海堰。

张纶历时四年时间,终于修成了捍海堰,堰基宽三丈,高一丈五尺,长七十余里。后经过宋朝、元朝不断修筑,此时的捍海堰已经长达五百八十余里!

在明代之前,这条堤坝的名字很多,但从明代初期开始,它就被官方称之为范公堤,并一直流传下去。

不得不说,近四百年的工程,被海水冲刷了那么久,依旧是坚不可摧。

齐王朱榑没多少学问,不知道害他陷入绝境的可不是什么老天,而是老范、老张、老沈……

朱榑后悔了,早知道应该爬更远一点,回到东台上岸,现在退已经不可能了,不说后面有追兵,就眼前的这些人,根本就没办法将自己安全送走。

“爬墙!”

朱榑不想死,便下令军士爬墙,可这些石头墙根本就没有受力点,加上海水时不时冲刷过来,根本就无法爬上去。

一个时辰后,累得半死不活的护卫彻底不干了,手指头都已经渗血了,再扣下去,这双手非得废掉不可,尤其是落到海里,海水蛰得生疼。

就在朱榑望墙兴叹的时候,一根绳子从城墙上抛了下来,然后冒出来了四个脑袋,看了看齐王等人,不由乐了。

骆冠英喊道:“我可以救你们上来,但我需要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

“我给,我给!”

朱榑连忙喊着,然后就抓着绳子想要爬上去,只不过骆冠英直接丢了一枚小石子下去,砸在了朱榑脑袋上,疼的朱榑刺眼咧嘴,不由冲着上面喊道:“拉我上去,我给你一千两白银!”

“我现在就要。”

骆冠英喊道。

朱榑有些着急,这船上的金银珠宝全都沉海底去了,自己身上哪里还有银两?

“拿不出来银两也没关系,看你像是个官,你把其他人卖给我,作价一千两,我救你上来如何?”

骆冠英喊道。

朱榑抓着绳子,不假思索地说道:“没问题,他们现在是你的人了,可以拉我上去了吧?”

骆冠英看向那些陪着齐王出生入死的护卫,那些人皆是垂头丧气,毫无生气,想想,他们追随一个人到死的边缘,到地狱的入口,可这个人为了自己活下去,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们,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士为知己者死,可是他们的死,根本就不是为知己,为追随,为一个人,说到底,只是职责,职责罢了。

现在,他们的职责到头了。

骆冠英甩了甩绳子,对朱榑喊道:“没问题,但我要先收银子……”

朱榑愣了,他虽然不知道范公堤,但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他想要先拉上去护卫,然后再拉自己上去,这怎么行,万一这个家伙耍赖不救自己该怎么办?

可人在城墙下,身在海水里,不能不抬头,抬头仔细看清楚情况。

对方似乎像是市侩的百姓,也只有四个人罢了,不像是朝廷军队,城墙上也没有听到军队的脚步声,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好!”

朱榑答应下来,然后将绳子就近交给了一名护卫,低声叮嘱道:“在时机到的时候,杀掉他们,夺回绳子拉本王上去!”

护卫听闻后只木然地点了点头,接过绳子拽了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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