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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时辰的时间, 罗敷果然如约将上官飞燕送上了城墙休息,静候公孙兰梳妆打扮。

一个时辰后,公孙兰也果然如约归来。

美人提着双剑, 自街角尽头的青石板路上一步步走来。

此刻, 朝阳已然东升,今日天气很好, 风和日丽, 日光自她身上的彩衣上滚过, 流出道道辉煌的彩光,宛若七彩的霓裳。

这正是方才, 公孙兰花了五百两银票,自罗敷手中“赔”来的衣物。

而在最开始, 这是罗敷用金钱帮的钱给自己报销的行头。

这身衣裳罗敷并没有穿过,但她一眼就瞧出, 这衣服被做了些许改动。人们所瞧见的道道彩光, 是坠在袖上、腰间和裙摆上的彩色丝绦,这丝绦的质地与剑器剑柄上缀着的那两条绸带差不多, 应当是公孙大娘特意改造的。

剑器大约正需要这样的彩带来助阵。

公孙大娘步步生莲、娉娉婷婷地走来时,看热闹的人群就发出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大家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件“城楼挂人”事件的走向, 竟是两位绝代佳人的决斗

这如何不令人兴奋

当然了,小老百姓们的看法,并没有人会去真正的在意。

公孙大娘步步逼近, 罗敷负着双手,就立在城门之下。

城门之上,上官飞燕被十三幺严密地看管着, 她瞪着空洞的双眼,双手与身子都在不断发抖,心中不住地祈祷赢的人是公孙大娘天老爷赢的人一定要是大娘

但即便大娘赢了,她真的能活么

上官飞燕迅速地抬头,看了一眼屹立在城墙之上、宛如一杆标枪般的黑衣剑客。

此人的长发高高束起,在风中飘扬,唯有一段扎头发用的红绳现出几分颜色。他一动不动地立着,碧色的双眸紧紧盯着城墙下无言对峙的二人

上官飞燕有种预感,倘若大娘真的一剑刺死了罗敷那贱人,中原一点红的剑一定在同一时刻没入她的咽喉

但此刻,她想什么也不重要了。

上官飞燕只是一个彩头,一个彩头的去留生死,无人会在意的。

临街的酒楼之上,陆小凤与花满楼也正坐在窗边,陆小凤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酒液呈琥珀色,但他却一口都没喝,只紧紧盯着楼下。

花满楼闭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

平心而论,他们二人都不赞成这样强求决斗的行为,然而罗敷是个武人,武人追求武道上的更进一步,如此上进,谁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的。

倘若他们因为罗敷是个美丽爱娇的大姑娘,就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去强行阻止她,那才是对她的轻视。

作为朋友唯一能做的,就是早早的来到这里,亲眼去目睹、去欣赏这一场长鞭对阵剑器的决斗

公孙大娘如银铃般笑道“我来了”

话音未落,她的双剑就惊鸿电掣般朝着罗敷袭来

彩衣辉煌、彩带飘飘,剑光闪动之间,她那宝衣上的金线也在日光之下流转着熠熠的辉光,浑身的彩带飞扬着,好似天边万丈朱霞,灿烂到无比夺目

剑光与她彩衣的宝光、绝代的容光混在一起,令人根本无法分清那复杂的剑招

倘若连她的剑招都看不清,又该如何去躲避、去应敌呢

这时,陆小凤突然明白,为什么这种剑法必须由美人来使,才能达到极致的效果。

因为这剑法是一套快到如水银泻地的连招,繁复奇诡、无孔不入这样的剑招原本就不好应对,需要高度的集中精神与极快的反应速度。

而辉煌的美丽本身就带着一往无前的强大魄力,对人精神的压迫感极强;炫目的宝衣与飘飘的彩带,又极其容易令人分神,复杂剑招藏在这样眼花缭乱的精神压迫之下,自然无往而不利

罗敷厉啸一声,长鞭再度飞出

这一次,公孙大娘带着十二分的信心与有退无进的气势,转瞬就冲进了她的拒敌圈之内,直入中宫,一剑刺向罗敷胸膛

罗敷长鞭挥空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已凌空跃起旋转,长鞭在她周身呼啸旋转,将她护在中间,如同一个正在工作的破壁机,倒刺化作刀刃,要将胆敢伸进来的一切东西全都搅碎

公孙大娘人已急退

罗敷落地,鞭梢朝公孙大娘的手腕上叮去,公孙大娘身形一闪,并不与长鞭多纠缠,又是一剑刺来

方才她正是想与长鞭一较高下,才落入了鞭影之中进退不得。公孙兰也是聪明的人,第二次交手,她必然吸取教训,不落入同一个招式里。

她要以快打快

罗敷自己也是个美人,总在镜子里被自己的美颜暴击,面对公孙兰时就不容易晃神,所以反应仍保持着迅捷。她方才一鞭挥空,立刻让自己像个陀螺一样转起来拒敌,也是个极其巧妙的应对。

但问题是,公孙兰可以一直出剑,罗敷却不能一直在原地转圈圈。

她又不是真的破壁机转世,也没有经过什么宇航员旋转训练,这么转下去,先不说滑不滑稽,她迟早得把自己转晕到那时候,公孙兰岂不是想戳她几个血窟窿、就戳她几个血窟窿

公孙兰显然也已想明白了这一点,无所顾忌地继续出剑。

剑招如同水银泻地,疾风骤雨一般将罗敷笼罩其中,九尺长鞭实在太长,在对手突入三尺之内后,回救不及,劣势太过明显。

她整个人好似都已被剑招淹没

一点红立在城墙上,浑身的肌肉都已紧紧地绷住、苍白的脖颈侧迸出青筋,眼睛死死地盯住战场中间,好似已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陆小凤早都没坐在椅子上了,他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手中还无知无觉地捏着那个酒杯,“砰”的一声,酒杯被他失了力道的手捏碎,琥珀色的酒液流了一手,但他的双眼却依然盯着罗敷

花满楼闭着双眼,折扇放在双膝之上,时常挂在脸上的和煦笑意早已消失不见,他瞧不见,只能听见剑招与鞭影的声音,以及他自己的心跳声

一切都仿佛在这一刻被放慢,公孙兰的双短剑,终于要接触到罗敷衣裳的前襟,马上就要刺破皮肉、一箭穿心

她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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