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师父、阿娘,”三人来至地窖,肖懿卿确认四下无人,对何钧、张玉深深一拜,躬身真诚致歉,“孩儿……恐怕惹下大麻烦了。”
“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张玉快步扶起肖懿卿,柳眉微蹙,温柔双眼满是关切神色,“你特意到此来说,是不是觉得青杨之事事有蹊跷?”
“懿卿的意思……难道一切皆源于传言?”何钧踱步捻须,沉音思忖道,“天生敏锐,无师自通,良人收养,白手起家,名扬一方……每一条每一项,都与已故的明王、如今在世的辅国公主之出身一模一样。”
“是啊,”肖懿卿矜眉长息,“孩儿一心只想报答师父、阿娘教养之恩,婆婆相救之情,义讲义诊也好,开店赚钱也罢,名声传了出去,却不想无辜连累青杨。当今圣上固是明君,开疆拓土、安定民生、选拔人才、克勤克俭,以达如今四境安泰、政通人和之盛世华景,可……偏偏我与其兄姐扬名方式雷同,陛下就算胸宽似海、心无挂碍,但为了江山永固,总会有些猜忌防备手段。”
“你是说……”张玉压低声音,侧目张望地窖入口,确认无人才缓缓道,“青杨的疯症,是陛下派人前来试探你的?”
“的确可能。”何钧坐于一方麻袋上,扶膝徐徐推断,“独立于三司九府之外的影卫,就以为陛下搜查天下之隙而存。懿卿之名传扬开来,是必引起影卫注目,他们以青杨为刀示警:让我们不要无端生出什么别的心思。”
“师父说的有理,”肖懿卿垂首附和道,“否则,何以解释青杨不过一寂寂无名之普通百姓,便会突遭异域医术之害呢?”
“可是,青杨是无辜的,懿卿亦是无辜。”张玉揽住肖懿卿的臂膀,凝视他年轻稚嫩的俊容,心疼得几乎泣音,“若义诊义讲被认定是囊获人心,若开店挣钱被屈判为效仿故王,若天生智明便是威胁、贼人,那贤明圣威的陛下,也不配称谓‘明君’了!”
“住口!”何钧一下站起,拉起张玉的手,双眉几乎拧成“川”纹,严肃规劝,“你可知‘一语成谶’‘一字成祸’!懿卿现在尚且什么都没做便已被猜忌防备,若你这番话被有心之人听去,他会是何下场?青杨之症尚有可医,懿卿呢,你要他怎么办!”
“既已享名声带来之财誉,便一定要担相应风险。一切事端,皆由孩儿生出,”肖懿卿再拜二老,置语铿锵道,“也该由孩儿平息。”
“你才十七岁,能做什么?”张玉泫而将泣,牵住肖懿卿的手腕,抽咽道,“孩子,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既叫我一声娘,我必竭尽全力护你周全。方才的话,是我未思量之谬言,出了门,忘了就是。”
“不,孩儿是真心的。”肖懿卿扶住二老双臂,道,“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若要保咱们一家平安,唯有让他们放心。”
……
梁生独坐院口台阶上,屈膝半倚门框,仰望天上牙月繁星,口中叼着一支干草,默默正犯困。忽而听见院中地窖窸窣动静,梁生拍拍屁股,忙吐掉草叶,起身去迎。
“我和你师娘先回药铺准备,”何钧拍拍梁生的肩膀,若有所托道,“好好跟着先生。”
“唉,”梁生颔首领命,但看了看天色,想到今日青杨情状,又道,“老爷夫人这样晚了还要回药铺?怕是……不妥吧?不如我们一起回……”
“没事,你陪着先生便好。”张玉打断梁生好意,挑上一盏灯笼,拉着何钧快步从后门出。
“老爷和夫人回药铺做什么?”梁生俯下身,陪肖懿卿一起把地窖门锁好,疑惑道,“先生怎么不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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