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章 四十四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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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寯羽与钱蓉轻衣简装一同从摘星楼密道出发,前往上官鹤驻守的鹤府。

鹤府留守影卫见她二人从侧门而入,立刻依命领来小舟,送她们前往西湖的湖心岛。

“在此等候。”易寯羽留下话,独自登岛。

她一路小跑前往岛中小阁,还未进阁,便听到阁内有人饮茶时发出的斟水声。她寻声登上顶层观景台,果然沈浩然已经坐在几案旁,正悠哉悠哉的品茶等候。

“羽儿好生聪慧,竟猜到我在此。”沈浩然柔柔笑道,一双星目弯若弦月,“还是说……鹤府留守的小厮发现了我,你才闻讯赶来?”

“东南西北四方城门早有左右哨营封死看守,”易寯羽近前,警惕地拿起茶杯细看,徐徐道,“若沈宅被查,你欲寻逃遁之法,除了冒险乔装混出城,就只有去一个旁人想不到的偏僻居所。我猜,灵儿来易宅也好,远逃惠理庄也罢,都是为了吸引追击者的注意力。”

“羽儿心思细腻,”沈浩然抬杯昂首看她,流光双眸满是缱绻柔情,“今年北旱南涝,比这再好的茶也找不出来了。你且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易寯羽看他故作的深情轻笑一声,拿起茶壶倒出一杯,安然坐下瞧了瞧汤色。

“上好的银针白毫,”易寯羽举杯饮下,凝眉相看,淡淡道,“难为你还记着。”

“你来此处便是记着我,我自然也是惦念你的。”沈浩然握住易寯羽的手,略是叹息般感慨道,“羽儿,我半生漂泊,为人操控,只为你一个心动过。我即将离开,恐再不回此南滨远处,你随我一起走吧。我发誓会一生一世对你好的。”

“对我好?怎么个好法?”易寯羽并未挣扎,任由他炽热的手掌牢牢单握,挑眉轻视道,“你派灵儿向我求助,苦寻北归之法。呵,自身难保却还夸海口,岂非刻意惹我厌烦。”

沈浩然笑了笑,拍拍她的手掌,又道:“羽儿知道的,若我当真想走,谁能拦下?至于对你好……”

沈浩然想了想,翻开上衣襟口,从颈上取下藏于内怀、金链所系的明珠,将其放于易寯羽掌心,合手握住她微凉的纤纤柔荑,叹了口气:“羽儿若取必要最好的,我明白。若你信我,我定在半年之内夺下可汗之位。届时我亲自率兵迎娶你,封你为后,且许诺你终身不再纳妃。你可愿吗?”

“阿木尔,”易寯羽移开他的手,单指挑起手中珠链轻蔑一笑,唤着他的本名摇首道,“啧啧啧,你用自家王妃的嫁妆来讨好我,想来也只是为了你北归之后,有人能替你守住在大周挣下的财富,甚至继续替你日夜供应鞑靼吧?”

“这珠子是阿瑾的陪嫁不假,但却是我用忍受剥皮蚀骨的疼痛与背井离乡的孤独换来的!”沈浩然再次紧紧握住她的手,蹙眉满目诚恳,戚戚然缓缓道,“我与她仅是交易,亦只想与你交心!”

“这珠子有解百毒之效,是你王妃母族神物,我怎好收呢?”易寯羽拉开他的手将宝珠交还,为自己再斟上一杯茶,浅笑道,“我对你家灵儿也说过:燕王府侍宴,你曾救过我的命,我定知恩图报,将你安安全全送回鞑靼。

至于王后什么的,我并不需要,若你当真想报答,便应我为汗之期,绝不与大周再起战事!当然,以鞑靼目前的兵力与混乱的朝局,想再发动战争恐也是难。”

所有情绪空付的沈浩然无奈地笑了,看着手中宝珠沉思片刻,颔首相应,又将珠子戴好,起身背手眺望远景,半是叹息道:“你打算如何送我离开?”

“你就在岛上等着便是,”易寯羽边饮边道,“天黑就会有人来送你,保证你五天之内安全降落于鞑靼。”

“降落?”沈浩然转身疑惑地看着易寯羽,猛眨双目笑问,“你是……想我飞到鞑靼?”

“赵璋已绝水路,陆路嘛……你们鞑靼的兵将又尚未攻伐至此。不走空路,难道还能遁地不成?”易寯羽放下杯盏,淡然回应。

“空……空路?”沈浩然抱胸倚栏思索许久,眉头越皱越紧,质疑道,“难不成你要把我绑在风筝上,御风而行?”

“风筝尚有线,易被人掣肘,自是不可成。”易寯羽知他说笑,又倒了一杯茶,纤指轻沾茶水,在桌上绘着什么,耐心解释道,“如今是春季,刮南向大风,你乘此物而行,每日夜间降落更换燃料,最多五日,绝对能到鞑靼。而且以它的飞行高度,再强劲的弓箭也绝对射不到。”

说罢,她招招手,唤沈浩然上前。

沈浩然觉桌上她以茶水所绘之图委实诡异:此物上大下小,整体呈锥斗状,分上下二部,上部为半球形,下部乃镂空正方体,模样恰似一个竹筐。

“这是什么?有些像孔明灯。”沈浩然干笑几声,强笑难掩尴尬质疑,他咽了咽嗓不敢置信道,“你……不会就让我坐这个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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