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公子,宋府事已办妥。”重明行礼回禀道,“欧阳府的事也已经处理好了。”
“嗯,吕府呢?”懿卿从重瞳手中接过药一饮而尽,看着重明点头示意,以帕拭唇道,“别让她死了,不折磨她虚耗殆尽,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怒。”
“属下明白,请公子放心。”重明拱手问道,“公子饮了这药怕是药睡上好长一段时间,我会和重瞳按时给易少主服用血药的。只是少主若是醒了……”
“她若醒来必然高热不退,你们先让她服药,我醒来自会照顾她。”懿卿打了个哈欠,看着易寯羽浅笑侧躺,缓缓道:“让宁儿守好摘星楼。”
第二日丑时二刻。
钱蓉又换了一张手中的丝帕,满面焦急,拉着重瞳的手忙问:“少主亥时开始低热呓语,现在脸都烧红了你们怎么还不给她用药?”
“少主这般已经是第二次了,公子睡前再三叮嘱,定要少主醒来方能用药。”重瞳见易寯羽眼眸轻转手指微动猜测她快要醒来,转身用一个茶杯化药。
钱蓉跪回榻侧,轻轻拭去易寯羽鬓角的汗珠,见她双睫微微阖动,连忙拉住她的手笑问:“少主!少主,您能听见吗?少主?我是蓉儿。”
易寯羽眼眸轻转,蹙了蹙眉,努力使眼前一切模糊身影逐渐凝聚。
“喂少主饮下。”重瞳将手中茶杯递给钱蓉,看她服侍易寯羽缓缓饮药,蹲在榻侧又问,“少主可认得我吗?”
易寯羽撑起身子,凑上前看了看众人,晃了晃头,浅细的声音伴着疑惑:“记不得名字。”
“认得便好,名字不重要。”钱蓉扶起她轻声问道,“饿不饿?可要吃些什么东西吗?您已经昏睡三日了。”
易寯羽靠着钱蓉,侧头一望,虚着眼睛,指着不远处的对榻,蹙眉道:“那是谁?”
“少主这次连公子都忘记了吗?”重明走到肖劭朗榻边,扶起他,又道,“他是你的结发夫君肖劭朗啊!你们青梅竹马,你六年前与他成婚,他多次舍命救你,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夫君?”易寯羽喃喃念着这个炽热的称呼,碎片般的过往片段逐渐拼凑成一张清晰面容。她忽然走下床,跌跌撞撞扑到肖劭朗的榻边。拉起他的手,掀开他的银灰袖纱……
“果然……又是我……”清泪簌簌而下,纤指颤抖地抚着覆满半臂的厚厚棉纱上,朱唇重重咬忍下所有的懊恼。
重瞳从腹褵中拿出一个青色瓷瓶,走上前,打开瓶盖,让肖劭朗闻了闻,见他食指微动,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们出去吧。”
重明点了点头,扶肖劭朗躺下,拉着钱蓉与重瞳一起退出门外,合上房门,静静离开。
也许是因紧握的左手上不断低落的温泪,也许是因爱人愧疚隐忍的呜吟,也许是某种心灵相通……
肖劭朗渐渐清醒,顺着哭声看去,只见跪在榻边的可人儿正拉住自己的袖纱垂首啜泣。
“卿卿。”他格外温柔地轻声唤着,迟迟起身拉起易寯羽,缓缓将她拥在怀中,右手抚着她黑缎般的长发,倾身上前细细吻过她所有的泪痕,浅浅叹息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都是我!你身上的伤,吃过的苦……都是因为我!都是我!”易寯羽望着肖劭朗哭得浑身颤抖,他那温柔的眼神似乎更加重了内心的负罪感,她垂下头低声哽咽道,“若是没了我,你就不会再……”
“不行!”肖劭朗急急打断她,捧起她的脸,认真的神情仿若起誓,“我们是夫妻,本就该荣辱共担。情之所牵,保护你,是我的本能。我永不负你,你也不要弃我!”
“劭朗,凌哥哥说过,我寒气侵体,早已不能生儿育女,况且我经脉受损,他曾断言我活不过四十。”易寯羽泪眼涟涟,因高热而薄红的面上尽是无奈,“你是家中独子,我既不能为你开枝散叶,也不能陪你白头偕老。我这样的妻子除了不停地拖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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